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躲在田雲生辦公室裡間，偷聽田雲生和孫經理的對話。
孫經理聽到田雲生的問題頓頓。
“田老闆，我當然是希望越快越好，時間長了，我怕。”
孫經理都說到這，頓一下。
“你怕經理的位置被人代替了？”
田雲生接過孫經理的話。
孫經理嗯一聲。
“孫經理，你收受了二十萬財物，這不是小事。按道理別說是被免職，就是坐牢也有可能。現在你還留在商管部，除了被免職，毫髮無損，你不覺得你已經夠幸運了嗎？”田雲生語氣帶著一絲嘲諷味道。
孫經理遲楞片刻，“那是因為沈浩他們手下留了情。”
孫經理話音剛落，一看田雲生驟然變冷的臉色，意識到自己話中有誤。
忙改口，“當然沒有田老闆在後邊為我撐腰，糾查的事絕對不會簡單過去。”
“知道就好。”田雲生滿意地笑笑，“你記住，何廣亮和沈浩再有能力，他們也是商會的配角，或者說是我的配角，只要我是商會會長，商管部經理的位置永遠都是你的。這一點我和王會長保證過，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王會長？你在商會幹了這麼多年，應該明白在商會，靠著誰才能前程無憂。”
田雲生目光灼灼看著孫經理。
兩人對視幾秒，孫經理不由點點頭。
田雲生又笑了，把一盒煙推到孫經理面前，這次不是雪茄，是普一盒一品黃山。
孫經理這次從從煙盒裡掏出煙，順手去拿旁邊的打火機。
田雲生一探身，已經先把打火機拿到手中，砰一聲，火苗燃起，田雲生雙手把打火機捧打孫經理近前。
孫經理頓時受寵若驚，忙也站起來，“田老闆，我自己來。”
田雲生笑笑，又把打火機往前遞遞，給孫經理點上煙。
又拍拍孫經理。孫經理木呆呆坐下，輕輕抽口煙，看著對面的田雲生。
田雲生滿臉和善笑意。
孫經理一直揪著的心也放鬆下來。
“田老闆，我是絕對相信你的。所以自從你當了會長，我都是聽你的，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包括這次糾查。”
田雲生也點支雪茄，點點頭，“這點我清楚，所以我才一定要保你，你不光是個人才，還是個忠臣。在商會，除了你，沒有第二人適合當商管部經理。”
人才加忠臣，還是獨一無二。
這對孫經理的評價絕對夠高。
孫經理聽得心花怒放，心裡的憂慮一瞬間煙消雲散，忙向田雲生道謝。
田雲生淡淡擺擺手。
“田老闆，那我下邊該怎麼做才能早能回到原來位置，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地待在商管部，我實在是太難受。”
“著急了？”田雲生瞅一眼孫經理。
孫經理點點頭。
“你知道你現在在商管部是什麼身份嗎？”田雲生追問。
孫經理想了片刻，“尷尬。”
“錯。”田雲生一擺手，“你現在的身份是戴罪立功以觀後效，特別是前邊四個字很重要，如果沒有功，你怎麼能快速回到原來位置？就算我想為你說話，也沒有由頭。”
田雲生盯著孫經理。
孫經理凝神想想，“田老闆，您說得對，可我現在怎麼建功？”
看著孫經理急迫的樣子，田雲生淡淡笑笑，悠然抽口煙。
孫經理和躲在內室的沈浩，都很著急。
田雲生老毛病又犯了，關鍵時候賣關子。
足足等了幾秒，看到孫經理臉上的焦灼越來越濃，田雲生才淡淡道，“怎麼建功我已經替你想好了，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但有件事，你得向我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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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田老闆，我可沒有瞞你的事。”孫經理臉上剛露出點笑意，被田雲生後邊的話又打回去。
田雲生往前一探身，盯著孫經理，“隱身資產。”
這四個字一出，孫經理和沈浩都像過電一般，打個激靈。沈浩立刻緊盯著手機螢幕。
孫經理的喉嚨上下滑動一下，‘田老闆，隱身資產的全部資料你當會長第一天，我就都給你了。’
“真的嗎？”田雲生依舊盯著他。
“這事我絕對不敢說假話。”孫經理腦袋晃得像個撥浪鼓。
看著孫經理的慌張樣，田雲生笑著拍他一下，收回目光。
孫經理剛要吐口氣。緩緩。
田雲生灼灼的目光又盯在他臉上。
“那份資料除了我之外，你給別人看過沒有？”
孫經理一頓，立刻又晃腦袋，“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連幾位副會長都沒看過全套資料，除了他們自己的收益，別人的收益和隱身資產的詳細，他們都不知道。”由於緊張，孫經理口齒都有些結巴。
田雲生盯了孫經理一會兒，點點頭，身體往後一收，靠在大班椅上，輕輕抽口煙，慢慢道，“孫經理，你真是商會的核心，比我這個會長都重要。”
“田老闆，您這麼說。我太無地自容了，我這商管部經理其實就是打雜，為各位會長，特別是您跑腿看門。”
孫經理說著，不禁擦擦額頭的汗。
田雲生剛才的話，對孫經理而言，不是誇讚，而是壓力。
田雲生輕輕笑笑，拿起一張溼巾紙輕輕放到孫經理面前，看著他擦完汗。
孫經理又重重抽兩口煙，靜靜看著田雲生，等著田雲生下邊的話。
屋裡貌似沉靜，實際卻內藏緊張，內外間的三個人內心都在高速思付。
“孫經理，昨晚老二和你談的怎麼樣?”田雲生突然開口問。
正在抽菸的孫經理一聽，手裡的煙抖一下，愣愣。
“有什麼話直說。”田雲生笑笑。
孫經理抽口煙，定定神，“田老闆，我覺得田二說的事很難辦。”
說著，孫經理偷瞄田雲生一眼。
田雲生臉上的笑仍在，並向孫經理微微點頭，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孫經理壯壯膽子，輕咳一聲，“田老闆，儘管那些是隱身資產，可畢竟是商會的財物，商會二十年，換了幾任會長，大家雖然享受這些資產的收益，但沒有一個人想過，也不敢把這些資產劃到個人名下。萬一有一天被眾人知道了，那是要引出大亂的。現在這個平衡的局面是最理想的。”
孫經理說到這，又小心翼翼看田雲生一眼。
田雲生臉上的笑像是被冰凍住，紋絲不動。
孫經理忙又抽口煙，穩穩自己慌亂的心。
“田老闆，我這不光是為商會著想，也是為你著想，這件事真不能幹。一旦事發，誰都收不住，您這會長的位置肯定不保。”
躲在暗處的沈浩聽得出，孫經理這是真心話。
田雲生輕輕嗯一聲，淡淡笑笑，“你是不敢幹還是不想幹？”
孫經理一愣，搖搖頭。
“田老闆，我真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孫經理臉刷的白了。
“孫經理，你要擔責任是因為你還在商會，如果事情辦完，你不留在商會，責任還能到你身上嗎？”田雲生冷眼問。
孫經理一愣，急了，忙站起來，“田老闆，您剛才說會讓我官復原職。”
孫經理話還沒說完，田雲生一抬手，打斷孫經理的話。
孫經理看著田雲生緩緩坐下。
田雲生探手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圖冊拋到孫經理面前。
沈浩立刻把按鍵手對準圖冊。
圖冊是一份澳洲觀光圖。
“田老闆，您這是？”孫經理拿起圖冊滿臉疑惑。
“這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田雲生指指圖冊，“幾年前，他舉家移民到了澳洲，現在在那邊過得很不錯，照舊開公司當老闆，前幾天他還打電話勸我也過去，說那的空氣，風景都比江城好，非常適宜人居住，最起碼比在江城能多活十年。”
田雲生說完，自己先笑了。
孫經理也應和地乾笑兩聲。
“那您的意思？”
田雲生笑著搖搖頭，“我是心嚮往之，卻分身乏術。江城這麼大一灘家業，我又是商會會長，拖累的我走不了。”
田雲生說著還遺憾地嘆息兩聲。
孫經理嗯一聲，“是。江城確實有太多事需要您處理。”
“孫經理，可是你可以走，你沒有牽掛。去了這世外桃源，就算江城天崩地裂也不會影響到你。”田雲生突然話鋒一轉。
“我走？”孫經理愣住了。
“對。”田雲生往前一探身，緊盯著孫經理，“如果你想離開這，我的朋友可以幫你辦理全套手續，到了那，你想要的，我也可以全部給你。絕不會比留在江城差，你會活得更逍遙。”
孫經理看著田雲生沉默半響。
“田老闆，我必須走嗎？”
田雲生一笑搖搖頭，“這是我的建議，你自己考慮。”
孫經理訥訥嗯一聲，又怯怯問，“那田二說的事？”
“那是他的個人想法，和我沒有關係。你剛才說的對，作為商會會長，我得從商會的角度想問題。”
田雲生笑笑。
田雲生這個回答讓孫經理很難應對。
看一眼桌上的圖冊，表情糾結。
再抬眼看看田雲生，
田玉生坐在背光處，雪茄飄出的煙霧和晦暗的陽光遮住了他的臉。
孫經理不禁微微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