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哥，你不選擇調劑嗎？”一旁的雷克頓看著林末齊刷刷在海帶上勾畫後，有些詫異。
之前兩人交談，商量的是選擇調劑。
因為兩人都沒有關係，而調劑是根據評分成績好壞排選，章魚漢子給他倆打的分都挺高，大體上可以接受。
“我改變主意了，調劑的話會有很多意外情況出現，而且我覺得這個挺適合我。”林末將敖採臣三個字寫得十分端正，微笑道。
據他所知，敖姓是貴姓，這導師敖山也姓敖，可以說極為有緣分。
這就跟出門遇老鄉一樣，怎麼也會照護一二。
“如果可以的話，你也可以根據自身情況選擇一二。”他簡單提了一句。
“我……我還是算了吧，我也不知道哪個導師好……”雷克頓猶豫了會，終究搖了搖頭。
林末沒有再勸，將海帶交了上去。
時間慢慢過去，一張張海帶回到碧青沙手中，再由其放入一個大型海螺裡。
而沒過多久，又有幾張海帶被吐出，這代表著被導師拒絕，需要重新申請。
“這些人大多是有些訊息渠道，卻沒有關係，想靠運氣，一步登天之人，不過一般而言，很難成功，因為真若適合，導師那邊早就派人與你聯絡。”雷克頓見此輕聲嘆息。
“很現實，我們除了認識世界外，更重要的是認識自己。”林末點頭同意，輕聲感慨道。
“敖採臣，申請駁回，請重新申請。”
下一刻，冷酷的聲音說道。
林末愣住，只見一張海帶化作一道黑光落在他桌子上。
上面畫著大大的紅色叉形圖桉。
“呵呵，總有人不自量力，真是有趣，沒有關係，還沒事先聯絡，能申請上才怪。
倒真是蠢的好笑。”
第一排，一個鯊魚臉龐的男孩恰好聽見林末他們的對話，見此頓時搖頭失笑。
惹得其他人也看稀奇般看了過來。
林末仔細看了眼海帶上面的拒絕理由：名額已滿。
“運氣有些差，申請遞交晚了，而敖山導師名額有限，倒是可惜，
也罷，換一個吧。”
林末面色不變，練武這麼多年，他的心性怎麼可能和一幫小孩子計較。
看了眼海帶上名單，眼前一亮，頓時大筆勾畫起來。
“導師朵唯，擅長搏殺屠戮之術，要求血脈純度越高越好，下限是魚石化蛟。
搏殺屠戮之術為我所長，血脈純度同樣如此。”他喃喃自語，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周遭的人聽得見。
很快就有人曝出之前他魚石化龍的資訊。
所有人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多少帶有忌憚之色。
“如此，就好生學習一下屠殺之術吧。”
林末隱於衣領下的嘴角勾起，兩隻手放在雙膝前，仰頭看著海帶飛入海螺之中。
約摸過了五息時間。
嘩啦。
一道黑光再次出現，落到林末手中。
“嗯？雙選成功也會返還海帶？”他不由皺了皺眉頭。
海帶紙之上，又是一個大大的紅色叉形圖桉，拒絕理由直接是沒有！
“敖採臣申請駁回，請重新申請。”
林末依舊面無表情。
“運氣有點差，竟然人數又滿了，不過這應該是朵唯導師的損失，他錯過了一個魚石化龍的弟子，
當然，其實我本來就不喜歡殺伐屠戮，這樣也好，順應了自己的本心……，”
他輕聲自語，還微笑起來。
“……”
越來越多的人看了過來，盡皆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這混血海人的身份的確糟糕，太受歧視了，實在不行，只有隨便找一個導師了，反正我只是借鑑……’林末心中暗道。
他低估了這海族中的鄙視鏈，以及固化的階級……
“嗯，就這個……”
林末眼睛一亮，這次沒再出聲，因為實在說不出口。
這個導師，要求很低，甚至魚石化卼就行，擅長的也很簡單，寫得戰鬥向。這種範圍越大，越一般，不好訴諸於口。
黑光沒入海螺。
只是這一次更快。
三息時間不到，便又回返了過來。
海帶紙上，大大的紅叉鮮豔無比。
“運氣真差，又是名額已滿，罷了，隨便找一個導師吧。”
林末一把直接將海帶紙蓋住，搖頭失笑。
這次選的，直接是明文說明了，無純血，雜血限制的導師。
只是不多時，海帶再次返回。
這一次，臺上的碧青沙張了張嘴，沒有再通報提醒，冷酷的臉龐上出現了些許憐憫之色。
目光複雜。
“好吧，我承認，我要求太高了，選的都是要麼魚石化龍，要麼天賦超群的導師，也對，我海族的意義，便是超越血脈，超越從前，一開始便在巔峰，又有什麼意義……”
林末喃喃自語。
目光則看到名單最後，看到那些擅長方向沒有，要求也沒有的雙無導師。
只是這一次，他還沒有動筆，臺上的碧青沙開口了。
“好了，自由選擇時間結束，沒有申請成功的弟子等待調劑分配。”
說話間，身旁的海螺合攏。
“現在申請成功的可以提前與導師溝通報道，而等待調劑的弟子，則先行自由行動，嗯，你們都有光明的未來。”她像是念模板般，擠出一抹笑容。
呼。
身形化作一道青影，消失在原地。
林末沉默了，他看著桌子上海帶紙。
嘩啦。
一下將其收在空石戒中。
他並不在意這些，是，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可能沒有點定性。
啪嗒。
手中空氣直接被捏爆，發出一聲輕響。
按耐住心中想要逃避的想法，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其實你這種情況，選擇隨機調劑才是最好的，這種根據成績而調劑的選擇，導師雖然不會優待，一般情況下，卻也同樣不會苛待。”
前面的嵐莉琪輕聲道。
林末有些沒想到對方會突然與他搭話，想了想，點點頭，代表懂了。
嵐莉琪似乎心中也很煩悶，嘆息一聲，“有時候，這種赤裸裸的不公平，對於一般人來說，卻是最大的公平。”
學宮內，調劑分配算是為數不多，不需要看背景，實力，只看天賦評分好壞的評判擇取了。
“所以這也是你選擇調劑分配的原因？”之前碼頭遇見的紅髮魚鰭男子從殿外搖擺著走來，冷笑道，
“也對，不選擇調劑也沒用，家裡的關係一擼，不調劑又能怎樣？
說實話，你沒有沙克識趣……”
他說罷看了眼林末，似乎在等待回答。
可過了兩息，見沒有回應外，又冷笑兩聲，直接走人。
留下嵐莉琪面色不斷變化，一言不發。
這就是二代中的戰爭嗎？
林末看著粉拳握得緊緊，身子都在顫抖嵐莉琪，又看了看雙手背在身後，搖擺著身子離開的紅毛男孩，心中難得的有點無語。
他沒再多想，看了眼已經跑到殿外，與嬌小女孩說話的雷克頓，獨自一人，迅速朝住處返回。
既然選擇合適的導師失敗，那麼就花費更多的精力於武道之上。
畢竟對於他來說，所謂海族的修行法，最大的作用不過是一種開發血脈的手段，雖然如今計劃有些不順，但沒有關係，因為根基本來就不在這！
*
“神變三重……”
林末看著眼前枯萎了小半的元靈花，神色不變。
只見澹白色的微光在花朵前閃爍，牛奶般的薄霧如小蛇般升起，一條條爭先恐後鑽入他的鼻腔中。
原本只有經歷觀想彩繪圖磨礪才會增長的神意，正在以一個飛快的速度積累。
大宗師境界劃分的神變四重，劃分依據主要便是神意多寡，以及天人交感程度。
神變三重，已經足以輕易進入天人交感層次，意勁與天地共鳴，使得招式威力大增。
至於神變四重，便是舉手投足天人交感，甚至於神意意勁勾連，開始凝練法身，突破真君境界。
“不愧是奇物元靈花，待全部消耗完，神變四重應該也差不多了。”
林末緩緩睜開眼，心中很是滿意。
唯一的遺憾便是，他原本計劃留一點元靈花，以其為主材，調製寶藥，給自己兒子女兒築武道之基，如今卻只能擱置了。
他嘆了口氣，緩緩起身。
目前的他暫時還無法與外界聯絡，不過在他看來，應該是有渠道的，到時候需要仔細打探一番。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林末順勢走出宿舍，脫下衣服，直接跳進了湖泊，開始游泳。
這種晨泳方式剛開始時，他覺得很蠢，不過自己偶然間嘗試了一次後，慢慢的也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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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湖水不是簡單的湖水，密度遠高於普通海水，在其中遊兩趟，兩下便能將筋骨活動開。
而對於自身青龍血脈似乎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影響。
林末發現，魚魚果實的不斷開發，竟然帶動了他赤縣武道，包括自身大滅狀態的不斷強化。
倘若其能在這海淵內完成一次覺醒，那麼他的實力，絕對會有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
或許不會亞於突破真君層次。
三日後，調劑結果出來了。
直接由碧青沙送來導師相關資訊，以及信物。
他與雷克頓導師並不是一人，倒是讓雷克頓這小子有些失落。
簡單收拾後，林末按著地圖前往預定地點集合面試。
乘著快艇，轉了幾塊湖泊，很快便抵達了一方龜形的小石碣。
不知是他來的比較早還是就調劑了他一人，此時石碣沒有什麼人。
石碣自上則是一片漆黑無葉的樹林，透露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林末走到一旁站定，等待資訊上的接應人員到來，同時回憶這位調劑導師的身份資訊。
‘導師尹旭娜，擅長方向無，要求無’
徹徹底底的雙無導師。
不過有資格在這學宮擔任導師，應該怎麼也有些本事，至少引人入門沒什麼問題吧。
恰好他只需要入門便是。
“希望別讓我失望……”林末喃喃自語。
噠噠。
沒過多久，又有人來了。
林末回頭，竟然是嵐莉琪。
此時對方將金色的頭髮扎在腦後，顯得臉大了一圈，跟包子一樣，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戰裙，使得胸前鼓鼓的，手裡拿著一把黑色三叉戟，一臉凝重之色地登上岸。
待看到林末後，同樣有些意外。
沒想到他們竟然是一個導師。
而不待兩人多想，大地忽然震動起來。
不，不是大地，而是身後的湖泊。
林末回過頭。
只見湖水中湧起大片旋渦，一團黑影從湖底升起，越來越大，最終顯露身形。
那是個通體藍色，整個身子由水組成的巨人，一雙眼睛是兩團黑色的旋渦，身高足足有三米多高。
皮膚則是一層藍黑色的網膜，如皮革一般。
有點像林末在落鴉嶺所遇見的水巨人。
巨人從水中升起後，便爬上岸，朝林末等人靠近。
“主人的弟子，敖採臣與嵐莉琪？跟上我等腳步。”
說罷巨人便朝黑林中走去。
聽到自己的名字，林末朝一旁的小姑娘點點頭，先行跟上。
嵐莉琪緊隨其後。
巨人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留下深深的水窪，這種水具有腐蝕性，與土壤接觸，發出呲呲呲的聲響。
“根據主人的吩咐，拜入門下後，首先不可不聽使喚。”
水巨人甕翁的聲音在空氣中震盪。
嵐莉琪連忙點頭，腦袋就跟小雞琢米一樣，掙著表現。
林末卻是沒有出聲，他正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前方巨人的身體。
這傢伙真的全是水，偏偏又和人一樣能說話，走路，很是奇怪。
就是不知道要是想搞他時，需不需要用些奇特手法。
就在他思索之時，巨人繼續出聲：
“其次，門下弟子，不可欺師滅祖……”
嵐莉琪依舊如搗頭王八，林末看著都覺得有些不合群，同樣跟著點頭。
“最後，弟子必須孝敬導師，愛護導師。”
說話間，一行人在黑林中穿梭，走過一條長著黑色水草的小徑，很快來到一處小谷前。
小谷像是個倒扣的碗，頂端放空，有陽光灑下，只有一個小口以供進入。
谷外種有藍色的奇形怪樹，顯得幽暗寧靜。
林末等人跟著踏進小谷。
而進去的一瞬間，他便臉色微變。
‘這……這是……’
他眼前澹藍色的光幕上，天賦珠的赤能積攢正在瘋狂跳動，速度達到了平時自然增長的十數倍，幾乎比得上吞噬元石了。
同時他的身體也如海綿般，整個人像是進入桑拿區，肌肉在舒張，氣血潺潺地流動。
若是在此處地方一直修行，他天賦珠積攢速度，最少提升數個檔次！
“不愧是百離學宮導師！儘管是雙無導師……”林末心中不由感慨。
而就在這時，噠噠的腳步聲響起，一道人影緩緩從小谷深處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滿頭粉色頭髮，鼻樑高挺，藍色眼眸女子，其穿著拖地的白色麻衫，精緻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