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是在我的醫館，我給他針灸，開藥。他說他晚上要站崗，就從我醫館裡走了。”
“那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正常的舉動沒有？”
“不正常的舉動？”孫海川故作回憶，隨後搖搖頭又點頭道：“好像是不太正常的真有，他走的時候不是往憲兵隊方向走，而是往西城門方向離開。”
孫海川說完，齊半山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孫海川的眼睛。
三木起身點了點頭。
“齊團長，這件事還得有勞你多多走訪一下。”
“放心吧少佐，但是我懷疑，憲兵隊裡有內鬼。”
三木點了點頭，他的眼神在整個憲兵隊裡的人臉上掃視了一圈。
“孫大夫，這裡的人就交給你了，檢查完之後把檔案送到我辦公室，梁隊長你跟我來。”
說話間，三木帶著梁瞎子跟齊半山上了樓。
孫海川冷哼了一聲，手法極快的將上邊的簽名填滿了。
隨後，他將檔案送到了三木的辦公室。
此時，梁瞎子一臉不悅的從裡邊走了出來，嘴裡罵罵咧咧的。
見到孫海川之後，他衝著孫海川遞了個眼色。
孫海川知道這小子應該是憋了一肚子火，想要找人訴訴苦。
正好孫海川也想找個地方跟他瞭解下這齊半山的來路。
兩個人商量好了，去了福運樓選了個包間坐下了。
“梁隊長，你說這齊半山到底是個什麼來路？”
“哼，聽說是個高手，就連三木這樣的貨色都得敬他三分。”
“這麼厲害？”
“當然，江口沉屍案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不是當時官員跟日本人的千金偷偷戀愛的事兒麼，最後兩人全都沉屍江口。”
“這案子就是齊半山破的，兇手據說是日軍的一個中層，他為了不讓那千金跟咱們的官員好，才帶人下了手。”
“那日軍後來怎樣了？”
“被齊半山當場給斃了。”
“啥？”
“你沒聽錯，是當場給斃了，回頭他還拎著自己的腦袋直接去找日軍高層說事兒。”
孫海川一臉驚訝，這個人到底是什麼底子，居然有這個魄力，還給鬼子幹個屁啊。
“後來日軍高層給他籤了赦免書，還把他提拔上了偽軍主管，一直到現在，來支援咱們這。”
“為什麼要到咱們這裡？”
“聽說鬼子有大行動，這裡是風口浪尖的地方，戰略要地，當然要安排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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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這剛把他弄來，就給他上了個眼罩，哈哈，再讓你們看不起我們保安隊，案子你們破去吧。”
梁瞎子一股子悠然自得，似乎就等著看好戲的架勢。
孫海川點了點頭，心中自有定論了。
這明顯的就是鬼子來清場了，在他們行動之前，一定要把後顧之憂擺平了。
只可惜，自己把他們的病毒瘟疫計劃給破了，就算是他們手裡還有病毒，也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加上曹德軍那邊，只要鬼子的罪行見報，輿論上絕對會給他們帶來不小的壓力。
這次他們進山的計劃，估計也就此破產，這齊半山算是白來了。
不過，想起齊半山那辦事的方法，這個人要比三木更加危險。
老話講他是個滑頭，現在講起來，這傢伙絕對是個難纏的主。
孫海川跟梁瞎子兩個人喝道盡興。
“我說兄弟，不是我老孫攪和你們之間的關係，我再想這傢伙明顯是來跟你搶地位搶飯吃啊。”
“誰說不是，他來了，鬼子立馬就打算把我們收編給他們，就是我答應了，我手底下百十來號的老底子沒一個能答應的。”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想過了，他們偽軍不過幾百人，幾百人的司令團長說起來都讓人笑話。可是在鬼子眼裡，他們得出去擋子彈，我們到時候就在他們屁股後邊跟著得了。”
“對對，讓他們自然消亡，你們繼續混下去。”
兩個人喝的差不多了，梁瞎子趴在孫海川耳邊嘀咕了幾句。
“齊半山這個人很危險，早晚得除掉他。”
孫海川點頭笑了，兩個人晃晃悠悠的離開了。
回到醫館之後，孫海川檢查了黃春花的傷口，發現她的體力在逐漸的恢復，就是還經常的昏迷，估計是太過虛弱。
他也趴在了黃春花的床前睡去了。
半路，黃春花醒了，見到趴在身邊的孫海川，心中蕩起無盡溫暖。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對眼前這個神秘的大夫產生了興趣，或者是產生了愛意，但她知道，這個人正在照顧自己。
可她忽然間發現自己的上衣被動過，肩頭包紮的傷口，她條件反射一般，抬手就要打孫海川。
可她的手剛到孫海川面前，又停住了，靦腆的收了回去。
心中不知是喜還是被人佔了便宜的憤怒，但她很願意。
孫海川微微的張開了眼睛，動了一下。
黃春花立刻閉上了眼睛裝睡。
“這女人，怎麼就把被子掀開了，這麼重的傷是不能見風的。”
孫海川說著，唉聲嘆氣，出門端了盆熱水，將毛巾潤溼，在她的身上擦了擦。
黃春花的臉刷的一下子紅了大半。
孫海川這才反應過來。
“你醒了？”
黃春花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曖昧。
“你老實說，是不是不該看的全都看見了？”
“啊？”
“別裝傻，我都跟你說了，老孃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等我好了，非得挖了你的眼睛。”
“為什麼？你這是要以怨報德啊，我可是救你的人哎。”
黃春花哼了聲，緩緩的坐起了身子。
孫海川將水倒掉之後回到診室，發現這女人居然叼起一根煙來。
“老孃自從來到這，煙都沒得抽，就得表現的跟小女人一樣，真沒意思。”
“嗨，那你不早說，我也抽菸，就是抽的少點，我那抽屜裡還有，你要抽就自己拿。”
兩個人忽然間四目相對，不知道神情中傳遞著什麼。
孫海川是將他看成了自己的老大姐，自己的合作伙伴。
而黃春花的眼裡卻是多了一種愛的熱。
憲兵隊裡，士兵們將屍體全都撞上了卡車，帶到了城郊的空地焚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