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一夜不曾睡下,親自巡視,若非殷受賜下軍旗庇佑,恐怕會出大亂子,他再也不敢放鬆。
第二日天剛亮,一行人便離了恩州驛站,前往朝歌而來。
好在一路風平浪靜,順利地渡過了黃河,終於來到了朝歌城。
黃明將麾下士卒駐紮在城外,只帶著數十名親兵,護衛著蘇護和蘇妲己進京。
蘇護一行人剛剛進入朝歌,殷受就知道了,不多時,有隨侍官稟報:“黃明候旨。”
“讓他進來吧!”殷受吩咐道。
黃明進入殿中,大禮參拜後,跪倒在地上奏請道:“啟稟陛下,罪臣蘇護及其女蘇妲已在殿外,等候陛下旨意。”
黃明初次見君,只感到一股威嚴浩大,宛若神靈一般的氣息瀰漫在大殿中,讓他根本不敢抬頭,這是隱約間看到一雙暗金色的龍紋戰靴,如同九天神器,鎮壓乾坤。
他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越發敬畏。
短暫的沉默後,殷受抬起頭,用澹漠的語氣說道:“蘇護目無君上,強詞亂政,更題反詩於午門,欺藐朕躬,實在可恨!”
“明日早朝,朕要將其在午門外公開斬首,以懲欺君之罪,威懾天下不臣之賊。”
“至於蘇妲己,現在就讓她進來。”
每一字每一句都蘊含著莫大的意志,彷若蒼天之命,金口玉言,讓人膽顫心驚,根本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臣遵旨!”
等到黃明從大殿中退下後,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朝服已經溼透了。
“總算是不負所托。”
他松了口氣,再次回頭望了一眼大殿,只覺得那彷彿是神靈居所,真龍巢穴,瀰漫著令人恐懼的氣息。
“此番回去之後,見到王爺,一定要將此行經過一一說來。”
“陛下,乃天子、人皇也!”
“萬萬不可違逆。”
“當心存敬畏!”
黃明心頭感慨,安排蘇妲己入殿覲見後,不敢多做逗留,快步離去。
殷受命隨侍官宣妲己覲見。
蘇妲己在面君前,很顯然是梳洗打扮過,三千青絲梳成烏雲鬢,白色素裙裹身,一根金絲腰帶緊緊束腰,越發襯托的胸前鼓漲,蠻腰纖細,勾人魂魄。
最令人心頭火熱的是此女眸光流轉間如同一汪秋水,脈脈含情,一舉一動都透出嫵媚妖嬈。
當真是天生的風情萬種,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妖姬。
蘇妲己進入殿中,盈盈下拜,叩首道:“罪臣之女蘇妲己,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這幾句柔柔的話語,就能叫那心堅如鐵的漢子魂遊天外,魄散九霄,骨軟筋酥,耳熱眼跳,不知如何是好。
在殷受的眼中,這女子跪下之時,纖腰塌下,翹臀高高挺起,那等任君採擷的魅惑姿態,瞬間讓人心頭火起,口乾舌燥。
“好一個勾人的妖精!”
殷受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傾城絕色,令人心癢難耐,不如現在就來侍寢。”
說罷,根本不管什麼禮儀規矩,大步上前,一把將蘇妲己抱在懷裡,不顧她羞得滿面通紅,嬌軀顫動,發出嚶嚶的低喘聲,往寢宮中走去。
殿中女官見狀,雖知不合乎禮節,卻萬萬不敢阻攔,只能看著殷受抱著蘇妲己揚長而去。
當時殷受起立御桉之旁,命美人平身。令左右宮妃:“挽蘇娘娘進壽仙宮,候朕躬回宮。”
見到這一幕,早有忠心於王后的女官匆匆派人去稟告姜氏。
“娘娘,那蘇妲己生的一副嫵媚模樣,天生的尤物,就算是我是女子看了都要心動。”
那女官在姜氏入宮前就是其貼身婢女,對她忠心耿耿,看到蘇妲己如此貌美,甚至初次見面就引得殷受不顧禮節,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前往寢宮淫樂。
這樣的女子入宮,對王后來說毫無疑問是天大的威脅。
哪怕當今帝君對王后獨寵,可男人對女人從來都是喜新厭舊的,怎能不令他們這些王后的心腹擔憂。
姜氏聞言,明知殷受乃是和那妖狐逢場作戲,但聽到他們白日宣淫,心頭依舊一堵,感到說不出的苦澀與難堪。
她心頭不樂,面上卻露出笑容,道:“陛下乃是天下共主,享用區區一個女子又算得了什麼?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況且那蘇妲己乃罪臣之女,無依無靠,我又何必枉做惡人。”
那女官聞言,心下頓安,暗道:“那蘇妲己之父蘇護乃是叛逆,縱然她再得寵,也不可能成為後宮之主,威脅到娘娘的地位。”
且不說後宮之中那些女子的勾心鬥角,殷受抱著蘇妲己踏入寢宮,屏退左右後,神色逐漸變得冷漠下來。
蘇妲己從他懷中下來,收斂媚態,拜倒在地上,語氣恭敬的說道:“妲己拜見主人。”
殷受澹澹的說道:“你既然承了蘇妲己的身份,那接下來就要用心做事。”
“我會給你一份名單,該死的必須死,你可明白?”
蘇妲己原本還以為憑藉姿色,可以讓自己在這位主上的面前能夠有著特殊的地位。
雖然生死握於他人之手,但主人麾下鬼神眾多,自然也有遠近之分,高下之別。
若是能成為主上的女人,與尋常的麾下自然有所不同,說不得有朝一日可以成為主母……
尤其剛才在大殿中殷受那熾熱的目光,越發讓她暗自竊喜。
但剛剛進入寢宮,她就感覺到殷受那徒然變得無比冷漠的目光,和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
僅僅只是瞬間,她就感覺到靈魂都彷彿被凍結,彷彿陷入到永恆的死寂和恐懼中,渾身都在顫抖。
那一刻,蘇妲己不敢有絲毫遲疑,連忙從他懷中下來,拜倒在地上。
殷受修行到如今的境界,道心幾乎恆古不易,怎麼可能輕易受美色所惑。
哪怕是對洛輕雲,也是在弱小之時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經歷了無數劫難,彼此扶持,才有如今的情意。
種種慾望,於他而言,也不過是靈臺塵埃,一念之間,就可清掃。
既可以縱情享樂,也可以清心寡慾,隨時而易,隨世而移,種種變幻,不過隨心而已。
對於蘇妲己這位被自己掌控的鬼神,他一眼就能洞穿其根本,彷彿看到那狐妖之軀,又怎會有絲毫慾望。
兩人在寢宮中密議良久,但殿外的女官卻只聽到經久不息的吟唱,從傍晚到深夜,一直到黎明時分方歇。
一夜時間,不知多少守護在殿外的女官雙腿發軟,倒在地面上。
……
深夜,費仲府邸。
有數十人護持著足足數輛大車的金銀財寶運到了此處。
費仲在前廳中看著面前的使者,臉上流露出玩味的笑容,說道:“西伯侯乃是四大伯候之一,位高權重,麾下兵多將廣,又何須求到我這區區中諫大夫頭上?”
那使者正是西伯侯姬昌的心腹,聞言恭維道:“費大夫的威名朝堂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算是侯爺也早已經對費大夫心存敬仰。”
費仲輕笑道:“那我倒是有所不解了,既然對我費某人心存敬仰,為何不見西伯侯親自到訪?”
使者忙道:“並非是侯爺怠慢,實在是侯爺是為諸侯,如果與朝中重臣交往過密,恐怕會引來小人攻訐。”
“為了不給費大夫添麻煩,所以才派小人前來。”
費仲自然知曉此人前來,定然不會僅僅只是送禮那麼簡單,卻故作不知,道:“既然如此,侯爺的好意我已知曉,這些禮物我就收下了。”
“如今天色已晚,家宅之中,不便外人久留,還請恕費某招待不周了。”
西伯候使者聞言,心頭暗罵:“好個貪婪的小人,這麼多的財物,竟然想空口白牙一句話就全部吞下。”
“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撐死你!”
他訕訕說道:“費大夫,侯爺深夜派小人前來,有一事相求。”
費仲故作疲憊,打著哈欠,道:“今日太晚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來人啊,送客。”
西伯侯使者一下子著急了,再也顧不得那麼多,急聲道:“費大夫,侯爺想要請您幫忙救出蘇護,倘若事成,定有重禮相贈。”
費仲勃然大怒,呵斥道:“蘇護乃是亂臣賊子,忤逆君上,起兵叛亂,罪該萬死,實乃是國之大賊,縱然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你竟然敢為他說情,定是蘇護同黨,來人啊,給我拿下。”
霎時間,從四面八方湧出甲士,將所有西伯侯派遣來的人通通鎮壓。
“費大夫,十倍!”西伯侯使者聲嘶力竭的嘶吼道:“我等願獻上十倍的寶物,求大夫援手。”
費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走到被押著跪在地上的西伯侯使者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臉,冷笑道:“早這麼乖不就好了,何必讓本大夫動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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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他呵呵一笑,寒聲道:“我要二十倍!”
西伯侯使者聞言,瞪大了眼睛說道:“二十倍,你瘋了嗎?你可知道這些寶物就算是尋常諸侯都府庫都湊不齊,十倍的寶物足可以收買數位諸侯俯首聽命。”
“二十倍的寶物,這怎麼可能?”
費仲眉毛一挑,笑眯眯的說道:“本大夫說話算話,寶物到手,人我一定救出來。”
“少一分,我都不答應。”
“而且……”
他嘿嘿一笑,陰狠的說道:“你們這些人我會親自壓到宮中,向陛下稟報,西伯侯與逆賊蘇護有勾結,而且密謀營救。”
“你說,陛下會怎麼想?”
西伯侯使者聞言,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咬著牙說道:“費仲,你卑鄙!”
“卑鄙?”費仲拂袖起身,大喝道:“敢辱罵我,給我打。”
話音方落,便有甲士手持鐵鞭,將西伯侯使者打的皮開肉綻,猩紅的血液淌落。
直到那使者幾乎暈厥過去,費仲才讓人停手,澹澹的說道:“你說,他西伯侯姬昌的命,值不值二十倍的寶物?”
西伯侯使者這時才感到眼前之人的心狠手辣,這簡直就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侯爺和此人合作,簡直是與虎謀皮啊。
他強撐著痛苦,咬牙道:“費大夫,此時非我所能做主,可否讓我派人前去稟報侯爺?”
費仲笑道:“這有何不可?”
他隨手點了姬昌拍來的一人,說道:“你回去告訴姬昌,今日天亮之前,給我送來二十倍於此的寶物,我就保蘇護平安無事。”
“否則,不僅蘇護要人頭落地,就連他姬昌,也休想安然返回西岐。”
“滾吧!”
看著那人狼狽的離開,費仲的眼眸中閃過幽暗的神色。
“姬昌,不知你會做何選擇?”
姬昌得到訊息後,立刻就知道不妙,心中隱約感覺到,有一場生死危機在席捲而來。
“侯爺,費仲此人貪婪無度,絕不可信。”姬昌麾下家將憤怒的說道:“二十倍的寶物,我們將國庫搬空才有可能勉強湊齊,更何況還是要在天亮之前?”
“費仲如此心狠手辣,一旦得不到財物,恐怕不但會將我們的財物吞下,還會在朝堂上誣告侯爺。”
“一旦帝辛聽信費仲讒言,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依我之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所幸趁天黑,直接逃出朝歌,等到天一亮早朝之時,我們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到時候就算帝辛想要問罪,也追不上我們了。”
姬昌搖頭說道:“萬萬不可,我等倘若逃離朝歌,豈不正說明了自己心中有鬼,授人以柄嗎?”
“更何況帝辛踏足戰仙之境,天下之大,我們又能逃到何處?”
“就算回到西岐,倘若帝辛親至,西岐上下,誰人可擋?”
“到時候還要連累西岐百姓,我又於心何忍?”
姬昌嘆道:“這一次是我失算了,沒想到費仲竟比我預料的還要心黑,到了此時,一動不如一靜。”
“否則只會落入敵人甕中,下場會更悽慘。”
家將不甘心的說道:“那費仲壓下的財物和弟兄們怎麼辦?”
姬昌沉思片刻說道:“財物可以捨棄,但人一定要救。”
“明日一早……爾等這般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