唐宇峰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部隊從鬼子身上割下來多少肉，帶回來多少繳獲。
李宏輝一走進來就急著問：“老李，戰果和繳獲分別是多少，我們都快急死了。”
“出擊部隊一共幹掉59個鬼子，38個偽軍，還俘虜了六個裝死的偽軍。”李宏輝看了一眼手裡的清單後回答。
“五十九個小鬼子全都有銘牌證明他們身份，軍銜最高的是個少尉。”
“繳獲完好無損的重機槍兩挺，歪把子一挺，三八大蓋29條，漢陽造34條，盒子炮一把，王八盒子6把。”
“另外還帶回來子彈帶，武裝帶71條，裡面全都是子彈，合計超過兩千發。”
“最後就是一些被服什麼的，一共有54套！”
“兩挺重機槍都是好的？”唐宇峰比剛才更急了，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非常緊張，和陳政宇一起緊盯李宏輝。
李宏輝點了點頭：“全部完好無損，架起來就能用！”
“太好了，咱們的火力排終於可以名副其實了。”唐宇峰第一次在部下面前沒有衝動，一臉激動叫道，比剛才聽到部隊幹掉五六十個小鬼子還要高興。
馬上對李宏輝命令：“營長肯定在司令部給我們三營爭取利益，你熟悉那裡，現在就出發，把我們剛才取得的戰果報告司令部，給營長助威。”
“但一定要記住，去了以後只能向司令部報告我們的殲敵數字，戰果和戰損必須秘密報告營長，由營長決定是否上報司令部，上報多少，千萬不能自己做主！”
平定城內，夜已經深了，到處都是黑燈瞎火的，街道上也看不到一個人影，但這些都是表面現象，今天晚上註定有好多人睡不著覺。
有人興奮，有人期待，有人絕望，還有人眉頭緊鎖，擔心自己的未來……
守備大隊司令部，燈火通明，沒有一個人休息，全都在做事。
副隊長坐在本該屬於藤田少佐的位置上，眉頭緊鎖。
他帶部隊一路急行軍，天黑前回到縣城。
失去鬥志的藤田少佐已經完全沒了理智，一回到指揮部就命令副隊長代理大隊長一職，把自己關在房間內，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不出意外，明天早晨開門後，藤田少佐已經切腹變成一具屍體。
大隊長死了，副隊長有很大機率上升一步，成為守備大隊新的大隊長。
但副隊長一點也不像坐上這個位置，甚至連現在的副隊長位置都不想坐。
他也被救國軍打怕了，萬一當了新的大隊長，第一個任務肯定是消滅救國軍。
經過今天的戰鬥，他對消滅救國軍一點兒底氣也沒有。
如果任務失敗，他就會成為下一個藤田。
他還不想死，寧願被調到其他守備隊當一個中隊長，也不想留在平定主持大局當大隊長，這個位置太危險了，火烤一樣，隨時可能掉腦袋。
但在新的大隊長沒有到任之前，作為副隊長，心裡再不情意也要站出來主持大局，否則就是不作為。
此時此刻，他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上報今天的戰況。
怎麼在不激怒聯隊長，不引火燒身的情況下，讓上峰知道平定守備大隊戰敗了。
“長官，部隊損失已經統計好了！”一個參謀走過來，把沉思中的副隊長拉回現實。
“說……”副隊長很緊張命令。
雖然心裡對這個數字已經有一個大概預估，真正要面對時仍然很緊張，既期望它比自己預估小，又擔心它比預估大。
參謀很小聲報告：“此戰我們一共出動三個步兵中隊，一個騎兵中隊，三個迫擊炮小隊，三個重機槍小隊，一個步兵炮小隊，一個山炮小隊，皇協軍四個連，總共一千兩百多人。”
“山炮小隊，步兵炮小隊全軍覆滅，裝備和人員全部損失。”
“三個迫擊炮小隊損失所有迫擊炮，人員損失近八成，只回來13個炮手。”
“三個重機槍小隊損失三挺重機槍，近組成重機槍手，回來43人。”
“騎兵中隊沒有損失！”
“三個步兵中隊傷亡過半，只回來184人，損失大約五成的輕重裝備。”
“四個連的皇協軍也傷亡過半，只回來101人，裝備損失近七成。”
“全部加起來一共損失皇軍542人，損失皇協軍308人，安全撤回來345個皇軍，101個皇協軍。”
副隊長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這些資料遠比自己預估的要大。
擺擺手，一臉無奈命令：“清單留下，你出去吧！”
“嗨！”
參謀如重釋放，留下清單快步走出去，很怕副隊長臨時改變主意又把自己叫回去。
看著清單上的資料沉默兩分鍾後，副隊長想到一個辦法：如實上報平定守備大隊戰敗這件事。
雖然會激怒聯隊長，甚至引火燒身，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不管自己如何上報，立過軍令狀的藤田大隊長都必死無疑，肯定會承擔此次戰敗的大部分責任。
自己是副隊長，一個連帶責任肯定跑不了。
僅僅這樣的話，自己受到的處分肯定不會太重。為了讓新上任的大隊長儘快熟悉平定，自己八成會繼續代理副隊長，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思來想去，副隊長決定在報告中激怒聯隊長，讓他重重的處分自己。
哪怕降成中隊長，甚至是副中隊長，只要能離開平定就比繼續當平定守備大隊副隊長強。
想到就做，副隊長馬上撥通聯隊指揮部電話……
八路軍交通站一間密室內，三個中年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邊，激動中帶著期待，沒有一點睡意。
其中一個中年人是八路軍留在平定的地下黨負責人，另一個中年是剛剛從師部輾轉到這裡的鄭參謀。
不到四百個日偽軍天黑前狼狽撤回縣城，這麼大的事想瞞都瞞不住，他們三個小時前就知道了。
兩天前日軍出兵時的畫面他們還歷歷在目，一千多日偽軍，帶著火炮和重機槍，閱兵一樣，浩浩蕩蕩離開平定。
這才過去兩天，一千多部隊就被打得傷亡過半，喪家之犬一樣逃回縣城，這裡面有太多他們不知道的疑問。
日偽軍要槍有槍，要炮有炮，還有兵力優勢，戰鬥力也非常強悍。
反觀他們的進攻目標是救國軍，僅僅由晉綏軍一個不滿編主力營擴編而成，還有一半的部隊是新兵，也沒有重武器，想破腦袋他們都不明白日本人是怎麼敗的。
一收到日偽軍大敗而歸的訊息，鄭參謀就發動城內所有地下黨去查這件事。
此時此刻，他們都守在這裡等訊息。
不搞明白腦子裡的疑問，躺在床上都睡不著。
“乓乓乓……”
久違的敲門聲終於響了，確認訊號無誤後，房間裡的第三個中年人開啟密室房門，一個比他們稍微年輕一點，穿著長布衫，一副商人打扮的年輕人走進來。
“首長，時間有限，咱們又不能出城，你要的情報我們只能打聽到其中一部分。”
鄭參謀早就等不及了：“先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年輕人點點頭：“進攻救國軍的日偽軍確實敗了，一千兩百多人打得還剩四百多人，剩下近八百人全部被幹掉！”
“具體戰鬥過程還不清楚，但聽說日本人快要打贏的時候，炮兵陣地突然遭到不明武裝偷襲，所有火炮全部損失，重機槍也損失大半。”
“失去火炮後，日偽軍主動撤退，提前結束戰鬥……”
鄭參謀點點頭：“讓我們的人繼續打探，一定要搞清楚整個戰鬥過程。”
“天亮以後還要派人出城，直接去戰場打聽。”
說完鄭參謀就陷入沉思：自己此行的目標也是救國軍，如果他們真有能力重創一千多日偽軍，那這支救國軍的實力不僅出乎自己意料，還比師首長預估的要強，那自己此行就沒有白來。
重新回憶一遍情報人員剛才的彙報後，鄭參謀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大膽猜測。
如果日偽軍的進攻真是因為炮兵陣地被毀而瓦解，那這支攻擊炮兵陣地的神秘武裝八成就是自己要找的救國軍三營。
放眼整個平定，除了三營，沒有其他抗日武裝有實力突襲日軍炮兵陣地。
想著想著，心裡竟然有點迫不及待起來，希望能早一點見到周成。
一套非常不起眼的院子裡，幾個年輕人同樣沒有入睡，呆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似乎再等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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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隸屬於二戰區的情報人員，專門負責收集平定境內的情報。
日偽軍在救國軍手裡大敗而歸的訊息他們也收到了。
一仗幹掉近八百日偽軍，其中一大半都是鬼子，這樣的戰果放到前線都稱得上大捷，更不用說敵後了。
為了把這個好消息儘快送到戰區，激勵部隊士氣，幾個人一收到訊息就發動手底下情報人員收集有關這場仗的確切情報。
大家手裡的情報越多，這場大捷的可信度就會越高，好消息報到戰區後，長官也更容易相信，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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