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涼不涼？”齊格飛笑嘻嘻地看著臉被踩在地板上的龐次說。
“喂，太過分了。”諾曼隨手在大理石牆壁上劃道：“習武是為了行俠仗義，可不是為了欺凌弱小！”
龐次的餘光看見了“弱小”兩個字，憤怒地咆哮起來：“有本事你解開這個邪惡的魔法，我們一對一單挑！士可殺不可辱啊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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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兩指戳在龐次的胸口，下一個瞬間，龐次一個神龍擺尾把謝特踹到一邊，長劍寒芒閃爍刺向齊格飛的咽喉。
啪啪兩聲，龐次又被諾曼換個姿勢點住了。
“有本事不要用這卑鄙邪惡的魔法啊！”龐次像一座大理石雕塑，僵在原地，滿臉被血憋得通紅。
回答他的是撲過來的謝特飛踹而來的腳底板，臭烘烘的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的鞋子塞滿了他的嘴巴。
“幹什麼那麼鬧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聲音響起的瞬間，齊格飛、謝特，乃至夏爾和諾曼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呆在了原地。
甚至於齊格飛立刻搶過了龐次的劍。
而龐次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殺豬般嘶吼起來：“大小姐別進來！這裡有四個刺客！千萬別進來啊！”
砰地一聲巨響，還帶著絲絲電光的大門譁啦一聲倒了下來，薩伏伊握住飛回來的懲戒之錘，眼中充滿了說不出的震驚，在薩伏伊背後，那個金髮少女的眼中充滿了興奮的光芒。
大門倒下，他一眼就看見了握劍而立的齊格飛。
“你又來了？”薩伏伊的聲音無比平靜，但卻讓夏爾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齊格飛的眼睛微微眯起，此時此刻，講道理是絕對沒用的。
更何況，在薩伏伊和少女背後，被一群人捆成死狗一般的那個，不是西伊基又是誰？
“抓活的。”少女興奮道：“一定要問出來，另一件神器是什麼！”
齊格飛冷笑一聲，揚聲道：“做個交易如何？”
薩伏伊下頜點了點：“你說。”
齊格飛深吸一口氣：“你們要的是神器，我給你們神器，換西伊基如何？”
諾曼立刻扯了他一把。
薩伏伊點點頭：“可以，而且我確保你們安全離開。”
沒有人說話，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兩個人身上。
齊格飛從懷裡取出了諸神的黃昏之鞘，將裡面的支票丟給謝特，將鞘拋向了薩伏伊。
少女的眼中狂熱的光芒甚至直逼人眼，她的目光隨著諸神黃昏之鞘的飛近越來越炙熱。
薩伏伊則依舊一臉平靜地伸出手。
所有的人，在這一刻都看向飛在空中的這把陳舊的刀鞘。
下一刻，寒光一閃，一柄長劍後發先至，耀眼的銀色月光從刀鞘背後刺向了薩伏伊，幾乎是與此同時，齊格飛大吼了一聲：“夏爾！謝特！”
在他出聲之前，夏爾就從背後解下了連弩，一連串銀色箭光在狹窄的空間裡覆蓋出去，強勁的金屬弓弦觸發下，這個距離上，弩矢具有可怕的穿透力，兩名率先反應過來的壯漢胸口爆出了兩大團血花。
此刻的夏爾，齒爪鋒利，像一頭發瘋的母老虎。
夾雜著弩矢的銀光，謝特手中的飛刀如同雪片般潑撒出去，一瞬間的功夫，十二把飛刀漫天亂飛，謝特施展開了全身解數，在第一時間把過道裡的混亂擴散到最大。
這一切只為了給齊格飛的那一劍創造機會。
如果是普通的一劍，薩伏伊抬手就可以擋開，但此刻不一樣，在劍刃之前的，可是九大神器中威力最可怕的諸神黃昏之鞘，聽說這把刀鞘擁有封印一切的力量，萬一被戳中的話，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薩伏伊下意識撤步讓開，齊格飛和西伊基之間就只剩下了那名少女。
齊格飛渾身月色光華提升到最亮，身形速度在一瞬間彷彿月華一閃。
恩？
齊格飛僵在了空中，劍刃再往前一點點，就可以刺穿那名少女笑嘻嘻的臉了。
但就是無法再前進一點。
一條細若遊絲的鐵鏈，纏住了自己的身體，彷彿越收越緊的蛛網，讓自已再往前一分都不能。
欺騙之鏈，格萊普尼爾。現在纏在薩伏伊的胳膊上。
“你的騎士精神墮落到哪裡去了？你浪費了最後一次機會。”薩伏伊遺憾地搖了搖頭，另一只手裡的懲戒之錘飛速旋轉，錘頭上銀白色的電漿流淌，一柄彷彿上古雷神手中的雷霆脫手而出。
淨化一切的雷霆。
在齊格飛面前化作漫天破碎的電弧，緊跟著沒入空氣中。
下一刻，格萊普尼爾之鏈彷彿被電流擊中的蛇一般，猛地痙攣起來，飛快地鬆開了齊格飛，回到了薩伏伊的胳膊上。
在齊格飛和薩伏伊之間，一名衣著樸素絲毫不起眼的少年面帶微笑，眼神乾淨。
他並起食中二指，指尖夾著一根兩尺長的頭髮，此刻這根頭髮筆直如劍。
一重一重的劍意從他身上迸發出來，一層疊著一層，彷彿浩大無垠的海潮，又彷彿鋪天蓋地的浪濤，劍意向四面八方波動擴散，卻又以那根頭髮為中心凝練不散，一步步把薩伏伊齊格飛和那名金髮少女向後推去，卻越來越強，越來越集中，毫無破綻。
諾曼。
“虛氣境？”薩伏伊的臉上再無血色：“不，不是虛氣境，是突破了虛氣境的無上極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究竟是什麼人？諾曼的眼中恍惚了一下，他笑了笑，並沒有開口回答。
但在薩伏伊看來，這抱歉的微笑就代表了一種不屑和輕蔑。
薩伏伊的臉慘白如紙，渾身開始顫抖了起來，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種臉色，意味著他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限。
薩伏伊一手鍊，一手錘，踏前了一步，但立刻被那少女拉住。
“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去送死！”少女咬著嘴唇，眼裡充滿了強硬，“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薩伏伊一顫，停了下來：“你們走吧。”
諾曼感激地點了點頭，手中的髮絲垂了下來，鋪天蓋地般的劍意漸漸消散開。他伸手拉著齊格飛，另一只手在西伊基的身上一拂，綁住西伊基的牛皮繩索就寸寸崩斷。把西伊基交給謝特和夏爾之後，諾曼還微笑著對薩伏伊躬了躬身。
這比當眾狠狠打了薩伏伊一個耳光還要有羞辱力。
薩伏伊手中的鏈子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但諾曼在前，齊格飛一行人還是在薩伏伊面前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這間華墅，把臉色慘白的薩伏伊丟在了腦後。
出門之前，齊格飛回頭看了一眼，想要說些什麼，但只看見薩伏伊垂著頭，指甲刺進掌心，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身邊的少女不停地勸慰著他什麼，但他始終沒有抬起頭看過來。
齊格飛就知道，他和薩伏伊之間的隔閡，真的已經到了無可彌補的境地了。
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若干年之後，兩個人想起今天這一幕，都無限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