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念,往往只在一瞬間。
這一日的七脈會武如期舉行。
獨孤劍一如既往,輕輕鬆鬆過關斬將,臺下依舊是稀疏的觀眾。
看臺之上,每天都在觀戰的大竹峰首座田不易,今日不知為何缺席了。
與此同時,大竹峰。
張小凡正小心翼翼地站在門口把風,以防有人在這個時候來大竹峰。
屋內時不時傳來爭吵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爭吵越來越激烈,從中午一直持續到晚上。
“……你去勾引小竹峰文敏的丈夫,不是犯賤是什麼!”
“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你那叫不知廉恥!”
“我已經長大了,我的事情不要你們管!”
“除非我死了,不然你別想和他在一起!”
“你不講理!”
嘭!
大門重重地關上。
田靈兒哭得梨花帶雨,那靈動的身姿像一團燃燒的火,跑了出去。
田不易和蘇茹緊接著走了出來,兩人的面色都很差。
尤其是田不易,氣得全身都在發抖,眼睛裡都冒血絲。
張小凡入門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師父這麼生氣。
張小凡猶豫了會兒,開口道:
“師父,師孃,徒兒去勸勸靈兒師姐吧。”
“也好,你與靈兒自小一起長大,你的話,也許她能聽進去一些。”蘇茹嘆了口氣,“記住,這事不能讓其別人知道。”
“師孃放心,我會注意的。”張小凡用力點點頭。
“唉,小凡,靈兒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田不易嘆息道,“如果不是獨孤劍,而是小凡的話……”
張小凡面色一震。
他強自壓住心中的狂喜,道:“師姐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說完,他就緊隨著田靈兒的方向跑去。
他心中大罵自己無恥,卑鄙,小人。
但心中的那一股興奮,怎麼都壓抑不住。
如果,能讓靈兒與獨孤劍分開,就算變成卑鄙無恥的小人,他也願意!
大竹峰後山,黑竹林。
翠綠掩映間,一道火紅的倩影正在那獨自流淚。
張小凡走了過去,明明知道一切的緣由,卻依舊問:
“師姐,你怎麼了。”
“小凡?”田靈兒抬頭,雪白的臉龐上掛著淚珠。
張小凡心中一陣心疼,他甚至有些後悔,向師父師孃告密了。
“師姐,發生什麼了,能跟我講講嗎?”
“從來沒有過的,小凡,從來沒有過的。”
田靈兒站在黑夜月光之中,悽清美麗,帶著幾分哀愁的對著張小凡說道:“爹和娘從來沒有這麼罵過我的。”
看著那哀痛中美麗的臉龐,張小凡心中一陣撕裂般的痛楚。
他強自穩住心神,柔聲道:“師姐,怎麼了?師父師孃為什麼罵你?”
田靈兒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張小凡,從小到大,這個小師弟一直都是她除父母以外最親近的玩伴,她的心中此刻滿是悲傷,哪裡還顧得上隱瞞,哭著道:
“還不都是為了獨孤師兄!”
張小凡臉色刷地白了,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拳頭,他握得這般緊,以至於指甲深深刺到了手掌之中。
“你還不知道吧?”
田靈兒一旦開啟了話頭,對這個小師弟就再也沒有防備之心。
可是張小凡卻在心裡狂呼著: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你何獨孤師兄徹夜未歸,我親眼看到了!
月光冷冷,灑滿人間。
“獨孤師兄與我兩情相悅,我對他們說了,我是真的很喜歡他的。”
田靈兒平靜了一點,卻沒有發覺,她每說一句話,張小凡的臉色便失了一分血色。
“......但是爹卻大聲罵我,說我不要臉,就連一向疼我的娘也變了臉色,站在爹那一邊。怎麼會這樣,小凡?”
張小凡低下了頭,不讓田靈兒看到自己的臉,低聲道:“師父師孃怎麼會知道的?”
田靈兒心情激盪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張小凡話裡有些破綻和異樣,嘴角一扁,幾乎又要哭了出來:“小竹峰陸雪琪師姐,她兩次撞見我和獨孤師兄回來,一定是她告的密......”
張小凡心中稍微松了口氣,道:“也許師父師孃他們是為了你好,他們是你父母,決不會對你不好的!”
田靈兒擦乾了眼角淚珠,大聲道:“他們懂什麼!他們只知道若是我與獨孤師兄好了,他們就會在青雲門中抬不起頭來,根本就沒有為我想過。”
她帶著幾分傷心幾分憤怒乃至幾分決然地道:“那些面子和我的幸福比起來,算得了什麼,我真懷疑他們是看重面子還是看重我這個女兒?”
張小凡霍然抬頭,看著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師姐。
那是何等傷心的一種眼神啊。
彷徨無助,像失去父母的小鳥獨自佇立在風雨之中,哀傷中帶著一絲驚惶,如刀一般刺入了他的魂魄!
張小凡幾乎立刻就被這種眼神打敗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悲傷從心頭泛起,如果能夠讓他為這個女子承擔此刻的痛楚,他無論什麼樣的艱難都願意一肩承擔,可是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低低叫了一句:
“師姐!”
“我要和他在一起,”田靈兒決然斷然地說道,與其她是對張小凡說的,還不如說她是對著自己內心、對著不在此處的田不易夫婦說的,
“我一定要和獨孤師兄在一起,我們山盟海誓過了,就算爹孃再怎麼反對,我們也會在一起的,我不介意給獨孤師兄作妾,甚至哪怕沒有名分,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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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小凡不知不覺間也流淚了,他發現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哪怕做了這麼多,哪怕向師父師孃告密,也依舊阻止不了師姐與那人在一起……
兩人沉默了許久許久,田靈兒抬頭看了眼月色,忽然想到了什麼,用一副哀求的語氣,對張小凡道:
“小凡,我的修為被爹封住了,你能不能帶我去見獨孤師兄?到了我們約定的時間了,我不想讓他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