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無所謂。
一般山匪,只要人數不超過百人,那就都不是鏢局夥計們的對手。
只不過規矩,也要先給行商們定了。
“如今東旭比較亂,山匪也要出來打食。他們出手,最忌諱的就是賊走空。一旦走空,山匪就會跟咱拼命。”
“所以為了保命,咱的貨,得分成貴重的和不貴重的,兩批。”
“若他們想殺人越貨,就得甩些不貴重的東西,扔出去。讓他們撿些便宜。”
“規矩咱都曉得!”
行商們扯著嗓子喊。
“之前太平時候,也跟著鏢隊走過。只要你們能把咱平安送到渝州城,銀子都好說。”
行。
既然大家夥都知道規矩,那譚從文也就不多說些什麼了。
“那大家都先認識一下。這位姓魏,這位姓馬,這位姓孔。”
“魏賈人,馬賈人,孔賈人好。”
“鏢局兄弟們好。”
打過招呼。
剩下的貨,還需要夥計們再進一次城。
等人員和貨物到齊,清點完畢,大家便可以出發了。
夜間。
龍門鏢局隨意找了個山坡坡停下,就地修整。
這山坡坡雖然已經距離梧州城比較遠了。
但只要站在山坡坡頂上,就還是能瞧見梧州城內的景緻,甚至是萬家燈火。
走鏢的四海為家。
像梧州城這樣的城池,大家早已經見過很多。
只是離別的時候。
人們坐在石頭或木墩子上。
臉上或多或少都掛著愁緒和傷感。
整個鏢隊,遠遠瞭望著梧州城,一時間,竟沉默著,相對無言。不知道各自腦闊裡是在思鄉,還是在思念親人。
卻突然……
山坡坡上,有奇怪的簌簌聲。
聽這聲音,還不止一處。
譚從文趕緊放下剛啃了一半的饅頭,叫大夥兒安靜,別亂動。
鏢頭讓鏢隊安靜,只有個,五指併攏成拳狀的手勢。
這個手勢一出,一般都是暫停前行,蹲下警戒。
看到這個停頓的手勢,眾人瞬間安靜,並各自都從自己的衣襟袖子裡,掏出短刃,短刺,或各式鏢刃。
只待不明物靠近,戰鬥一觸即發。
但這夥人,比較奇怪。
他們的目標並不是劫鏢,反而還搬運了很多煙火,和石頭上來。
近了一看。
這夥人還有旗幟。
旗幟上寫著“黑龍寨”三個大字。
龍門鏢局眾人,“……”
“都給我小聲點兒!別叫人發現咯!咱這次雖不別樑子,但還是得藏著點兒!”
“曉得,老大!”
另一人吆喝,“老大,這些石頭就放在這兒,應該可以吧?”
黑龍寨的馬匪把石頭車堆放到山坡坡上,自然瞧見了龍門鏢局一夥人。
瞬間便有幾個馬匪鬼叫起來。
“老大,這兒有肥羊!”
“蘭頭還挺海!”
黑龍寨老大走過來一瞧,嘿,還真是。
若是等他們把大事兒幹了,再把這只肥羊給劫了,他們寨子怕是一年的糧食都不愁了。
但要劫的話,也是有規矩的。
黑燈瞎火的,黑龍寨老大對著鏢局老大喊,“春點開不開?”會不會說行話?
譚從文答,“春點開。”會。
“報報蔓。”報報姓。
譚從文瞧了眼他身邊的皮猴子陳石,“山根蔓。”石姓。
然後黑龍寨老大便沒再跟譚從文扯犢子了,而是直接報出自個兒的目的。
“鐵勒人,曉得吧?”
“鐵勒今晚就要過來攻城。這城中的費太守前幾年於我有恩,我不能棄他們不顧。”
“你們鏢局要是不想被我們搶,就趁早滾蛋。不然等咱弄完了鐵勒人的事兒,肯定會回頭宰了你們這幾頭肥羊!”
譚從文,“……”這廝好大的口氣!
“比武,龍門鏢局還未必會輸給你們黑龍寨!”
“那你們是要留下來?”
行商最怕的就是路上碰見了搶劫的。
魏賈人見黑龍寨還有商量的餘地,就趕緊拉著譚從文的袖子,想讓鏢隊趕緊啟程。
“這黑龍寨在附近很有名的。而且他們有三劫,三不劫。”
“魚肉鄉里的官吏,劫;為非作歹的歹人,劫;惡貫滿盈的商賈,劫。”
“然後是趕考的書生,不劫;行醫的,不劫;費太守,不劫。”
“如今梧州城即將要被鐵勒人攻陷,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不然等鐵勒人佔領了城池,咱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哇!”
黑龍寨老大就是見不得富得流油的商賈,說費太守壞話。
他拿了把刀,刺進魏賈人藏身的灌木叢裡。
“你瞎說什麼呢?把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魏賈人脖子上頂著馬匪的刀,整個人害怕哆嗦的要死,卻也仍然犟著嘴:
“我說的又沒錯!鐵勒一旦兵力集結起來想要攻城,就沒有哪座城池能撐過兩月的!”
“更何況梧州城只是個小城邦,內有的兵力不足千人,糧食卻多,即便是荒年,都富得冒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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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勒早就想進攻了!”
“只是忌憚東旭出兵,這才忍到現在!”
“你給老子閉嘴!老子讓你說這麼多了嗎!”
眼看這魏賈人越說,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就越往下沉。
眼看黑龍寨老大就要把魏賈人弄死。
譚青青一把揮開了黑龍寨老大的長刀。
“大家都是道上的,有話好好說。”
把人揮出灌木叢,由著月色,譚青青才看清,這黑龍寨的老大,竟然是個看起來還不到二十六的青年人。
雖然眉頭上有一道疤,卻還很清秀。
完全沒有一般土匪窩子那土匪味兒。
但崔瑾之看見譚青青手裡握著的那把柳葉刀,卻目光寒涼起來。
“你這刀,哪兒來的?”
譚青青鎮定的很,“撿來的。”
“哪兒撿的?”
“路上撿的。”
“那獵去的馬呢?”
譚青青裝傻,“什麼馬?”
崔瑾之的刀尖兒指向譚青青,“你給老子裝傻是不是?”
譚青青又怎麼會被崔瑾之給嚇到?
當即反擊,“就是裝傻,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兩人瞬間搏擊起來。
剎那間,山坡坡上,飛沙走石,兩人打了好久,才暫時分開。
停戰後,崔瑾之還啐了譚青青一口,“你給老子等著!等鐵勒這事兒一完,老子跟你沒完!”
譚青青卻是冷嗤,“省省吧。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殺鐵勒?”
她回鏢隊,把鐵勒人的彎刀從車廂裡亮出來,“瞧見了嗎?沒我們,就憑你?怕是連鐵勒的毛都碰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