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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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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一個真身不明的物體正向著本地移動過來。各位居民請速到指定的避難所進行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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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a(美國塞斯納飛機公司)飛機一邊釋出著訊息,一邊從上晚班、現在站在封閉的NERV本部門口的日向誠頭上飛過。在理解了訊息的含義以後,他的臉色立刻發青了。

與此同時,宛如蜘蛛一般擁有4只長而巨大的腳的使徒不緊不慢地向著第三新東京市進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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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個方向。”

昏暗的道路。只有緊急照明燈的微光依稀照耀著這附近。

彷彿統率著真嗣一般,麗邁開了腳步。

和本部聯絡不上。對應這種情況,緊急指南手冊上寫著“此情況視為釋出了進入第一種戰鬥配置的命令”。

麗也並不很熟悉這裡的道路。但是,這裡畢竟是她出生的地方,所以,總有種“自己能夠明白該如何走”的感覺。

已經走了多少路程了呢。平時是從來不會用步行的方式在這個區域移動的。

半路上好幾次遇到電動閘門,都被真嗣用緊急時的手動裝置開啟了。

環狀把手由於平時幾乎從未使用過而早已生鏽。為了能夠讓其轉動起來,需要相當大的力氣。

制止了想要幫忙的麗,在門被最終開啟時,真嗣露出有些驕傲的神氣。他看起來絕對算不上魁梧,所以即使是那副樣子,相比起“值得依靠”,也更加接近於“招人一笑”。

從去淺間山的那天以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總有一種“時隔很久的兩人獨處”的感覺。

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NERV,即便是在家裡,至今為止都沒有什麼機會能夠體驗這種感覺。

有關兩人住在一起的事情,對班裡的任何人都是保密的。

為此,就連上學也是各走各的,在教室裡也基本不互相搭話。

雖然去NERV的時候總是兩人一起,但也並非完全沒有他人看著。

而到了家裡,又有美里和Penpen在。

倒也不是存在什麼不滿。每天,兩人總會接吻好幾次,自己得以從中確認與他的羈絆。

但是,如今兩人所渴求的東西,也許已經不僅僅是那麼簡單了。

可能也察覺到了現在兩人身處的環境吧,他的臉微微地紅了。大概,麗也是同樣的吧。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之間已經默默無言了。

慢慢地往下走著。周圍的環境並不十分清楚。

緩緩向前延伸的階梯。也許是緊急時用的吧,比起之前的道路要狹窄許多。感覺到真嗣的氣息離自己近在咫尺,而緊急照明燈的燈光也無法到達這裡。

一片黑暗。

簡直就像“那個時候”一樣。

一瞬間,可能是一個不小心的關係,麗絆了一下。

眼看著就倒在他身上了。意識到這一點的真嗣連忙一把接住了麗。

接著,有什麼把自己拉了過去。

真嗣把麗抱在懷裡。總感覺他用的力氣比平時更大。

如果換成平時,這裡應該也暴露在監視器的監視之下的吧。但是,在現在的狀態之下已經不需要擔心那些問題了。

這是自己給自己找的藉口嗎。對於真嗣的這一舉動,麗也沒有進行任何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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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內部。只有緊急照明燈的燈光還亮著。

被關在裡面,已經經過了多長時間了呢。連電梯裡的空調都停止了。

“你本打算去駕駛‘那臺機體’的吧?”

望著由於炎熱而稍稍解開了衣服領口的美里,加持這麼問道。

“……是啊。但是,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件事?”

“我從小律那裡聽說了嘛。再說了對於第二適格者的監督,到這一陣子為止可一直都是我的任務呢。”

美里瞪視著加持。

“關於那女孩的去向,你有聯想到什麼地方麼?”

加持輕輕地聳了聳肩。

“嘛,算了。……我可不想只讓真嗣君和麗這樣的孩子們去戰鬥。大人也應參與戰鬥,這本來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理由吧?”

美里握緊了自己胸前的掛飾。

“……和你所知道的一樣呢。我想打倒使徒,用我自己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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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某種聲音。

身體不由得僵硬起來。

而緊緊抱住自己的少年也聽到了那聲音吧。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聲音越來越近了。是汽車引擎的聲音。看來就近有一條公路的樣子。

擴音器。而透過擴音器傳來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是發令室裡某個操作員的聲音吧。

那發出人叫喊聲的車從近旁駛過。就在那時,自己確實地聽清楚了。

他喊的是“有使徒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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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一輛車子飛馳了進來,是城區裡的宣傳用車。

從車子的窗戶探出身來,日向緊握著麥克風大聲叫道。

“現在,有使徒正在接近中!拜託請立即讓EVA出動!”

對日向的這句話,源度作出了反應。

“冬月,這裡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碇?”

“我去停機間那裡進行EVA的出擊準備。”

“用手動的方式?”

“不是有緊急用的德賽爾柴油機嗎。”(德賽爾就是發明柴油機的科學家的名字)

源度走下司令席,對著下面大喊道。

“優先進行二號機的準備工作!”

作業員們按照他的指示行動起來。而源度自己也下到了發令所的下方。

“二號機駕駛員的選定就拜託你了。”

走到律子身邊小聲吩咐了一句,源度徑直走向停機間。

對於他的話,律子先是愣了一下,不久就露出微笑,轉過身面向身後的某人。

地面上。

好幾輛裡面沒有人的汽車,保持著車門敞開的狀態停留在路面上。

空無一人的市區。

使徒從那裡走過,彷彿在尋找什麼一般。

不久,使徒停下了腳步。那裡是,NERV本部的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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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上的管道內部,傳來了人的聲音。

原本裂開的口子被人用腳踢壞,接著,麗跳了下來。真嗣也緊跟起後,儘管落地時摔了個大馬趴。

律子驚訝地望向兩人。

“你們兩個……還真能來到這裡啊。趕緊去做搭乘EVA的準備吧,二號機已經出動了哦。”

真嗣望向二號機。金色的機體已經動起來了。

“Knight of Gold,那個人回來了啊……但是,怎麼做到的?裝置不是根本啟動不了嗎?”

“是司令的主意。直接用人力來手動啟動EVA。”

律子用目光示意道。在那裡的是和一群操作員們一起拼命地拉著繩索的,源度滿頭大汗的樣子。

“……好了,趕緊去準備吧。光有二號機駕駛員可是令人不安呢。”

管道內,保持著匍匐的姿態,初號機和零號機依次前進著。而前方不遠處,是二號機的身影。

各自都搭載了緊急時使用的電池組。可即便如此,這也無法維持EVA很長時間的活動。

突然,前方傳來驚叫聲。

看樣子二號機掉進了豎直方向的坑道裡。

小心翼翼地接近。

從坑道上方有某種液體向下被注入,而坑道下方傳來了什麼東西被燒灼一般的聲音。真嗣戰戰兢兢地向下望去。

二號機倒在坑道的最底端。而被神秘液體碰到的地方全都冒起了煙。

周圍的地面和豎直方向的牆壁也都正遭受著溶解。

那是溶解液。

藏在管道口小心地向上望去,溶解液是從使徒的腹部分泌出來的。

這樣一來,就沒法順著坑道爬上去了。

傳來了麗的聲音。

“碇君,我來作為盾擋在前面。等溶解液分泌中斷的時候,請你用來復槍向使徒射擊。”

“嗯……確實只能用這個方法了。不過,要把綾波你當成盾,這種事我可做不到啊。”

“但是……”

初號機把來復槍遞了過去。

“由我衝在最前面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再說了,不快點的話二號機要撐不住了啊。”

雖然很清楚把二號機當作理由決不是他的真意,但予以接受的麗顯得依然有些勉勉強強。

“那麼,上了,綾波。”

隨著這句話,初號機一躍而出。張開手腳穩穩地卡住坑道的內壁,製造出一面“盾牌”。

背部被溶解液接連擊中。彷彿被燒灼一般的疼痛。不能自已地呻吟起來。

零號機也躍出了管道,兩腳卡住坑道內壁,雙手舉起來復槍瞄向上方。

“咕唔……還沒完呢!”

一邊拼命忍耐著背部那彷彿燃燒一般的痛苦,真嗣叫道。

“碇君!”

麗呼喊著真嗣的名字。

落下的液體一個勁地澆在初號機的機身上。

“閃開!碇君!”

耳邊傳來的麗的聲音已經摻雜了幾分哀求的色彩,即便如此,初號機依然像聽不見一般,紋絲不動。

接著,已經漸漸失去知覺的真嗣,終於從模糊的視野裡捕捉到了溶解液停止落下的那一瞬間。

“就是現在!!”

話音剛落,初號機向一旁閃開。零號機手中的來復槍向著使徒張開了猛烈的彈幕。

近距離的猛烈射擊在使徒的腹部造成了許多彈孔,不久使徒的身體無力地墜向地面,停止了活動。

“碇君!碇君!”

一邊接住掉落下來的初號機,麗對著畫面那一頭由於痛苦而面容扭曲的真嗣叫道。

對此拼命地露出微笑以示回應,真嗣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供電總算是恢復了,在恢復了通訊設施的發令所裡,律子發出了呼叫。

“你都做了些什麼,二號機駕駛員?到頭來,什麼忙也沒幫上嘛。”

從顯示屏的那一端傳來了帶著哭腔的聲音。

“太,太過分了前輩。像這樣突然被人吩咐‘坐上去’什麼的,沒可能立刻就戰鬥起來不是嗎!”

“但是,真嗣君那時候不也是這樣的嗎。再說了,你不是接受過戰鬥訓練的嗎?”

身著金色的戰鬥服,瑪雅答道。

“我可沒有接受過和使徒戰鬥的訓練!再說了,為什麼會是我啊?青葉先生不也……日向先生不也……”

“嘛,不是挺好的嘛。看上去,你似乎對密封艙裡的那孩子挺迷戀的呢。如何?‘合二為一’的感覺……”

律子臉上露出了惡作劇般的微笑。

與此同時,美里和加持也總算從電梯裡成功地“逃”了出來,儘管對事態還完全一無所知。

“呼——好慘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嘛。”

“誰知道呢。……話說回來,還待在這裡,真的好嗎?你不是要去廁所的嗎?”

“啊!!”

像是被這句話點醒了一般,美里快跑著離去。加持用很高興的表情望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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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自己變得脆弱起來了吧。

教室裡。

望著興高采烈地與同班同學們聊著天的真嗣,麗不由得這麼想到。

疼痛是由於與EVA同步而造成的,實際上身體並沒有融化的可能。所以現在已經一點事也沒有了吧。沒有注意到麗的視線,真嗣的表情裡沒有一絲擔心。

可是,麗的心情卻怎麼也晴朗不起來。

從真嗣失去意識,直到再次睜開眼睛為止,漫長的時間。不,也許這之間僅有短暫的一瞬間而已。但對於只能一個勁地呼喊著他名字的麗來說,這段時間卻宛如永恆一般,漫長而可怕。

過去那些日子裡的心情到底算是什麼呢。

那些自認為自己一無所有的日子。

駕駛EVA,遵從命令,那些居然就是自己絕無僅有的羈絆了。

那個水槽裡,和自己有著同樣面容的“東西”們。

意識到“沒有人心的自己和‘那些東西’別無二致”。對於“這一點暴露給他人知道”一事,自己一直懷有深深的恐懼。

所以自己渴望能夠就此消失。這種想法一直持續到自己遇到“他”為止。

那一天。

從第二適格者口中吐露出的話語。

“不是人類”。

而最最清楚這一點的,正是麗自己。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接受了自己。

和他之間的羈絆,他的體溫。痛楚。以及歡喜。

……或許自己可以成為人也未可知。

即便是形如自己這樣的存在。

只要他在自己身邊的話,也許自己就可以成為“人”。

對於這一點,那個人會不會予以認同呢,現在還不清楚。

但是,這應該是自己一直以來渴望著的事情。渴望著“想要成為人”。

一邊望著黑色眼眸的少年,一邊這麼想著。

他正在逐漸改變著自己,如同自己所希望的那樣。

在他的身邊,有著自己的容身之所。

所以,和他在一起時,心情就會變得非常安穩。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然而,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別的感情存在。就這樣望著他,這一感情就會從內心深處湧現上來。

這到底是什麼呢,麗不明白。這是那一天在岩漿之中,還有昨天,在和使徒戰鬥的時候,產生於內心的感覺。

這也是,“人心”的一部分嗎?

不知為何,自己變得想要逃走。

逃離真嗣,逃離NERV,逃離一切。

就彷彿自己的腳底突然崩塌了一般的感覺。自己簡直就像是正在逐漸崩壞似的。

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這是在遇見他以後,才出現在自己心中的思緒。

如果這就是代價,自己真的能夠一直忍耐下去嗎。

忍耐自己“成為人”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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