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利有弊。”
孫思道坐在賢寅廟後院的庭院之中，跟楊墨楊教頭一直品茶：“他們既然選擇了用蠱屍來滋擾咱們的邊境，就一定傷敵八百自損三千。
蠱屍作祟，咱們的邊境民眾不得安寧，他們的民眾也會受屍氣陰煞影響，滋生諸多怪病毒瘴。
反觀賢寅山這邊，因為有聖泉的滋潤，民眾的體質遠高於對方。再加上有搗藥仙子治病救人，完全不用擔心。
如此一來，赤紫兩山民生凋零，不足為據了。”
楊教頭嘆了口氣：“我知道，但你要知道，赤紫兩山並非是我們的主要敵人！他們不過是嗣常山派來的炮灰而已！”
孫思道微微一笑，拿起茶水抿了一口：“你們都當這兩座山是炮灰，我卻不這麼看。前兩天，我已經派人組建成了一個特殊的組織，名叫【藥仙會】。
我讓他們帶上大量的聖水與靈藥，悄悄從別處潛入赤源紫英兩山，開始治病救人了。”
“什麼？！”
楊墨猛的站了起來：“你沒看玩笑吧！你還幫他們的人治病？這不是資敵嗎？思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也不能挑選這個時候吧。
就算民眾是無辜的，你也不能……”
楊墨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孫思道凜冽的眼神給制止了。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我心地善良的錯覺？”孫思道拿起茶壺給楊教頭斟滿了茶水：“我派人過去，當然是不懷好意了。”
“那你……準備怎麼個不懷好意？”楊墨滿頭問號的坐了下來。
“第一步，重金治病！”
孫思道翹起二郎腿：“任何一個地區，都有窮人富人。但疾病可不管窮富，這場怪病浪潮之中，有不少富人也得了病。
我讓藥仙會，先去找這些富人，收取他們大量的財寶，然後用聖水將他們治好。
隨後，透過這些有錢有勢之人，大俗宣傳誇大聖水的功效，進而吸引更多的患者前來求藥。”
楊墨眉頭緊皺：“你想……圈錢？黃白之物，對百姓民生來說或許很重要，但是對於我們修行之人來說，都是糞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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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這樣想，赤紫兩山的廟神，也會這樣想。”孫思道晃著手指：“廟神對於領地的探查是無法躲藏的，藥仙會的一舉一動，兩位廟神必然心知肚明。
就得讓他們以為，藥仙會是在趁人之危大肆斂財，才會放鬆警惕。”
“廟神沒有那麼傻！”
“他們自然沒有那麼傻，但他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他們沒的選擇！”
孫思道晃著杯中的茶水，惡狠狠地說道：“自從他們站在嗣常山一邊之後，就已經沒得選擇了。
我已經拿到了一些隱秘的情報，兩位廟神之所以願意跟嗣常山合作，用這種割肉賣血自己捅自己的辦法來幫嗣常山，是因為柳千幻給他們開出了無法拒絕的高價。
不僅如此，柳千幻本身還擁有生育繁衍的神性。
隴外群山地廣人稀，每一個信徒香客都彌足珍貴。
兩位廟神能狠下心來幫他，就是因為他承諾，在滅掉我們賢寅山之後，他會親自到三山施法，讓民眾繁衍生息。
可是，人數減少了，就算大量的繁衍生息，想要恢復曾經的數量，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兩三代人的努力。
廟神們雖然不太樂意，但是迫於柳千幻的威逼利誘，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但現在！藥仙會的出現，直接省去了中間繁衍生息所需要的時間，止住了人口銳減的勢頭！
那你告訴我，廟神們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楊墨聽了之後連連點頭，最後卻又搖了搖頭：“不對，廟神肯定會嚴加監控這個團體。如果藥仙會老老實實斂財救人，就一切都好。
如果藥仙會有任何異動，廟神有的是辦法將其火苗掐死。”
孫思道哈哈大笑：“確實如此，可如果迸發的不是火苗，而是一場足以掀翻他們統治的大爆炸呢？”
“你什麼意思？”
孫思道嘿笑一聲：“知道為什麼一開始要給富人治病，還要收高價的藥費嗎？”
“為何？”
“為了定價！讓商品或者是服務，在民眾的心裡，有一個清晰地定位與價格。要讓大家知道，這些藥彌足珍貴，他們就算是把身家性命都搭上，也買不起！”
楊墨滿臉的困惑：“那這樣對於藥仙會的傳播，沒有好處啊！”
“說對了！所以，當名聲傳播開之後，熱度吵起來，流量翻湧之際，藥仙會就會展露出他真正的獠牙——免費送藥！”
“免費？”
“免費！但又不完全免費，是有條件的免費！”
孫思道說道這裡站起身來，背著手看著赤源紫英兩山的方向：“藥仙會的人先是表示，沒有錢買藥不要緊。藥仙娘娘慈悲救人，想要拯救更多的人。
所以只需要大家找到兩個患者入會，那麼就能免去自己的藥錢。
並且！藥仙會的人會放出風來——神藥有限，先到先得！
楊教徒，你猜……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啊？”
楊墨忽然渾身一冷，連忙拿起茶杯將熱茶一飲而盡：“會……會在短時間內，發展出大量的信徒！
大家生怕自己去的太晚，神藥會用完。會怕自己去的太晚，身邊的人都已經入會，沒辦法省下藥錢！
大家，會像瘋了一樣，爭先恐後的加入藥仙會。
哪怕，哪怕自己跟家人都沒得病，也會先想辦法弄到聖水以防萬一！
這股浪潮會像滾雪球一樣，不斷地擴大，最後化作一場無法阻擋的雪崩！
而且，最重要的是，用時極短！就像……爆炸一樣。
等到廟神想要出手阻止的時候，就已經為時已晚了。”
孫思道頭也不回，聲音異常的冰冷：“鄉民們拜神祈福，無論是求財運還是求姻緣，亦或是求子嗣，都是建立在身體健康，無病無災的基礎上。
可現在這種情況，得病之人祈求能夠治癒，尚未得病之人則祈求一直健康。
人們早就已經從求財求福，變成了求活命。
誰能讓自己活命，誰就是真神！
藥仙娘娘藥靈不靈？
靈！有病的，藥到病除！沒病的，強身健體！
藥仙娘娘的心善不善？
善！治病救人不收錢，只希望大家介紹來更多的病人，好讓更多人擺脫病痛的困擾。
老百姓求神拜神是最現實的，大家過得都緊巴巴地，還要擠出來點錢去上香祭拜。
為的是什麼？
為的就是在有災有難的時候，神能保我救我護我。
我敬你拜你尊你，你卻視我如草芥？這樣的神，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孫思道攤開雙手：“如果這個時候，藥仙會再將先前收取的富人藥錢，分發給勞苦的民眾，是不是地位就更加穩固了？”
楊墨倒吸一口涼氣：“如此……這兩座山，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納入賢寅山派系了。”
“不……我就不佔領！”孫思道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不但不佔領！我還要把它們擺在那裡。
你猜，柳千幻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