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川進了城,先把腳踏車擦拭了一遍,隨即還給了郵局。
而他自己從醫館的後門回去了,一頭倒在床上酣然睡去。
這是他許久以來,少見的能夠睡得安穩的一覺。
不知多久,城外的槍炮聲將孫海川驚醒,聲音來自青山頭方向。
估計是鬼子賊心不死,又跟青山頭幹上了一仗。
就在此時,醫館外邊有汽車停下的聲音。
“孫大夫起來沒有?”
徐來推開門,發現外邊站著的是莫家的管家方凱。
“孫大夫起來沒有?”
“師傅他剛剛醒來,還沒吃飯呢。”
“那好,我就在這裡等他。”
孫海川見是方管家,他立馬出來迎接。
“方管家這麼早找孫某有何事?”
“老爺吩咐,無論如何今天也得把孫大夫請回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個咱們路上再說,要不您先吃飯?”
孫海川衝著徐來擺了擺手,自己主動走上了車。
徐來瞪著兩個大眼珠子道:“師傅,你這還沒吃飯呢。”
“你們吃吧,去莫家還能沒飯吃?”
雖然是一句玩笑話,但卻告訴了徐來自己去了莫家,而且應該是去吃飯。
徐來雖然馬上不能理解,但如果再有人來找孫海川,他便可以把原話搬出來。
路上,方管家非常謹慎的說道:“孫大夫,其實此來請你去莫家,就是想讓您幫忙證明一下凍庫裡所藏的東西。”
“什麼?”
“你不是去過凍庫麼,鬼子現在已經盯上那個地方了,所以想讓你證明……”
沒等方管家的話說完,孫海川立馬停住了。
“你等等,你們家的凍庫如此隱蔽,怎麼會被鬼子知道?”
“哎,一言難盡啊,今天一大早鬼子就來了不少人,船越老鬼子親自帶隊前來,說是要問清楚凍庫的事情。”
孫海川的內心頓時打了一停,他知道如果自己說出去過凍庫的事兒,那麼現場經過戰鬥的事兒自己是逃不脫干係的。
眼下莫家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
如果自己不承認,那麼鬼子一定會把苗頭推向自己。
但是按照常理,莫家是不會把自己凍庫的事兒說出來的,莫老爺子的性格,也是絕對不可能把自己儲備的東西隨意交出來。
這是關鍵的問題,那麼現在方管家請自己去到底是要做什麼?
作證還是另有企圖。
他不知道,可眼下任何的事情都是非常危急的,孫海川不能出現辦點疏忽,一點錯了自己就會陷入無法逃脫的泥潭。
孫海川試探的問了句:“莫老爺子的意思?”
“老爺的意思是……”
方管家貼在孫海川的耳邊嘀咕了幾句。
這下孫海川才放下心來,原來莫老爺也不想把自己凍庫的事兒說出去,但是鬼子硬說莫家有凍庫,而且莫家的敗類也被鬼子從莫府找到,說什麼都要將其帶走。
現在,之前孫海川同那個人的交集,該是被鬼子全都知道了。
而莫老爺自己編了一個故事,將孫海川跟那混蛋的交集全都改變了,為的就是保住自家的凍庫。
車子很快到了莫家,等進了莫家之後,船越武夫跟莫老爺坐在院子正中,兩個人邊說話邊喝茶,似乎很平靜。
而小井跟徐翻譯站在一旁,莫家的那個叛徒等候在一旁,身邊站著兩個鬼子憲兵。
見到孫海川來了,莫老爺主動起身:“孫大夫有勞了,太君今天要來此調查一些事情,這事兒沒有你還真的說不清楚了。”
“不知道船越太君跟莫老爺需要孫某做點什麼?”
孫海川的眼神掃過鬼五,鬼五的眼神似乎在故意躲避著孫海川。
從情形上看,莫老爺應該已經得勢了,鬼五這個鍋算是背定了,而鬼子偷摸佔據莫家倉庫,也是背地裡做的事情,這件事他們也值得吃個啞巴虧。
莫老爺探出頭來,起身言道:“孫大夫,今天請你來,就是想讓你跟太君說清楚了,你跟鬼五之間到底有什麼瓜葛?”
孫海川將酒館當天的事情說了出來,自己不過是去看個病人,遇到喝醉了的鬼五,卻被他誣陷,後來到莫家來說理,不想這傢伙居然說自己不是好人。
這番說辭是莫老爺讓他說的,而他與鬼五之間的交集就這麼多。
鬼五急了,立馬說道:“難道莫大小姐打我的時候你沒見到?”
“啊?莫大小姐?”
孫海川疑惑道:“莫大小姐長啥樣我都沒見過,莫家我就知道有個莫四小姐,其他幾位千金……”
孫海川將眼神轉向莫老爺:“如果還有,孫某欲要婚娶的時候可否考慮給俺留一個。”
在場的很多人噗嗤笑了,莫大小姐從莫老爺身後走了出來。
她這回穿著一套開叉的旗袍,走起路來扭扭捏捏的,一點都不像暴揍鬼五那天的誇張狀態。
鬼五見到她就開始哆嗦,指著莫大小姐就說:“就是他,那天把我一頓暴打。”
莫大小姐一臉驚訝:“我打你?我平時見到只蟲子都害怕,怎麼可能打你?鬼五,你說莫家到底哪裡對你不好了,你非要在太君面前來說我們家的不是?”
“就是你打的,不行你敢不敢把鞋脫了,跟我身上的腳印對比一下,一定是一般大的。”
聽到這句話,孫海川噗嗤笑了。
腳印?他說的應該是淤青,淤青只能說是越來越小,擴大了那是好不了的。
莫大小姐一臉羞澀的樣子:“怎麼能隨便看人家女孩子的腳,那樣也太不禮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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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五兩步衝到莫大小姐跟前,伸手就要去脫她的鞋。
看上去是這傢伙急了,當他剛碰到莫大小姐,沒想到莫大小姐急忙跑到莫老爺身後。
“爸爸,你看他,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莫老爺低沉的說了聲:“鬼五,你現在還是莫家的人,莫家的規矩難道你不知道麼,你這樣對小姐就是不尊上。”
“你們?”
鬼五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用手點著孫海川跟莫家的人,隨後又跑到船越武夫身邊。
“大佐,小的我真沒有說謊,我說的可都是真的,那天確實是她打得我,而且還把凍庫的鑰匙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