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幾人拿過那份清單，看完，都滿露驚訝，“何會長，這是？”
“這是孫經理擔任商管部經理以來，接受的財物，現金十萬，各類物品折價十萬，總計二十萬。我和沈秘書長已經對這些清單的內容逐一核對過，沒有差錯。”何廣亮一字一句認真道。
王老板幾人嗯一聲。
沈浩接過何廣亮的話，“這些清單是在糾查開始之前，孫經理主動向我們上交的，所有所收財物將在糾查活動結束兩天之內，孫經理全部上交商會。”
“原來是孫經理主動上交的。”王老板笑一聲。
沈浩兩人同時點點頭。
“主動上交？”旁邊的李大頭冷笑一聲，“你們還是想包庇孫經理，為什麼這件事在自查報告裡沒有體現，在此之前，我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剛才逼你們，你們根本不會說出來。”
李大頭的質問有點道理。
眾人又立刻看向沈浩兩人。
何廣亮一笑，“李總，我想問你，這次糾查的根本目是什麼?”
李大頭頓一下，“改變商會的風氣，整肅商會管理紀律。”
“說得好。”何廣亮點點頭，“現在這個目的達到了嗎？”
李大頭還沒回應，王老板搶先道，“我認為達到了，透過這次糾查我相信商會以後一定會更好。”
其他人跟著王老板附和。
李大頭正想反駁。
沈浩已經把話接過來，“對，商會以後一定會更好。孫經理的事不是想向大家隱瞞，否則我們不會把這份清單帶到會場。我們今天會議的最後一個議程，就是討論這件事該怎麼處理，我和何老闆雖然是糾查組負責人，但在座各位對這件事都有表決權，我們之所以沒有把這份清單放在糾查報告裡，第一這件事不僅涉及到孫經理個人，也涉及到商會形象。第二在大家沒有表態之前，我們也沒有這個權利。”
沈浩說完，掃視一眼眾人。
何光亮輕咳一聲，“好了，該解釋的，我和沈浩都已經向大家解釋了，這份清單，包括孫經理怎麼處理，由大家決定。”
會議室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李大頭率先發言，“那還有什麼可說的，收了二十萬，說不定他還有二百萬沒交出來，繼續追查。實在不行就把他送到公安局。夠他坐幾年的。”
“我認為不妥。孫經理是主動上交，而且孫經理在商管部工作表現一直不錯，這件事傳到外邊也會影響商會形象。事情應該到此為止，給孫經理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王老板直接反駁。
“姓王的，你這是公然包庇。”李大頭一拍桌子。
“我這是為商會考慮。顧全大局。”王老板反唇相譏。
兩人隔著桌子，又像鬥牛一樣頂起來。
何廣亮兩人靜靜看著雙方。
突然，李大頭的手機響了。
李大頭掏出手機看一眼，拿著電話匆匆出了會議室。
“何會長，不能同意李大頭的意見。前不久保安部剛出了事，現在再把孫經理交到公安局，那外邊的人會怎麼看咱們商會。”李大頭一走，王老板就說道。
何廣亮一笑，“大家再議議，聽大家的。”
王老板縮回脖子，眾人開始咬耳朵。
沈浩和何廣亮對視一眼，李大頭一定是接到了馬振宇的電話，向他去彙報這突發的情況。
一支煙的時間，李大頭回來了。
臉上沒了剛才的驕氣。
一坐到椅子先咕咚咕咚喝口茶。
會議室裡安靜下來，大家都看著他。
“李總，再說說你的意見？”何廣亮笑問。
李大頭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我剛才想了一下，這件事確實涉及到商會形象，不易大肆宣揚，可以低調處理。”
李大頭的口風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眾人都有些驚詫。
只有沈浩兩人心中平靜。
馬振宇這是聽到沈浩兩人明確的態度，要鳴金收兵。再鬧下去，他從沈浩兩人這裡不會得到任何東西，反而會影響他與商會其他人的關係。包括沈浩與何廣亮。
何廣亮點點頭。
“不過孫經理收了二十萬的財物，總得有個說法吧。”李大頭話鋒一轉，這是在給自己找回一點面子。
“當然。對孫經理怎麼處罰，還是由大家決定。”何廣亮表示贊同，又看一眼眾人。
“按照商會規定，收這麼多的財物，最起碼得開除。”有人道。
“我覺得沒必要。”王老板一晃腦袋，表示反對，“孫經理是主動上繳，說明他有悔改之心，戴罪立功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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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個戴罪立功？”其他人問。
“暫時免去孫經理的商管部經理職務，以觀後效，如果他再出現類似的事情，二罪歸一，一併處罰。孫經理是個人才，不能一棍子打死。而且孫經理是王會長一手培養起來的，王會長剛辭職，我們就把他培養的人趕出商會，這顯得咱們商會太絕情了。”王老板解釋道。
眾人聽完點點頭，表示同意。
大家又一起看向李大頭。
李大頭看一眼眾人，沒說話，起身說去衛生間。
沈浩明白，他這又是向馬振宇請示，心中一聲冷笑，這杆槍今天真夠忙乎。
等了一會兒，李大頭回來了。
“李總，又輪到你發表意見了？”何廣亮笑道。
“你們都同意王老板的意見？”李大頭問。
眾人都點點頭。
李大頭哼一聲，“既然你們都同意，我要是再反對，好像覺得我這人最絕情，我也同意。”
李大頭這話透著一股無奈。
沈浩兩人心中暗笑一聲。
“那好，對於孫經理的處罰，我們再明確一次，罷免孫經理商管部經理職務，鑑於孫經理主動上繳收受的財物，有悔過表現，及本人的工作能力確實比較出色，還在商管部留用，以觀後效，關於孫經理收受財物的行為，不做公開通報。同意請舉手。”
何廣亮話音一落。王老板先舉起手。
其他人也跟著舉起手。
李大頭頓頓，把手舉起。
糾查組全部透過對孫經理的處罰決定。
會議終於散了。
沈浩和何廣亮心裡壓的石頭，終於落地。
走出會議室。兩人互相看看，都搖搖頭。
到了何廣亮辦公室，兩人都沒說話，抽支煙，默默抽著。
過了一會兒，沈浩輕聲道，“何老闆，該給田雲生打個電話了，他一定也在等會議結果。”
何廣亮嗯一聲，拿起電話。
將要撥號時，看看沈浩。
沈浩一笑，“打吧。”
何廣亮撥通了號碼，把會議的情況向電話那邊講了一遍。
說完，何廣亮把電話放下，看著沈浩不說話。
“怎麼樣？”沈浩問。
“他對咱們的工作很滿意。”何廣亮苦笑一聲。
沈浩也是一聲笑。
“沈浩，這次我們保住了孫經理，後邊的事真會向我們想的一樣嗎？”何廣亮輕聲問。
“應該是吧。”沈浩想想，應道。
“但願。”何廣亮搖搖頭。
“何老闆，田雲生和你再談隱身資產的事了嗎？”沈浩小心翼翼問。
何廣亮嗯一聲。
“你還是同樣的態度，不願意接受?”沈浩追問。
何廣亮抽口煙沒有立即回應。
等了一會兒，何廣亮反問，“沈浩，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接受嗎？”
“你想聽實話？”沈浩看著何廣亮。
何廣亮很用力點點頭。
“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接受，當然不是為了錢，是為了讓下邊的事更順利，你不接受，就意味著你和整個商會高管層還是兩條心。並且這也是瞭解隱身資產的一個途徑。”
沈浩輕聲勸道。
何廣亮看著沈浩笑笑。
“咱兩想到一塊了。”
沈浩也笑笑。
兩人商量定了，給孫經理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到何廣亮辦公室來一趟。
很快孫經理就來了。
一進門，滿臉誠意站在兩人面前。
沈浩知道，孫經理此刻肯定已經知道會上對他的處罰決定。
何廣亮一臉正色地將處罰決定向他說了一遍。
孫經理一直靜靜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孫經理，對於這個處罰決定，你有什麼意見嗎？”何廣亮問。
孫經理搖搖頭，“我沒任何意見，感謝商會領導給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今後我一定會好好幹。不犯同樣錯誤。”
何廣亮和沈浩互看一眼。
對於孫經理這樣冠冕堂皇的回覆，何廣亮並不滿意，追問，“孫經理，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沈浩和何廣亮都死死盯著孫經理。
孫經理看看兩人，輕輕搖搖頭。
何廣亮面露失望，“真沒有了？”
孫經理又搖搖頭。
何廣亮還要追問。
沈浩給他個眼色。
何廣亮無奈地將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孫經理默默退出去。
“沈浩，他剛才說的都是官面話，我們想知道的，他都沒說。”孫經理一走，何廣亮即急道。
沈浩拍拍他，“不著急，還沒到時候。”
何廣亮看眼沈浩，不甘心地問，“你確定他早晚會說嗎？”
沈浩往門口看一眼，又想起那個隨身碟，重重嗯一聲。
何廣亮看看沈浩，不再問了。
出了何廣亮辦公室，沈浩剛回到自己屋，手機響了。
沈浩看一眼號碼，心裡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