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皓冰的怨念能力之強, 讓程馳歎為觀止。
甚至他還覺得, 好像嚴皓冰和他在一起之後, 嚴皓冰某些時候的怨婦特性變得更加明顯了。除開程馳偶爾犯懶, 嚴皓冰不得不幫他做點兒家務的時候。
從真人密室裡出來, 合影之後和那兩個姑娘道了別, 再之後嚴皓冰就徹底忍不住了, 一路都在小聲逼逼，不，大聲逼逼。
“我之前上大眾點評看，評論也沒人提機關老化這問題呀！我就說我的最優解怎麼還打不開門, ”他越想越氣，“我竟然栽在一個機關壞掉的門上，太過分了, 這是我人生中多麼恥辱的一次經歷。”
程馳試圖安慰他，儘管作用微乎其微：“好了好了, 又沒有人懷疑你的智商對不對？”
嚴皓冰還是氣鼓鼓的，就像一隻貪婪的傲天：“要不是那道門, 說不定我就可以打破這間密室的通關時間記錄了。連工作人員都說我們前面幾關破得很快。”
“好好，全憑你的聰明才智，好不好？”程馳只想儘快把嚴皓冰哄好，免得他比賽前夕讓一個密室給整鬱悶了。
“是啊, 店員也說這次算我們成功通關了，只不過是沒有時間記錄罷了啊。而且還送了我們這個，”任傑揮舞著手上, 剛才店員送的兩張單人名額免費兌換券，可以在下一次使用，由於嚴皓冰說“鴿王”比較靠譜，於是就塞他手上讓他保管了，“還好這個店連鎖範圍比較廣啊……c市也有分店，以後我們可以再一起去玩。”
嚴皓冰點了點頭，耷拉著的眼皮終於抬起來了一點兒，讓他的眼神沒那麼死魚（物理）了：“不過還是有點遺憾……明明可以更好的。”
“想開點，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會完美的。”程馳也不管是不是大庭廣眾了，直接一把把嚴皓冰摟著，“畢竟很多事情比密室更要複雜，就像剛才那樣，尋找最優解就好了，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隱藏結局呢？……哎那裡有章魚丸子，走走我給你買一盒，獎勵一下你。”
還是程馳對嚴皓冰的弱點把握比較準確，一聽到吃的，嚴皓冰迅速就不喪了。大個兒的章魚丸子一口氣吃了三個，最後一個正準備放進嘴裡時愣了愣，用竹籤串著送到了程馳嘴邊。
“飽了飽了，鴿王，我們走。”謝北頔突然捂著自己的眼睛，推著任傑往外跑。
放鬆的一天結束了。吃完晚飯訓練了一會兒，提早休息。第二天踩場也很快結束，訓練任務比前一天還要輕，然後照例是窩在房間裡面開戰前會議。
“再強調一下之前說過的內容。”任傑掏出了他之前整理的檔案列印版，幾天不見那摞紙好像又厚了不少。
蕭若洲一看到那摞紙就有些頭疼：“你都強調了幾百遍了大鴿。”
任傑沒有理他：“明天就商場對戰江傳了。如果他們要拿天、地、狗的陣容出來，那我們就也用差不多的戰術，正好是我們擅長的，如果發揮正常，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實際上他講的時候，根本不需要看列印的資料，背得都差不多了。
“對面的猛禽交給我。”林雨鶴說話還是一如平常那個清冷的調子。
“雙飛是吧？那我選戰地醫生奶雨鶴，地上的奶就交給北頔了。”蕭若洲道。
“我c位，裴峻主t。大冰，你還是打刺客。”實際上這些話已經被他重複了幾百遍了，這些戰術也早就磨合完畢。
嚴皓冰敬了個禮：“瞭解！”
任傑還準備繼續往下說，卻被突然開口林雨鶴打斷了：
“如果他們中途變陣呢？我們的planb用什麼？”
……
比賽當天早上，嚴皓冰這個睡懶覺十級選手竟然很早很早就醒了。程馳還企圖把他摁著再睡一會兒，然而嚴皓冰絲毫不困，壓下去了又自己蹦起來，精神狀態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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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日精神亢奮，倒是個不壞的兆頭。於是程馳也沒有強迫他，起床陪著他坐著聊天。到了時間點就洗漱，嚴皓冰換好青藍色的隊服，外面再裹上防寒衣物，準備到了場館裡再脫掉。
他出了洗手間，就看見程馳正往衣服上面別著什麼東西，湊近一看是上次程馳作為嘉賓出場時，他親手在程馳的衣服上別上的戰隊logo徽章。
“你還留著這個啊！”
程馳一臉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當然啊，一直留著。雖然這次不當嘉賓，不過，應援嘛。我看那些小粉絲都是這麼幹的。”
“小粉絲……”嚴皓冰有些僵硬。
“沒錯。”程馳雙手合十，竟對著嚴皓冰拜了拜，“我是你的腦殘小粉絲，加油，ice大大。”
“別別、你這樣好折我壽啊哈哈哈哈……能再叫聲‘大大’不？”
程馳看來這次是準備完全履行他的承諾了，比起怕冷裹得像個敬業的快遞的嚴皓冰，程馳倒是輕裝上陣，終於放棄了他上次的刺客裝扮。
都不說他怕不怕被人發現了。估計那些粉絲也不會想到司御會就這麼圍著圍巾穿著一件再日常不過的普通大衣大搖大擺走進場館裡。
“記得之前說好的啊。”一路上程馳都在往嚴皓冰身邊蹭。任傑他們也非常理解，在去比賽場地的車子上，很自覺地讓出空位讓他們兩個坐一起。
嚴皓冰放開了捏緊的手掌心，發現中間還有不少汗，於是掏出張餐巾紙擦了擦：“別緊張是吧……嗯，我儘量……不緊張。”
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前幾天所期許的那麼輕鬆，尤其是下了車站在被用來做比賽場地的體育館前面，嚴皓冰的眼神都稍微有些飄忽。
這個時候，程馳覺得自己再說什麼多的也沒用了。只是緊緊跟在嚴皓冰身邊，陪他一直走到大門口。
“加油。”他對著所有人說了一遍，又垂下頭小聲地，對著身旁的嚴皓冰又重複了一次，“加油。比賽結束後見。”
“好……”嚴皓冰鼓足了氣，聽起來卻還是有點虛。他抬起手衝程馳揮了揮，示意程馳趕快拿票去安檢。
程馳轉身得也很乾脆，他知道此時任何拖泥帶水都是打亂節奏的行為。但他從懷中掏出門票時，嘴角明顯帶著笑。
“我記著呢！你小心別又被人追著出來！”嚴皓冰在程馳進安檢門前終於忍不住，朝著他的背影喊出了聲。
程馳沒有轉回頭，只是舉起手裡的門票用力揮了揮，表示他聽見了。
“走！我們走，正面剛一波！”嚴皓冰企圖跟他的隊友們擊掌，一激動動作幅度大了，差點一巴掌呼在任傑臉上。還好他反應收手收得快，不然任傑可能就會帶著巴掌印代表西南電大參賽。
什麼擊掌碰拳之類的儀式全部結束之後，整支隊伍排成縱隊，從選手通道，進入了後臺。
另一邊，程馳也安檢完，走到觀眾區開始對著他的票找位置。
他以為自己已經來得夠早了，然而場內已經達到了從視覺上來說滿滿當當的程度，就像是已經快要播完院線廣告的電影院放映廳，程馳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貼著前排的座椅，才能安全地擠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且他走到哪，都能聽見那種“哇”“啊”低低的驚呼聲。也不知道是因為看到他了還是怎麼的，但居然沒有一個人來找他說話的。
好景不長。程馳剛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屁股還沒捂熱，身後就伸來一隻黑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怎麼……？”程馳下意識的轉回頭去。兩張臉瞬間湊了上來，還好程馳縮得快，不然沒準就快要吻上了。
後面的兩個男生看起來要比他稍微小一些，和嚴皓冰差不多大。程馳原本一直以為，除了嚴皓冰這種個別案例，總體而言男粉還是要比女粉穩重一些的。
他錯了。
“臥槽你真的是真的司御嗎？！”
程馳覺得自己現在這個一臉懵逼的樣子一定很不符合他們內心中的大神氣概：“對、是我。”
他旁邊另外一個男生惡狠狠地把他扯過去湊在耳邊但並不小聲地道：“司御是1，石錘了。”
“抱歉？”程馳能感受到自己的眉毛保持一高一低，他儘量想把它們調整過來，“我聽到了。”
“沒關係，”聽程馳說了個“抱歉”，他們竟然真的順杆爬了，“我們一直都相信你的，大神。順便，我們可以拍張照嗎？”
上次自拍還是在有嚴皓冰的情況下和那兩位女粉合影的，這種事情，程馳一個人有點應付不來。
可是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好、好的。”程馳答應了下來。
粉絲很快就掏出了手機交給程馳讓他來拍，然而，程馳伸過去接的手根本都還沒有碰到手機，整個觀眾席上面的燈光就全暗了下來，除了手機螢幕幽幽的光，其他毛也看不見。
“先看比賽，結束了再拍。”這不是程馳不願意，而是客觀元素了。那兩個粉絲只好失落地收回手機。
程馳也轉回身坐端正。漆黑的體育館中，騷動也隨著光線變暗漸漸平息，彷彿沉入了海底。片刻後第一束藍色的光打在了主舞臺上，緊接著整個舞臺都被照得明亮。
感覺就像是在孤獨的深海裡，聽著鯨鳴漫無目的地尋覓，很久很久之後，懸掛海晶燈的海底神殿毫無徵兆地浮現在了眼前。
程馳時常會反省，自己的生活是不是因為缺乏儀式感，而導致並沒有那麼多值得銘記的剎那。
但現在，就是他覺得無比神聖的時刻j。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