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馳眯起眼睛笑了, 活像只陰險的老狐狸。
他一點兒都不吝嗇那些薯片錢, 本來他自己開銷都不大, 觀眾禮物送得再多他也只是屯著而已。要是嚴皓冰想吃, 給他買一屋子的薯片都沒問題。
他只是想透過輕輕一懟嚴皓冰, 來讓他不那麼緊張開口說話。
事實證明他的嘗試還是有用的, 這一切都來源於他對嚴皓冰的瞭解。嚴皓冰果然一下來了精神, 連坐姿都比之前端正了許多：“我稀罕你的薯片錢嘛？我是看在大家都喜歡聽你說話的份上才沒有插嘴的。”
彈幕一聽嚴皓冰重新開始說話，又瞬間來勁了。
沒有沒有，ice我們也喜歡你啊
比心心
嚴皓冰看著彈幕對著螢幕笑，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還能這麼受歡迎, 尤其是在之前遭受了那麼恐怖的網路暴力之後。這樣的待遇還讓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他心裡其實明白，都是仰仗程馳這個大佬。
“誒，你是不是之前說你小時候玩過《天照傳》？”程馳一邊操縱螢幕上的小白狼跑路, 一邊把話題往嚴皓冰能一起討論的方向上面引，“你可別劇透啊。”
“我就劇透, 你打我呀？”嚴皓冰皮這一下彷彿能讓他很開心。
程馳笑了笑：“還別說了，就算我不打你, 觀眾說不定都要揍你了，劇透這種事情可是原罪。大家聽好了啊，都知道ice之前有點受傷，所以就注意一點, 別動用網路暴力了，直接動手就行。”
“哇，我真的好害怕呀。”嚴皓冰硬邦邦地棒讀道, “那我臨死之前也要拉你下水，‘知名主播縱容粉絲暴打小透明’，那我的遺產就用來勉強幫你買個微博頭條。”
程馳這下倒是被噎住了。與此同時評論區裡肆無忌憚地刷起了哈哈哈哈的類似內容。
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迴
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竟然有人懟司御了哈哈哈哈哈天吶我要笑一會兒
ice，加油，不要慫！
世間真是一物降一物
有生之年看見大神被懟得說不出話，不容易不容易，有沒有小夥伴錄屏了的麻煩發我一份
發我一份謝謝
發我+1
一個個發太累了上傳網盤共享吧
“噗——”嚴皓冰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他不是誠心要讓程馳下不來臺的，可是一開話匣子就有些忍不住。
他心裡還有點害怕程馳會尷尬，然而程馳的表情和他一樣，只是笑得更收斂一點。
程馳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他從來沒有嘗試過雙人直播，今天也是突發情況，完全沒有做過準備，也不懂得常見的雙人直播到底有些什麼套路。
可是剛剛聽嚴皓冰那麼一“提點”，他突然領悟到了。不管其他人有什麼套路，他和嚴皓冰雙人直播的話，這種互懟模式竟然還蠻受歡迎的。
那就——進行到底好了？
他衝嚴皓冰肯定性地點了點頭，嚴皓冰頓時心領神會，甚至眼神裡也瞬間充滿了幹勁。
“你不是要劇透嗎？透哇？”程馳一邊操縱著白狼使用背上的神獸鏡來攻擊怪物，一邊對嚴皓冰道。這遊戲的戰鬥也確實不難，所以他在分心的狀況下也可以打出最高的“神”級評分。要是換成他以前玩的高難度動作遊戲，恐怕早就已經被射成篩子了。
嚴皓冰咧嘴一笑：“透就透，怕你？大家聽好了啊，我只說一遍，這個遊戲的結局——是個he。happy ending。”
本來彈幕都刷著啊啊啊我不聽ice你可閉嘴吧之類的，卻在嚴皓冰說完話之後都沉默了。
真是毫無營養的劇透呢……
“也對。”程馳倒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雖然是神話背景，但整體畫風還比較清新，這種全年齡向的遊戲是大團圓結局也正常。不然，如果是be，你小學玩的時候不知道得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
“是的，不過論心理陰影還是《開學》留給我的陰影最大。”
《開學》是不久之前程馳直播的一款恐怖遊戲，天知道這個遊戲支配了嚴皓冰多少天的噩夢。他這麼一說，頓時引起了評論區好多人的共鳴。
求不提，好不容易緩過勁來
已經開學的人默默看著你們……
我看的時候被嚇得整層樓都聽見我在叫喚
“對吧對吧，”嚴皓冰看到了那條彈幕，很有同感地狂點頭“我比你強一點兒，整個小區都被我驚動了。”
程馳單手拿著手柄，用搖桿控制著角色的跑動，另一只手饒有興味地摸了摸下巴：“是麼？那我很有興趣，下次拉著你一起直播恐怖遊戲了。”
“大哥我錯了……”
“有沒有人想看？想看的評論區打個1。”程馳笑得有點壞。
很快彈幕就被各種“1”佔領了，嚴皓冰幾乎昏厥。
可是他還得硬撐著，幫程馳翻譯各種劇情對話，幸好《天照傳》明快的劇情讓他暫時忘記了恐怖。白狼遇到了好朋友雲遊畫師，在村子中又和村中的村長、劍士和酒家女子發生了交涉。
嚴皓冰進入角色非常快，不僅翻譯到尾，還學著遊戲中角色的語氣甚至是聲音。一會兒壓低聲音學村長說話，一會兒又捏著嗓子翻酒家女子的對白。後面還有一位新出現的吹笛驅魔人，配合他飄逸的身姿，嚴皓冰也放輕了聲音，用清冷的嗓音為他配音。
他平時說話都咋咋呼呼，元氣十足的，這時卻突然一反往常。嚴皓冰的聲線好聽，原來學校配音劇社還有女生委婉地邀請過他。剛翻了個一兩句，評論裡就有人受不了了。
聽得我腰都軟了……
“喂喂，矜持一點。”嚴皓冰剛翻完，程馳就見縫插針地道。
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是調侃還是真覺得有點不爽。
不過嚴皓冰完成翻譯任務之後，馬上就恢復了本來的語氣：“好啦好啦你們快誇誇司御不然他要不平衡了！”
彈幕很快就反應過來：不，我們就要吹ice
原來誇得太多了有點膩
ice天下第一可愛！
不知道他們是故意氣程馳，還是真心這麼說的。倒是把嚴皓冰刷得有點不好意思。程馳稍微引開話題幫忙解圍：“剛剛這個驅魔人角色，感覺會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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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嚴皓冰接道，“具體我就不劇透啦。小時候玩的時候還不懂，後來才知道這個角色原型是日本古代的戰神源義經，順便一提，遊戲裡的好多角色原型都是日本歷史上的名人，還有武藏坊弁慶之類的。”
“誒你可以啊！”程馳這讚歎倒是發自內心的，實在看不出來嚴皓冰還知道這麼多，“對日本文化很瞭解嘛？”
嚴皓冰自豪地一笑：“那是。”
“看過很多日本的音像產品吧？”
“那是……不對等等，我怎麼覺得你說的好像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即便嚴皓冰反應了過來，程馳依然一副惡作劇成功的樣子大笑。
嚴皓冰的作用還不止翻譯、科普遊戲背景這一點。隨著遊戲劇情的深入，觀眾也逐漸意識到，這次的雙人直播，並不是不平衡的。
一開始看上去確實一頭輕一頭重，明顯是司御帶了個毫無經驗的ice，類似於遊戲裡大神帶了個菜鳥雙排。可是兩個人配合得越來越默契，程馳負責完美的操縱以及講解自己的心得體會，告訴觀眾打怪和過關技巧，嚴皓冰則負責翻譯，還有適當地科普遊戲延伸背景文化。
——而且，嚴皓冰還熟知這個遊戲幾乎所有的支線以及隱藏收集內容！
程馳做攻略，都是通關向。他可以全血無傷通關，但不會搞齊所有的收集品，例如寶石啊古董啊什麼的。然而嚴皓冰，好像就非常精通此道。
“停一下！別別別不要往前走了！”嚴皓冰突然在白狼跑得正歡的時候叫道，“回一下頭。”
程馳聽從了，白狼來了個急剎車，回頭看著身後的山崖。
“那塊黃石頭劈開，從右邊隱藏小路往上走。”嚴皓冰指揮道。
要不是他說，程馳自己肯定不會發現山崖旁邊還有一條那麼隱蔽小路。順著小路還能繼續往山上走，凸出的懸崖上，有一個小小的土包。
“用‘挖掘’挖開，然後用技能‘綻放’復活這朵花。”
程馳按照嚴皓冰說的做了。白狼用前爪奮力挖開土包，果然發現了一朵已經枯萎成灰色的花。程馳操縱搖桿在螢幕上畫下圓圈，剎那筆墨的痕跡化為雨露，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令花朵重現生機，再次開放。
流暢的遊戲音效響起，隱藏的任務經驗注入主角經驗條中，同時左上角彈出提示，顯示程馳獲得了一個新的遊戲成就獎盃。
嚴皓冰得意地衝程馳呲牙笑著。
大神你以後……帶著ice做攻略吧……
“哇這個，我真的是沒注意到。”程馳道，“不過我還有很好奇的事情。”
“嗯？”嚴皓冰一臉你放馬過來的表情。
程馳思索了一下：“剛才你讓我回頭的時候，這個‘停一下’如果用日語怎麼講啊？”
這完全難不倒嚴皓冰。他胸有成竹地給程馳說了一遍，完全沒有考慮到程馳為什麼要這麼問。
程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那，‘不要’呢？”
嚴皓冰又毫無防備地給他說了。
程馳一臉嚴肅地對著麥克風：聽到了嗎？對日本文化瞭解很深刻。”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