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可可整個人都凌亂了。
她原以為李星澤會幫對方，沒想到卻等來一句放棄，整個人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目送李星澤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仿若被判了死刑的任翔，孫可可黛眉微皺，急忙追了出去。
“就算你真的不幫他，也沒必要這麼絕情吧？他都說了你是他最後的希望，為什麼要說那麼狠的話？你這是親手掐滅了別人奮鬥了一輩子的夢想！”
追出門的孫可可，第一次失去了理智，忘了兩人職位關係，一把拉住李星澤的手，大聲質問。
“明明知道他不適合？為什麼要騙他？讓他在錯誤的道路上走下去嗎？方向不對，停下就是進步！你明白嗎？”
“可你這樣，等於親手毀了一個人！”孫可可有些情緒失控，臉上不再冷冰冰，雙眼飽含淚水。
看著她失控的模樣，李星澤有些蒙圈，這女人怎麼了？
從來都是冷若冰霜，一副誰也不關心的嘴臉，怎麼今天瘋了似的？
“李星澤！”
兩人爭吵的間隙，任翔追了上來，他站在距離李星澤3米左右的位置，直視李星澤眼睛：“從19歲站在舞臺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在這個舞臺上走下去，我不會放棄的。”
“和我說幹嘛？”李星澤搖搖頭：“你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想要你幫我！”
“我憑什麼幫你？”李星澤笑出聲。
任翔似乎追過來之前，早已經想好了說辭，他沉聲道：“我可以籤賣身契，籤一輩子；我可以賺到的錢都給你，只要留給我基本保障就行。”
頓了頓，他深吸一口氣，慘然一笑：“我只想留在舞臺上唱歌。”
孫可可睜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她清涼的薄唇動了動，可似乎什麼都說不出口。
走到任翔面前，李星澤摸摸他額頭，帶著懷疑的口吻問道：“你小子沒病吧？”
籤賣身契就算了，賺到的錢都不要？
為什麼大家都想當明星？
出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為了賺錢，這傢伙倒好，錢也不要了-----
“我只想留在舞臺！”任翔再次出聲，這一次更加篤定。
“服了！真是個神經病！”李星澤罵罵咧咧，不耐煩的擺擺手：“明天早點過來籤賣身契。”
直到李星澤身影快要消失，孫可可這才急忙追了上去，身後響徹任翔興奮的歡呼聲。
下降的電梯裡，孫可可數次想開口，數次忍住了。
“你開車了嗎？”沒想到李星澤主動出聲。
“啊？哦，開了。”
“麻煩送我一趟，能省一點是一點。”李星澤恬不知恥的笑著，根本不像一個年收入破億的男人。
“嗯。”
兩人來到地下室，坐上她那張藍色的長安汽車。
坐上副駕駛，李星澤好奇的打量內飾，詢問道：“這車不錯啊，叫什麼？要不少錢吧？”
開著車子駛出地下停車場，孫可可臉上總算有點溫度，道：“長安悅翔，裸車價5萬出頭，現在國產車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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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看著不錯的內飾，坐在車裡的體驗，還真不差。
“買房了嗎？”李星澤又問道，像是打聽戶口。
撇了一眼李星澤，孫可可猶豫了幾秒鐘，還是回答道：“我就是本市人。”
“不錯啊，按照現在房價，怎麼著也有幾百萬資產了吧。”李星澤哈哈笑道：“怪不得你這麼冷酷，原來有資格傲氣。”
“------”
孫可可開著車保持沉默，她覺得自己這個年輕上司有點呱噪。
感覺到孫可可興致闌珊，李星澤也不在出聲，稍稍調整座椅，然後閉目養神。
一路上，孫可可偷看了李星澤好幾次，數次想要開口，可是沒找到理由。
“想問就問吧，憋著不難受嗎？”李星澤閉著眼出聲，嚇了孫可可一跳。
這傢伙竟然假寐欺騙自己？
想到自己一路上都在偷看他，一片粉紅在孫可可耳後悄然暈開。
密閉的車內，兩人又沉默了片刻，孫可可這才出聲。
“你真要他籤賣身契？”
“不然呢？我開慈善機構啊？防人之心不可無。”
“現在他倒是說的好聽，如果我真的幫他紅了，誰知道他會怎樣？跳槽到別的公司，那不等於我自己抽自己一巴掌嗎？”
孫可可認同的點點頭，然後又問道：“你真要他賺的錢？”
“算了吧，誰稀罕那點破錢。”李星澤大款般一臉不屑，似乎忘了剛剛為了省打車費，蹭下屬的車子回家。
“你關心這麼多幹嘛？”李星澤忽然反應過來，這女人今晚有點關心過了頭。
扭頭仔仔細細打量對方一遍，李星澤笑眯眯道：“他不會是你男友吧？”
果然努力就會有回報，李星澤憑著這句話，贏得了一個冷冰冰的白眼。
“對了，你什麼時候開始經紀人考試？”李星澤問出一個很飄忽的問題。
孫可可愣了愣，聲音緩和了些：“11月份。”
“明早把公司旗下簽約的所有新人，資料都給我一份，記住要男性。”
“好！”
想了想，孫可可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他不主動說願意籤賣身契，你也願意幫他嗎？”
“記得之前我問他，為什麼不主動找我，他怎麼回答的嗎？”李星澤丟擲一個反問。
孫可可努力回憶，半天才想起來：“他說自己沒準備好。”
“19歲準備到30歲，整整11年還沒準備好？”李星澤收起嬉笑的臉龐，嚴肅道：“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如果機會到面前都不敢主動出擊，那我幫他也沒什麼用。”
“努力固然重要，他的經歷我也深表同情，但-----那和我幫助他無關。”李星澤冷笑道：“可憐的人那麼多，我又不是他爸，什麼都要幫他搞定。”
“所以-----”孫可可開著車，第一次對李星澤露出笑臉：“所以你最主要是想刺激他，想看他有沒有魄力邁出那一步。”
看到孫可可的笑容，李星澤整個人呆住了。
她的笑容像是枯樹上綻放出一朵粉色小花朵，讓整個世界都染上了色彩。
“哎喲，你笑起來挺好看啊。別整天拉著個臉，誰都欠你幾百萬似的。”
唰！
孫可可立刻收起笑臉，恢復冷冰冰的模樣。
“------”
“嗯，就停這裡吧。”李星澤推門下車，對著駕駛室的孫可可擺擺手：“謝謝，回去注意安全。”
得到的是一陣加油聲和一抹紅色的尾燈。
“咦~介娘們！”李星澤叉腰站在原地，抱怨：“沒禮貌！”
後視鏡裡，李星澤逐漸縮小成一個黑點。
“噗嗤~”想起剛剛他臉上錯愕的表情，孫可可再也繃不住，嗤笑出聲。
孫可可也有自己的秘密，她很崇拜李星澤。
她剛才並沒有回答李星澤，自己為什麼如此關心這件事。
其實，並不是為了任翔，她只是想確定，李星澤還是不是自己心目中那個李星澤。
那個才華橫溢，身居高位，卻又保持善良的人。
當他說出‘誰稀罕那點破錢’的時候，孫可可很開心，因為這句話證明了一切。
沒人不稀罕錢，特別是明星紅了之後，那真不是一筆小數目。
面對利益，很少有人能抵住誘惑。
事實證明，他是個擁有高人品又保持善良，值得自己崇拜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