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參加!”
莫羅嚼著滿嘴的食物,急忙舉手說。
“嗯,好的,你就坐這輛車!”
當邪神也讓莎莉娜坐上了自己的卡車時,這讓那個大鬍子男人有些不快
“我們不要女人!”
他說。
“不行,我必須帶著她!否則我寧願不參加!”
邪神說得沒有餘地,非常堅決。
那個大鬍子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他似乎正想發作,旁邊的人卻在他耳邊嘟囔了幾句。
那是他們的語言,邪神聽不懂。
最終,大鬍子還是答應了。
“嗯,好吧,不過她只能呆在基地的外圍!”
說罷,轉身走了。
車隊開始行進,莎莉娜把頭伸向窗外,向後看。
透過後視鏡,邪神可以看見很多難民都默默站立著,向他們張望,而那些隱匿在罩袍裡的女人們,則舉起手向著他們的方向揮舞,那是邪神救回來的女孩子們。
邪神明白,她們的明天必將歷經磨難,可是他愛莫能助,因為他也同樣如此。
當人影徹底被扯地連天的黃沙掩蓋,莎莉娜還在揮舞著手臂,滿臉淚痕。
而這時候的莫羅卻一條腿翹在駕駛臺上,舔著一根香腸,哼唱著古老的歌謠。
邪神讓莎莉娜回到了座位上,她還在不停地抹眼淚。
這時,莫羅把手裡的香腸遞到她的眼前。
”別哭了,吃一口香腸,我保證你立刻就會忘記一切煩惱!這可是我的發明!”
他嬉皮笑臉地說。
“誰吃你舔過的東西!真噁心!”
緊接著,“啪!”的一下,香腸被莎莉娜打飛了。
“啊!莎莉娜,你這個狠心的人!你打飛了我的生命!”
莫羅大叫,然後弓下腰在車廂裡找。
“哈哈哈”
莎莉娜被逗笑了,汽車裡的空氣,也因此變得輕鬆起來。
邪神在路上還以為對方招人的過程太草率了,這樣難道不會被敵人有機可乘?
不論怎樣,也該查一查對方的老底,細細詢問一番才對啊!
可是等他到了訓練基地之後,他才領教了那些人的手段,原來你是誰,真的不重要,只要你經歷了他們的訓練,石頭也會變得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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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邪神想起了獅族訓練獅子,豹族訓練獵豹,當然還有鬣族訓練鬣狗。
確切地講,起初他們並沒有進入基地,只是被安排在外圍,一個不注重體力訓練,而更側重於洗腦的區域裡。
房間極其簡陋,泥土堆積的昏黃斑駁的牆面,四處透風的石棉瓦鋪就得頂棚,當一陣風呼嘯而過,塑料薄膜的“譁啦譁啦”的聲音就會隨之大作。
房間異常狹小,卻擠進去幾十個剛剛到來的孩子,而僅有的兩個木窗也用塑料薄膜遮蓋著,只能透出微弱的光亮。
整個房間凝固的空氣裡,瀰漫著汗水與腳丫子的酸臭,令人窒息。
好在那些孩子都是經歷過死亡摔打的人,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和適應力,很快就適應了一切。
這種生命力與適應力當然也包括邪神先生與莫羅。
而邪神是整個房間裡,最老的人。
他們的第一節課,就是學習某經裡的文字,並有主講者進行解析 。
這些對於那些孩子並不困難,因為他們本身就來自於那個世界。
這樣的學習內容成為每天的必修課。
除了這個,第二天又增加了民族歷史課程,宣揚最多的,自然是他們民族最恢宏的高光時期。
第三天這兩項學習繼續,只是內容開始迅速變化,那就是由之前的讚美變成了被損害,被侮辱,被踐踏的痛苦過程的描述。
為了加強對學習者的靈魂觸動,他們還採用大量的影片來展示。
影片裡有真實場景的紀錄,也有電影剪輯,但不論哪一種,釋放的畫面都足夠驚悚,血腥與暴力。
當邪神看得昏昏欲睡的時候,而那些心智不全的孩子卻已經義憤填膺,他們甚至於跟著教學者齊聲喊起激昂的口號。
這直接影響到了,擠在角落的陰影裡的邪神先生的睡眠。
第四天,幾天前的內容還在繼續,其中又增加新的內容。
那就是伴隨著慘不忍睹的畫面,會有人展開演講,而每一個演講者的演講,內容雖有不同,但基本上都會延續訴說,煽情,憤慨,聲嘶力竭的不變套路。
一次次刺激起那些孩子們脆弱的神經,一點點侵蝕他們懵懂的心智。
邪神已經沒有辦法在這樣亢奮的環境裡偷睡了,而且隨著學習的深入,這種可以覆蓋一切的激情,幾乎讓狹小的房間的每一寸空氣,都被打了雞血一樣的亢奮佔領了。
當然,被佔領的遠遠不止是空氣,還有每個孩子的靈魂。
五天後 ,邪神看見每個孩子都在發生著明顯的變化。
那就是他們的眼睛裡都蒙上一層堅毅而激昂的光亮,這讓邪神先生想起了麥拉達和每一個他接觸過的,登本手下的人。
他知道要不多久,這些孩子就會成為他們手裡的活著的,卻可以隨意操弄的提線木偶。
終於重磅人物開始陸續登場了,他們是這個基地裡的精英,也是孩子心目裡已經被灌輸成英雄的人。
他們都有著生與死,血與火的經歷,他們不僅傷痕累累也曾經讓別人傷痕累累。
另邪神奇怪的是,他們不僅滿手鮮血,而且個個都是善於煽動的演講家。
他們每個人的演講過程,都會讓那些孩子經歷虔誠傾聽,痛哭流涕,滿腔憤怒,揮舞拳頭,高聲吶喊的過程。
這是邪神先生永遠也達不到的高度,他只能影響到自己,自己的生命中所愛的人,而無法影響到這麼多毫無關聯者。
而且讓他選擇的話,他寧願去用心呵護和擦拭他們的眼睛,讓他們始終清澈,而不會刻意地把復仇與憤怒輸入他們的血液,最終成為邪惡機器。
他躲在角落裡已經明顯感覺到他們的熾烈的情緒與變化,他們揮舞的手臂,發狂的叫喊,扭曲的身體,讓邪神有著置身在瘋人院的感覺。
實實在在的,他有點怕了,他甚至於懷疑,這樣下去,自己也說不定會變成那樣。
他走出角落,開始尋找,去找那個小男孩。
剛來的時候,他還會主動跑到他身邊,眨著晶亮的眼睛和他聊幾句,可是就在兩天前,他已經不來找他了,雖然他們就身處在同一個空間裡。
終於,他在持續發狂的人堆裡發現了莫羅。
他跑到了人群的最外圍,就在那名正在演說,並高高舉起手裡的AK47的傢伙面前。
那個傢伙四處飛揚的唾沫,完全可以直接噴射到他的臉上。
莫羅不斷地在呼喊著,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尖利,甚至於從無數聲音的聚會裡脫穎而出。
邪神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直接抓住他,想把他拖拽到後面,莫羅轉臉看見他的那一刻,眼睛裡沒有了曾經晶亮的光彩,甚至於透出面對陌生人一樣的憎惡與不屑,他迅速掙脫開他,繼續喊叫。
邪神沒有再拉扯他,他知道那已經不是莫羅了,他已經被某種東西附體,此時的他所剩的,不過是一個軀殼,或者接近是一個軀殼。
邪神重新回到角落裡,他不能站在那些孩子一起,否則顯得太過另類。
據說這樣的學習過程,要經過十天,而現在不過只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