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皇家中國人
從前魏勳花起錢來也是大手大腳的，魏抗美沒覺得心疼過，看著那一條條消費記錄，魏抗美有時候還覺得老懷大慰:
反正這些錢以後都是留給兒子的，早花早享受，晚花沒折扣。
可這回就邪了門兒了。
一下子，一千五百萬英鎊扔到水裡了，按照魏勳的德性，沒準兒以後還得往裡頭砸錢。
魏抗美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
“這是挨什麼外國黑洞給吸住了啊？再大的家財也經不住小兔崽子這麼敗啊”。
反正魏抗美是不信自己這個寶貝兒子玩個什麼勞什子的職業足球俱樂部還能實現最終盈利、反哺集團的。
“這小子，滿嘴胡咧咧！”
還是趕緊給這小子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吧，可別再作妖了。
“乖兒子，你聽老爸說，一千五百萬英鎊可不少了，小兩個億的現金啊，最近經濟形勢也不太好，集團的外匯儲備不多了，你就算是往外頭送錢，咱也不能便宜了英國人不是？你看你這回是不是再考慮考慮，問問人家，還能退貨不……”
“爸，你以為這是網購呢，還想著七天無理由退貨？沒有這個道理啊，您的面子也掛不住啊。”
這是魏勳第一次聽見自己便宜老爸的聲音，由於國際長途網路不穩的原因，通話的時候聲音還有些卡頓。
從老爹說話的語氣來看，從前的魏勳在家中應該也是個作威作福的“小霸王”。
這下魏勳心裡有底了，他知道該怎麼和老爸相處了，儘量不能讓魏抗美發現破綻。
“爸，從前呢，都是我不懂事，兒子現如今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還一事無成的，您也跟著沒面子不是。
我好不容易開竅一次，想在英國幹一番事業，也好給您長長臉，你就說你到底支不支……”
“我支你大爺！”
魏抗美顯然沒有意識到兒子和自己說話會突然間這麼有禮貌，客客氣氣的似乎真是長大了，但是他還是很乾脆地打斷了兒子:
“乖兒子，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踢球，而且爭強好勝，之前還踢斷過隊友的腿。
你要是真想弄一個什麼足球隊玩玩，咱們就玩國內的行不行，老爸給你收購一支，方方面面都給你打點好了，保證你年年都拿冠軍，就用咱們自家的盛飛集團冠名，盛飛皇家中國人足球俱樂部，連廣告費都省了，你看怎麼樣？”
“我靠，真的假的啊……”
魏勳顯然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的一段黑歷史。
“開什麼玩笑啊，我這麼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會踢斷隊友的腿？”
不過自己老爹給俱樂部起的名字聽起來還是很有水平啊！咱這社會主義國家，哪兒來的皇家？
“年年拿冠軍有什麼意思啊，老爸，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啊，年輕人幹事業，還是得真刀真槍，一步一個腳印踩出來才踏實！”
“說到贊助費的事兒，老爸，肥水不流外人田，乾脆點，一口價得了，我也不多要，五百萬英鎊，贊助兩年，咱們俱樂部的胸前廣告打包給盛飛集團了……”
“趕緊先把錢打到我賬戶裡，合同我下次有空了再給你補上，有錢到手我才能好好地開展工作，這換了老闆了，不得給員工們加個薪發點福利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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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這五百萬打包兩年我感覺有點小貴了。再說了，這英乙的比賽什麼級別啊，它能有轉播嗎？又能有多少球迷來球場看球啊，這事兒你得給爸交個底……”
要知道，哪怕是在十年以後的德甲，大多數的球隊一年的贊助費還不到五百萬歐元，像我們熟知的大黃蜂多特蒙德就是由evonik集團提供贊助的，也不過才八百萬歐元一年。
曾經的在德甲活化石，現在位於德乙的漢堡隊，在該賽季的贊助費也不過是和阿聯酋航空簽下的一年七百萬歐元。
諾茨郡，一支英格蘭第三級別的足球俱樂部，目前還有降級全國聯賽的風險，時間是零一年，贊助費你開價二百五十萬英鎊一年，怎麼看都像是在開玩笑。
你別說一個英乙俱樂部了，意甲的羅馬俱樂部，那球衣有的時候都整得和光板似的，白白淨淨沒有一絲廣告。
“考慮什麼考慮，打錢，讓我孫子闖一闖！”
魏勳的爺爺魏安國一把搶過了兒子魏抗美的手機:
“勳勳啊，爺爺一會兒就讓你爸給你打錢，五百萬一個子兒都不少你的，在英國要好好幹啊，要向爺爺學習，當年爺爺才十五歲，就已經端著刺刀在跟鬼子幹了……”
魏抗美知道老爹又要對兒子進行偉大的思想教育了，沒有個把小時還真是不可能完事兒，於是趕緊制止了老爺子的即興發揮:
“兒子啊，既然你爺爺都已經發話了，我也只能含淚支援你了，贊助費爸爸給你打，但是我會安排趙泰到你身邊幫助你打理俱樂部，這五百萬你可得省著點花……”
“停停停，打住啊，爸，你怎麼就不能盼我點兒好呢，什麼叫含淚啊！學什麼？五百萬交學費？”
“老爹，你放心，以後在英國，盛飛集團也不用給我輸血了，我的目標是三年內實現自給自足，要是在這邊混不出個人樣兒來，我也沒臉回去見您和爺爺了……”
魏勳此刻頗有些壯士斷腕的感覺，風蕭蕭兮夜漫漫，涼水塞牙怎麼辦。
可這大話已經說出口了，收不回來了，哪怕以後是被按在地上啪啪摩擦，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趙泰比魏勳大兩歲，是爺爺老戰友的孫子，拒絕破格提拔，從集團的基層一步步晉升上來的實幹型人才。
魏勳記得，這傢伙在軍區大院裡一直是孩子王，兒童團團長，當過幾年兵，手底下有真功夫。
諾茨郡易主，百廢待興，有了趙泰的幫助，魏勳走路都覺得比從前有勁兒了。
更讓魏勳高興的是，自己有錢了，五百萬，還是英鎊……
作為諾丁漢大學校足球隊的一員，雖然自己在校外也有一套不小的別墅，但是為了方便參加球隊的訓練和比賽，魏勳大多數時間還是會住在學校的公寓裡。
這間公寓並不是獨屬於他一人的，裡頭還有魏勳的校隊隊友，市場營銷專業的查爾斯兄弟，約翰和喬，他倆分別司職球隊的左、右邊後衛，兩個人也是天生的左右腳。
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真是太神奇了。
魏勳剛給老爸打完電話，正從自己的屋裡走出來，想去廚房找點吃的，恰好遇見了剛剛實習回來，正在換拖鞋的約翰。
“魏，天吶，你竟然在家！今天又沒去訓練啊？告訴你一個天大的訊息，諾茨郡足球俱樂部被抵押給蘇格蘭皇家銀行了！”
約翰手裡拿著一份最新的《諾丁漢晚報》，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魏勳。
他家從爺爺輩兒起就是諾茨郡球迷，自己支援的球隊被抵押給銀行了，一覺醒來，俱樂部還在不在都另說了。
銀行家們的目的非常單純，單純到令人髮指。
他們可沒有投資足球俱樂部的心思，他們只想著賺錢。
約翰的心裡有多難受，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what？”
魏勳一把搶過約翰手裡頭的報紙，心裡卻忍不住犯嘀咕:
“這英國佬這麼不講信譽的？上午剛打的錢，這會兒就給抵押了？這是要幹啥？一個房子賣兩個人？把老子當凱子？”
我雖然錢不算太多，但是我人可不傻。
作為諾丁漢市一塊歷史悠久的招牌，諾茨郡俱樂部的球迷雖然不如諾丁漢森林那麼多，但是也佔據著不小的比例。
因此，諾茨郡俱樂部此次的財務危機事件，《諾丁漢晚報》特地安排了一整個版面。
形形色色的爆料人、大大小小的編輯都嚴格按照這個主題，瘋狂輸出：
“據諾茨郡俱樂部內部人員某某透露，目前俱樂部收到了多份收購報價，其中波佐家族最有誠意，報價八百萬英鎊，德裡克主席正在猶豫……”
“俱樂部某財務人員表示，帕維斯先生已經拒絕了市面上所有的報價，他不會賣掉俱樂部，他想直接抵押給銀行……”
“據諾丁漢晚報記者得到的可靠消息稱，為了償還高額的債務，帕維斯先生已經決定將諾茨郡俱樂部抵押給蘇格蘭皇家銀行，作價一千五百萬英鎊。”
“經一位不願透露的財務人員證實，俱樂部的賬戶裡確實已經收到了一千五百萬，但是已經被帕維斯先生轉移到了其個人賬戶……”
“俱樂部某冬窗轉會而來的主力球員表示，雖然自己已經拿到了應得的進球獎金，但這並不能讓他感到興奮，球隊即將易主，他決定考慮自己未來的職業生涯，希望有意向的球隊儘快聯絡他，他會在賽季結束時向俱樂部提出轉會申請……”
……
“還好，還好，都只是爆料嘛，別著急……”
幸虧只是小道消息滿天飛，那一千五百萬是老子支付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蘇格蘭皇家銀行。
真沒想到英國人的八卦精神絲毫不比國內的七大姑八大姨弱。
上午剛剛達成的交易，下午就爆了出來，晚上已經登在了報紙的頭條，距離真相可就差那麼一丟丟了，還真是讓人頭大。
“還好什麼！還好！你這人真沒有同情心！”
約翰知道有些事情，魏勳這樣的有錢人是不會懂的，一把將魏勳手裡的《諾丁漢晚報》又給搶了回來，自己給自己關起了禁閉。
“嘿嘿，這小子，接下來怕是該把自己埋進被子裡，狠狠地抱頭痛哭一場吧？”
相處好幾年了，約翰這傢伙就是這樣，魏勳不禁有些幸災樂禍了起來。
不過自己確實也應該考慮一下目前球隊的問題了，本賽季的英乙第四十三輪比賽已經打完了，諾茨郡積三十七分排名倒數第四，莫克姆三十六分倒數第三，降級區內的兩支球隊是巴尼特和耶奧維爾，只有三十三分和三十二分。
還有三輪比賽，諾茨郡的淨勝球是負十九。
喬伊斯科特這傢伙坑挖的也太大了，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諾茨郡今年的保級形勢真的是非常嚴峻。
自從諾茨郡的財政危機陸陸續續被媒體爆出來之後，諾茨郡最近的六場比賽只平了一場，其餘五場無一勝績。
要知道，一直到一九年，只要一路降級跑到全國聯賽的球隊，還真沒有幾個可以再升級回來的，諾茨郡這次要是降級了，基本上就是一去不復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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