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餘嘯，至今未止…
聽到衛道人這番話，李雲有些失神的坐在石凳上，久久沒有說話。
兩個月前，那柄飛向他眉心的劍，正是由東而來，也就是說…的確是從東海飛來的。
許久之後，李雲才看向衛道人，繼續問道：“老師，您為何願意收我入門？”
連上三門都不願意收他！
要知道，大周王朝現在雖然是天下第一強國，但是畢竟才四百多年而已，而上三門存在的時間，至少以萬年計了！
上三門的底蘊，比起大周王朝，要深厚得多。
以上三門的底蘊，尚且覺得收留李雲是個麻煩，這個應該是在捉妖司做事的衛道人，居然沒有什麼猶豫，便收了自己入門！
這讓李雲，心裡很是不解。
“首先是因為你拿了陳罡的牌子來尋我。”
衛道人淡淡的說道：“這是我當年許下的諾言，如今自然是要守約的，而更重要的原因是…”
“我快死了。”
光頭老者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他看向李雲，淡然道：“我今年已經七百多歲了，再有幾十年就到了非死不可的天壽，幾十年時間，那位仙人絕難恢復過來，而他的那些徒子徒孫…”
“在神都城不值一提。”
眼前這個老者，在三百多年前與烈神谷祖師定下約定的時候，便已經是元神大真人的境界，而此界中人，除非成仙證道，否則絕難突破八百歲的天壽。
一到八百歲，便會道歸天地。
只有長生久視的仙人們，能夠道身長存，與天地同壽。
李雲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老師，若那人傷勢恢復了，來找大周的麻煩呢？”
“那時我已經不在了，怕他什麼？”
衛道人微笑道：“而且他也不敢來尋大周的麻煩。”
“仙人是很難受傷的。”
老人家淡淡的說道：“即便是被斬了肉身，仙人也可以憑藉天地元氣，再造身軀，你知道那位仙人因何受傷如此之重？”
李雲搖頭。
他只是修行界的一個新人，對於修行還一知半解，當然不可能知道這種修行底層的密辛。
“因為他逆天了。”
老人緩緩說道：“任誰來推算，鍾離國都還有二百多年的國運，這是天命，也是天數，但是仙人要逆天而行，當然要受天譴。”
“李墨，就是他的天譴。”
衛道人看了一眼李雲，繼續說道：“如果是尋常修行中人，早就死了，不過仙人畢竟神通廣大，硬生生在天譴之中活了下來。”
“即便是仙人，也沒有辦法在天譴之下全身而退。”
他微笑道：“神都相師李淳風推算過，那位仙人的傷，估計要到鍾離國國運消散之後，才能痊癒。”
李雲若有所思：“二百年後？”
“不全是。”
衛道人淡然道：“他現在受傷很重，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他的傷勢會慢慢減緩，最多幾十年一百年，他身上的傷勢估計就沒有辦法約束他了。”
“不過即便是他痊癒，也不可能敢對大周動手。”
衛道人看向李雲，微笑道：“大周國運之昌隆，要遠勝鍾離國，他如果敢對大周動手，再一次逆天而行，估計等待他的便不是人劫了，而是天劫。”
“天道會直接降劫給他。”
“況且，大周頭上還有上三門的祖師在。”
衛道人面色平靜：“上三門的三位祖師，哪一個都能輕易攔下他。”
李雲坐在衛道人對面，低聲道：“可是弟子聽說，當年上三門並不想見到大周建國，一統中土，為此大周的太祖皇帝，還去了上三門的道場。”
“仙人也很難違逆天數。”
衛道人看向李雲：“西南的那個仙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現在重傷瀕死，便是違逆天道的下場，現在有許多人在尋他，想要屠仙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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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三門的祖師也是如此。”
“太祖皇帝當年提刀建國，已經是大勢所趨，三位祖師也沒有辦法阻止，後來他們四人還是達成了妥協。”
說到這裡，衛道人起身，拉著李雲的衣領，李雲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便來到了周山皇城的邊上。
衛道人站在他旁邊，指著神都中央的那顆通天木，開口道：“那棵樹，就是他們達成的妥協。”
李雲這會兒，已經完全聽不進去通天木的事情了，他咽了口口水，抬頭看向衛道人，問道：“老師，您剛才說的…屠仙證道，是什麼意思？”
“一條仙路，只能走通一個人。”
衛道人很有耐心，對著李雲解釋道：“但是仙道難尋，更難開闢，古往今來能夠開闢仙道，證道成仙的人屈指可數，成仙之路可以說是千難萬難。”
說到這裡，衛道人笑了笑：“但是如果有一個重傷瀕死的仙人，那就容易多了。”
“他已經開闢出了一條新路。”
“只需要把他殺了，再撿起他功法，便可以從這條新路，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仙門門口，然後推開那道門。”
“上三門祖師那種仙人，已經存世不知道多久，凡夫俗子絕無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但是西南那位仙人，剛剛證道不說，又被人打了個半死，直接躲了起來。”
衛道人眯了眯眼睛，看向東邊：“據我所知，此時東海之上，就有幾個地仙在尋找他的藏身之處，想要殺了這位仙人，奪取他的道果。”
屠仙證道！
世子深呼吸了一口氣，神色複雜。
“老師，古往今來，有人成功過麼？”
“不知道。”
衛道人搖頭道：“這個法子，也只是傳說可行而已，據說有一位仙人，便是用這種法門得道，只不過具體是誰，便誰也無從知曉了。”
老人自嘲一笑。
“畢竟世人最多也就是八百歲而已，比起那些仙人來說，我們都還是小孩子，他們的事情，我們最多也就是聽說而已。”
“好了，小家夥。”
他回過頭來看向李雲，淡然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麼？”
李雲想了想，然後問道：“老師，您在大周是？”
“捉妖司司正。”
老人看向李雲，笑呵呵的說道：“厲害吧？”
世子撓了撓頭。
他只聽說過捉妖司，但具體捉妖司是個什麼東西，他還一無所知。
衛道人眯了眯眼睛，開口道：“四百多年前，我是太祖皇帝的下屬之一，跟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最終建立了大周。”
“三百多年前，太祖皇帝去世之前，我受皇命組建捉妖司，緝捕天下諸妖。”
衛道人看向李雲，笑著說道：“小家夥，願意加入捉妖司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