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和你說個秘密。”
春日回暖，窗外的晨光暖黃，蕭瑟的景色開始抽出嫩綠。
早晨7點30分，楚楚頂著睡得亂糟糟的頭髮，穿著可愛的粉色卡通睡裙，左手拽著一隻灰色小熊玩偶，哼哧哼哧的爬上床來。
晨起的亂糟糟頭髮，擋不住一雙透亮靈動的水盈盈大眼睛，她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稚嫩白皙的臉蛋上，表現出某種認真。
說著話，她已經爬上床，順勢鑽進了被子裡。
身邊的方可清已經起床，應該是去準備早餐，現在多了一個孩子，她變得越加勤快。
“什麼秘密？”順手打理了一番她亂糟糟的頭髮，李星澤聲音不由放輕，露出疼愛的笑容。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李星澤懷裡，楚楚眨了眨大眼，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臥室的門，似乎想確定方可清會不會出現。
“沒事，你悄悄告訴爸爸。”李星澤指了指自己耳朵，示意她對著耳朵悄悄說。
楚楚小小的身體在被子裡拱了又拱，拱到李星澤耳邊，小手環抱著李星澤脖子，小腦袋湊近，對著耳朵小聲道：“媽媽每天都會多留一個碗筷。”
這是什麼秘密？
小孩子的世界，李星澤還真有點理解不了。
雖然知道她所謂的‘秘密’不會是什麼大新聞，但這句話-----李星澤確實難以理解。
“這麼大的秘密，楚楚偷偷告訴爸爸？”畢竟是孩子，李星澤當然希望，儘量保持她的純潔和善良。
“因為楚楚覺得有必要讓爸爸知道。”楚楚小臉認真，小手緊緊環住脖子，腦袋頂著李星澤左臉頰，洗髮水的清香鑽入鼻腔。
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李星澤溫柔道：“楚楚真乖。”
“媽媽才乖呢。”抱著李星澤脖子，整個人蜷縮在李星澤側邊，楚楚用稚嫩的聲音說道：“每天吃飯的時候，媽媽都會準備3個碗和筷，除了媽媽和楚楚，還多了1個。”
“為什麼？”李星澤心裡一驚，急忙詢問：“爸爸不在時候也這樣嗎？”
“對啊。”小腦袋重重的點了點，看表情和神態，楚楚不可能說謊。
“------”
不可能吧？方可清不可能是這樣的人吧？她那麼愛自己-----眼神不可能說謊啊。
難道變了？
是不是自己長時間出差，不能陪伴她的原因？
難道-----這才是楚楚所謂的秘密？
李星澤腦子有些混亂，整個人開始忍不住胡思亂想。
“爸爸不在的時候，有其他叔叔來過嗎？”李星澤一把抱過楚楚，讓她端坐在自己胸口，盯著她眼睛。
楚楚小腦袋一歪，睫毛在暖黃的晨光下，又翹又彎。
“有快遞叔叔來過。”
“不是-----”李星澤換了一種方式，急忙再次詢問：“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有沒有叔叔進過家裡？”
“沒有。”楚楚擺擺小腦瓜，稚聲稚氣。
“那媽媽為什麼要多擺一人的碗筷？”
“我也這樣問媽媽：我問她為什麼要每次都要多擺一份，是不是爸爸要回來？”
“媽媽怎麼說？”
“媽媽說-----這樣爸爸回來的時候，就能最快速度吃到家裡的飯啦。”
“而且-----每天早餐，媽媽都會多做一份呢。”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楚楚眉眼一彎，補充道。
“-----”
很內疚，非常內疚，即內疚又慚愧。
自己竟然會懷疑她？李星澤真想抽自己幾巴掌。
透過楚楚的描述可以知道，她並不是偶爾這樣，而是每一餐都會多擺一副碗筷，僅僅是為了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家的自己。
一日三餐，一年12個月，365天，她一年要做1095份餐-----這是一份怎樣的愛？
自己呢？
回家的次數有幾次，回家吃飯的次數又有幾次？一年有沒有95次？
勞累了一天，下班後要花半個小時至一個小時買菜，還要花一個小時做飯，心裡期望著自己能突然出現，吃完她精心準備的早中晚餐。
可是，每一次收穫的只有失落。
早餐失望，午餐繼續，午餐失望，晚餐繼續，日復一日-----也就是說，她做了多少份餐，也收穫了同樣次數的失望和難過。
她不會有痛苦的時刻嗎？她不會有絕望的時刻嗎？不會有放棄的念頭嗎？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女人，也會有掙扎吧？
她原本可以不用這樣，完全可以在自己回家後表現，甚至可以不做飯，沒人會責怪她，可是她沒有。
每餐都如此堅持，僅僅是為了某一次可能，一年都不可能出現一次的期盼。
究竟是多深的愛，才能讓她在無數次的失望中，日復一日的堅持？
心臟像是被叉子用力扎了一下，疼的李星澤有些呼吸困難。
“爸爸？你怎麼哭了？”坐在李星澤胸口的楚楚，似乎有些嚇到了，緊張道：“是不是楚楚做錯了什麼？”
楚楚雖然是孩子，可是有些事情她也明白，所以很敏感，小心翼翼。
一般的孩子遇到這樣的情況，頂多是嚇到，並不會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因為他們很篤定，很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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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的環境決定了她的性格，讓她成為了一個心思縝密又敏感的孩子，這將伴隨她一生。
內心太過敏感的孩子，多半會活得很累。
李星澤急忙擦了擦眼淚，一把抱住楚楚，心疼道：“爸爸不是哭，是高興。楚楚很棒，很聽話，很懂事，遇到楚楚是爸爸這輩子的幸運。”
一小只的趴在李星澤胸口，楚楚緊緊抱著他的脖子。
“楚楚，你就不能讓你爸爸多睡一會嗎？”門口的方可清，樸素的家居打扮，頭髮簡單的挽在腦後，氣質婉約動人。
她好看的眉頭微皺，語氣裡帶著譴責，看起來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沒事，我早就醒了。”李星澤一隻手抱著楚楚，另一只手撐著床起身。
“我來抱吧。”方可清急忙踱步進屋，伸出雙手，想要接過楚楚。
“嗯嗯~爸爸抱。”整個人掛在李星澤身上，楚楚小腦袋埋在他懷裡，緊緊箍住脖子不願放手。
“我抱吧，經常見不到肯定想我。”
把楚楚抱到洗漱間，放到屬於她的小椅子上，一大一小開始洗漱，方可清站在後方，似乎有些不放心。
在方可清幫助下，李星澤幫楚楚洗臉、梳頭、扎頭髮，最後才坐上餐桌。
熱牛奶、荷包蛋、麵包、剝好的土雞蛋-----方可清做的早餐營養又豐富。
“我們駕車去春遊吧。”餐桌上，李星澤突然出聲。
“可你今天還有不少事情。”方可清急忙道：“《五月天》新專輯製作，嘉和影視的慶功會-----”
“我已經全推了。”李星澤把熱牛奶一口飲盡，露出笑容。
看著李星澤眼睛，方可清點了點頭：“那我準備一下。”
她總是這樣，似乎不管自己做出什麼決定，最後都會無條件支援。
郊外風景不算好，殘留著些許冬季的蕭瑟，嫩芽剛剛冒頭，風還帶著一絲寒意。
楚楚扎著小辮子，穿著厚厚的卡通羽絨服，一小團的蹲在地上，饒有興趣的盯著螞蟻窩，看著螞蟻排著長長隊伍，進進出出忙碌。
李星澤兩人牽著手散步，愜意的享受緩慢的時光。
“等一下，你頭上有片落葉。”李星澤伸手，從方可清腦袋上方，拿下一枚從兜裡掏出的鑽戒，唇紅齒白笑道：“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