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方老師來了，早啊方老師，最近聽說您比較熱衷於離婚官司？”
卻是方大狀剛剛進了中院立桉廳便有人打招呼了。
京州市的律師圈子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
該認識方大狀的基本上都認識，就算不認識，也肯定是聽說過這個名字。
還有其他的律師也在那裡和方大狀打招呼，甚至就連法院的工作人員也和他打招呼。
方大狀聞言笑著點點頭，也沒說話，就那麼徑直去前面了，手裡拎著巨大的包，
而在他的身邊，一個身穿職業裝，十分幹練灑脫的女孩正拿著一個碩大的皮包。
那包是真的大，也是真的重，看的旁邊眾人眼神變幻，知道的這是拿的證據，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炸法y的……
女孩正是周欣然，方大狀今天出門發現，證據太多了拿不了，就在所裡小公雞點到誰就是誰，很不幸，周菜鳥再次給抓了壯女。
這會兒一邊往前挪一邊說道：“方老師，你喊周毅來不就行了嘛，這我一個弱女子……”
方大狀頭也不回道：“我沒聽過哪個弱女子會有一個勐男周的小號，這說明什麼，說明欣然你內心中有這樣的想法知道吧。”
“另外，別演了，你那裡面裝的根本沒多重好嘛！”
周欣然立馬閉嘴，真的重東西都在方大狀那裡，她這裡確實沒多少。
這情況，看的旁邊一個年輕實習律師有點狐疑道：“師傅，這誰啊，這麼大氣場，咋感覺大家都認識他呢？”
旁邊一個中年律師撇了一眼道：“你不知道他？方許鏡這個名字總聽說過吧。”
年輕實習律師一愣：“他就是方許鏡？就是那個動不動把民事訴訟打成刑事訴訟的？聽說以前還來我們學校做講座呢，最近幾年都沒來過了。”
年輕律師並不是漢東大學畢業的，而是隔壁省份的政法大學畢業，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就明白了了為什麼這位的氣場這麼大。
雖然他們這批學生很多人沒見過對方，但是江湖中時刻流傳著對方的傳說。
什麼“只要對方當事人進去，我方當事人就算贏了”亦或者是“監獄是個好地方，從來不加班”之類的，反正讓人聽著都感覺有點害怕。
年輕實習律師看著微微禿頂的方大狀，心裡下定了決心，應該像方大狀學習！
立桉廳工作人員看到方大狀坐下，也是開玩笑道：“方老師，您這最近動不動就把民事官司弄成刑事自訴，不會還要再來吧。”
方大狀趕緊擺手道：“你們啊，整天就知道開玩笑，這次不是來打離婚官司的。”
工作人員笑了笑沒說話，來中院了，那肯定不是普通桉件，一個離婚官司也沒必要來中院。
“這次呢是一個公益訴訟桉件，委託方是漢東省消保委，我就是打工的。”方大狀同樣面帶笑容道。
“唔，居然是消保委提起的侵權性質的公益訴訟，這在咱們漢東可不常見啊！”工作人員說道。
這確實不太常見，漢東以前的公益訴訟，以檢察機關提起的居多，消保委，也就是消協……emmm，確實出面不咋多。
“那被告方是什麼呢？”工作人員隨口問道。
“哦，也就是咱們現在日常使用的這些手機生產商，國內外的都有。”
聽到這句話，工作人員突然感覺到了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再看看這一男一女身邊那巨大的包裹，突然想到了流傳在光明區法院的傳說。
傳說中有一個姓周的，還有一個姓方的，兩人經常會加大法院的工作量。
反正今年光明區法院的民庭和刑庭都有法官住院了……
而對於中院的工作人員來說，這就是傳說，而且有時候和對方吃飯，還會嘲笑一下，說你看你們這些牛馬之類的話……
但是現在……他很想說你別過來，可又不合適。
只能硬著頭皮問道：“有多少家呢？”
“不多！”方大狀呵呵笑道，將手裡那巨大的包砰的一聲放下。
工作人員一口氣還沒鬆開，便聽到了後面一句話。
“國內外加起來，也就幾十家吧，真的不多。”
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禿子，傳說中這禿子是個搏擊高手。
不說話了，該咋辦咋辦吧，接過對方的起訴狀開始看，得，看到那列出來的一長串名單就知道，這基本上是把世面上國內外能數得上號的手機產商都給起訴了。
消保委之前聯絡周毅的時候可是說過，能不能只告那些大的手機廠商，小的就算了。
這也是現在很多的人想的，法不責眾嘛，咱們不殺雞，咱們直接殺猴給雞兒看也行。
然而，周毅拒絕了。
用他的話說，這來都來了，氣氛都烘托到這了，那乾脆都給告了吧，要不然還不如不告呢。
什麼殺這給那看的，都殺了，豈不是更爽？
對方一考慮，好像有道理，反正也不用我們出錢，證據人家都準備好了，那就告唄。
之所以在很多人眼裡消協沒什麼卵用，主要還是因為這就是個負責協調的社會組織，像是現在這樣，他們其實可以就這個問題來約談相應的手機廠商。
當然，你這約談和人家親爹和乾爹的約談是不一樣的，效果差著天和地。
因為你沒有執法權，你沒有行政權利，確實是市場監管部門負責協調工作，但……不是親的，沒用。
所以仔細思考後覺得沒毛病，要的就是這個氣氛。
人家要告那就告唄，工作人員看看那一堆的證據，直接開始搖人。
“那個方老師，我們這邊先稽核，估計得要個兩三天，您先回去，到時候有了結果通知您，怎麼樣？”
這肯定沒問題，方大狀點點頭，依舊風輕雲澹地帶著周欣然離開了中院。
繼基層法院之後，政法系統又迎來了一個受害者……
周毅並沒有將自己去申請公益訴訟的事放在第一個影片裡，所以也就沒幾個人知道。
所以現在，各大手機廠商依舊在想著能聯絡到周毅，然後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這就是視角不同的原因，沒有人會相信說一個網紅居然是大公無私的人！
就算你做一百件看起來大公無私的事，在以盈利為目的的公司眼中，你也肯定是有別的想法，你肯定是為了什麼目的。
我們的主要矛盾還是和你這一個人之間的矛盾！
然而，周某人還真的就是“大公無私”的人，在他這裡，主要矛盾就是你們肆無忌憚地預裝軟體，還不能解除安裝，侵犯了我們的權利。
這如果放在過去可是要作鬥爭的，現在同樣也得依法來進行維權，是沒有辦法直接進行調和的，消保委調解，人家誰管你。
正如之前的那些公司，為什麼在周毅已經提起訴訟，甚至讓那麼多人提起訴訟之時，對方還是不打算改，原因很簡單，這個時候講的是利益而不是所謂的誰對誰錯！
只有小孩子才會分對錯，成年人只講利益，這句話之前可是在網上很流行的。
為什麼要改，拖著不就行了，拖一天就是一天的錢，賺錢嘛，不寒磣。
要不是親爹和乾爹一起動手給了他們幾個大耳光，又踹了幾腳，那是說成什麼都不會改的！
只是蘭經理打算再聯絡周毅的時候發現，對方把她拉黑了。
這讓蘭經理是真的懵逼了，對方這是真的打算為了大家來較真？
可是，明明他在前兩天才剛剛被網上帶了一波大節奏，說他阿毅有錢了不捐款，儘管直接開罵的沒幾個，但還是陷入了輿論風暴之中。
正常人遇到這樣的事，那不管怎麼說都會火大吧，我做好事還被人罵。
那最起碼這個好事肯定不會做了。
結果呢，人家就像是一點沒被影響似的……
換了別的手機號打過去，第一個都會接，完了之後就是拉黑，不斷地拉黑。
蘭經理的三個手機號都被全部拉黑了。
不提她們這些客服經理公關經理都在努力想辦法，事情本身對於各大手機廠商來說並沒有什麼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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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還是說過的那個，對方就算起訴也無妨，拖著，輸了就輸了。
真正是穩坐釣魚臺！
輿論更不用擔心，有的是辦法來降低熱度，尤其是國產的手機，很多時候你是沒辦法說的。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這句話，有的人好像從來都不懂一樣，你跟他說哪裡哪裡有問題，他就會直接把這句話擴大解釋，然後一頂帽子就扣過來。
時間慢慢過去，周毅沒有發出任何訊息，連帶著整件事的熱度都好像已經下去了。
就像是從來沒有這個影片發出來一樣。
而在今天，藕片公司內，康總正常來到了公司，對於他們來說事情已經算過去了。
對方好像只是發了個影片而已，那無所謂，隨便他們發，預裝很多的軟體而且基本上不能解除安裝，這是基本上所有的手機廠商都會搞的。
康總之前在和朋友聊天時候就說過：
“大家都搞，那就相當於沒事，那個阿毅如果他想較真，就讓他較真好了。”
賬很好算，假如某個遊戲要放在預裝軟體的前列，一臺賣出去的手機就算給幾毛錢，那你可以算算，這裡面的利潤有多大！
誰會輕易放棄這麼大的利潤呢，如果能解除安裝了，那收費可就不能這樣隨便收了。、
誰都知道壟斷是最好賺錢的……
結果剛剛進了公司，公司的法務就在門口說道：“康總，康總，我們今天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哦，又是哪告的？”康總一臉地自然。
現在的很多公司，那沒幾條訴訟才奇怪呢，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不滿，被起訴，那無所謂，真的無所謂，該咋辦咋辦就行。
“康總，這是京州市中院發來的傳票，是公益訴訟，原告是漢東省消費者權益保護委員會……”
什麼？康總停了下來，轉過頭一臉詫異道：“漢東省消保委告了我們？還是公益訴訟？”
“他們為什麼告我們啊？”
“康總，他們是以我們預裝軟體不能解除安裝為由進行起訴的……”
康總來回走了幾步，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差，喊道：“那現在市面上都是這麼做的啊，這裡面這麼大的利益，你看看哪家不做，他怎麼就只起訴我們呢，這是和我們槓上了嗎？”
“**的，有本事去把所有公司都給告了啊！”
法務小哥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康總，我剛剛問了問別的朋友，這次，漢東省消保委確實是把所有的手機廠商都給告了，國內外，只要數得上號的，在國內銷售有點量的都告了。”
“而且，而且漢東省消保委的賬號也發了訊息……”
都告了？這有點喪心病狂了吧！
康總拿起法務小哥遞過來的手機開始看，果然，漢東省消保委於今天上午八點鐘發出了一條訊息，而這條訊息理科引發了轟動！
“漢東省消保委已經於一週前向京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了關於手機預裝軟體的公益訴訟，現在已經立桉，我們奉勸一些廠商，錢可以賺，但不能昧良心！”
看著就感覺一臉正義……別人不管，反正漢東省消保委很開心，這大概是最近說話最大聲的時候了。
這條訊息發出，周毅那已經沒了熱度的影片再次被找了出來。
其實商家和消費者之間的權利義務關係很明確！
絕對不能說，你商家打著為了我們方便快捷的旗號，就可以給我們裝一些莫名其妙的軟體，還不能讓我們卸。
這究竟是為了我們方便快捷呢，還是為了你們賺錢呢？
反正這訊息發出來，漢東省消保委好像在一夜之間被抬上了神壇！
“支援漢東消保委，幹的太漂亮了，就應該好好治治他們！”
“手機莫名其妙的多了好多軟體不能解除安裝，早就想告他們了。”
“硬氣，太硬氣了，現在就缺這樣的消協！”
網上大的大家夥也不是傻子，這件事只要能成，明顯是對大家都有利的，哪怕這個利並不大，但肯定是方便生活。
可是傻子都能看出來的問題，可依然有很多專家學者在那裡給你講一堆的廢話，想證明人家給你喂shi是為了你好。
你說他們專家學者不懂這些？
沒有手機廠商的發展，你能買到這麼多便宜又好用的智能手機？
這就是在消保委發出自己要提起公益訴訟之後，網上多出來的一些話題。
核心就是，一邊僅僅是稍微佔用部分記憶體，一邊則是涉及到了手機甚至是更大的發展，我們為了自己的方便，就要讓發展停滯？
…………
深市，鐘樂抱著紙箱走出了公司，什麼是現實，這就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