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聽到何廣亮的話，笑笑，點點頭。
何廣亮見狀接著道，“你昨天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何廣亮的目光灼灼如電，似乎要鑽進沈浩內心深處。
“何老闆，我昨天已經回答你了，就是隨便問問。”沈浩迎著他的目光，一臉坦然。
兩人相對一會兒。
何廣亮一伸手從筆筒拿出兩隻筆，一隻丟給沈浩，一隻握在自己手中。
“沈浩，我來商會當這個副會長，是因為聽了你那番話才做的決定。至今那些話都言猶在耳，我把它們當作為我留在商會的目標。我希望你也能一樣。”
何廣亮說得自己都有些感動。
沈浩的心也在慢慢潮溼，情不自禁嗯一聲。
“那我們就把那個秘密都寫在紙上，看看我們是否還能像上次一樣坦誠。”
何廣亮說完，自己先低頭在紙上認真寫起。
沈浩盯著何廣亮看了一會兒，沒動筆。
“寫啊？”何廣亮已經寫完了，抬頭盯著沈浩的眼睛，“如果我們的目標不一致，我這副會長也沒當得必要了。”
兩個對視一會兒，沈浩笑笑，低頭刷刷寫了幾個字。將紙一疊，推到何廣亮面前。
何廣亮也笑笑，將自己手中的紙一疊，推到沈浩近前。
兩人互看一眼，同時把紙開啟，沈浩一看紙上的內容，四個字：隱身資產。
再看何廣亮，也是一愣。
沈浩先把看過的紙放在桌上。
何廣亮隨後同樣。
兩張紙上的內容一模一樣。
兩人都笑了，清澈的陽光照在桌面上，形成一道通透的橋樑，將兩人的心拉近。
“何老闆，田雲生昨天和你說的就是這個事？”沈浩先開口問。
何廣亮點點頭，“我以前聽過商會高層存在這樣的資產，但都是捕風捉影，沒有任何切實證據。那時我不是商會管理者，也沒興趣深究。”
何廣亮抽口煙，笑笑。
沈浩嗯一聲，也笑笑，這倒是符合何廣亮以前的性格。
“昨天，田雲生在電話中告訴我確實存在這樣的資產，而且作為副會長，很快我也會得到這份收益。”何廣亮笑看著沈浩，“據他說，以我現在在商會的位置，那份收益還不是個小數目。”
沈浩也笑笑，輕嘆一聲，搖搖頭，“還是當會長好。我這秘書長就沒這福氣。”
“這不是福氣。”何廣亮一拍桌，“這是坑人，坑的是眾多商戶，還有他們對商會的信任和利益。”
桌上的水杯被何廣亮的激憤震得一歪，水濺落在兩張紙上，瞬間紙上的內容變成一團汙漬。
沈浩忙扶好水杯，將兩張紙抖抖，撕碎，扔進紙簍。
“何老闆，你別激動，有話慢慢說。你昨晚也是這麼和田雲生說的？”
何廣亮喘口氣，定定神，“我沒那麼傻。但也沒立刻接受他的好意，我何廣亮不缺那幾個錢，這件事如果被商戶知道了，他們會怎麼看我何廣亮。”
何廣亮情緒還是挺激動。
“何老闆，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糾查的事才必須慎重，田雲生一定也是這樣告訴你的吧？”沈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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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廣亮重重抽口煙，點點頭。
“沈浩，你是怎麼知道隱身資產的？”
既然何廣亮已顯示了足夠的坦誠，沈浩也不能掖著。
把與孫經理見面的事告訴了何廣亮。
“原來這樣。”何廣亮笑笑，“怪不得你不同意我第一個方案。”
沈浩嗯一聲。
“沈浩，可我還是想把資產的事搞清楚公佈於眾，如果想改變商會現狀，這才是根本。”何廣亮一副痛心疾首。
“何老闆，我明白。但這件事真得慢慢來，如果一步把天捅破，不僅會事倍功夫，而且咱兩也成了別人的槍。”沈浩儘量用平和的語氣道。
“馬振宇？”何廣亮隨即看一眼沈浩。
沈浩點點頭。
何廣亮想想，嗯一聲。
見何廣亮神情鬆動，沈浩又往前一探身，輕聲道，“給別人一線生機，自己才能走得乾淨。”
何廣亮聞言疑惑地看著沈浩。
“我說得是孫經理，你真願意看到孫經理被逼上絕路。就算他能保住命，但坐牢的滋味也不好受，這你應該有體會。”
沈浩這句話觸動了何廣亮的痛處，不禁重重嘆息一聲。
“隱身資產的秘密已經存在了這麼多年，不是一次糾查就能解決。何老闆，我向你保證，如果你真想把這些暗藏的利益還給商會，我一定配合你完成這件事。”
沈浩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坐到何廣亮近前，重重拍拍他。
何廣亮轉頭看看沈浩。
沈浩朝他笑笑。
何廣亮靜默一會兒，也笑笑，“行，那這次就燒把虛火。”
沈浩笑著嗯一聲。
何廣亮按滅手裡的煙，起身離開。
快到門前時，沈浩叫住他。
“何老闆，你是個好會長。”
何廣亮愣愣。
沈浩一笑，“我說得是心裡話，當初那幾杯酒沒白喝。”
“你也不錯。”何廣亮說完，出了辦公室。
沈浩往椅子上一坐，搖搖頭。
下午柳眉打來電話，詢問沈浩商會的事。
柳眉也知道了商會正在糾查。
沈浩簡單向她講了一些情況。
柳眉說她現在正隨教育局的考擦團在外地學習，估計一週後才能回來。
這次考察由市領導帶隊，裡邊還有張秀雅張市長，張秀雅特意向柳眉詢問商會糾查的內容。
原來柳眉在外地。還和張秀雅在一起。
沈浩愣愣。
柳眉在電話向沈浩解釋，這次考察原本明玉是要派張老師參加，但出行前市裡臨時下了通知，必須學校一把手參加。
柳眉無奈，那天開完會後，就跟著考察團一起去了外地。
解釋完，柳眉突然問，“沈浩，這次商會糾查和明玉股權的事沒關係吧？”
沈浩又愣一下，柳眉在外地還惦記著這件事。
沈浩笑笑，“柳眉，你就放心吧，這次糾查和明玉股權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上次的話我都記著呢。”
“記著就好。”電話那邊頓一會兒應道。
柳眉又讓沈浩把商會糾查的整個方案發給自己一份。
沈浩有些不解，“柳眉，你在外地學習，還這麼惦記商會的事。”
“不是我惦記，是張市長要看。”
沈浩一愣，張秀雅？
“對，她對這件事非常重視，你一定要把方案發給我。”柳眉又重重提醒一遍。
放下電話，沈浩沒敢耽誤，立刻給柳眉發去一份方案。
發完方案，沈浩點支煙靜想，看來張秀雅對商會一直是高度關注
隨後時間，商會的糾查工作都在穩步進行。沒出現任何問題。
各個部門按照要求，陸續把部門自查報告報到沈浩手裡。
辦公室是第一個報上來的，隨後就是商管部，緊接著是保安部。
孫經理特意親自把報告送到沈浩桌上。
放下，笑笑，什麼話也沒說，就走了。
沈浩拿起報告看看，報告很厚，足足八頁紙。
拿到手裡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沈浩想了一下，沒把報告開啟，拿著報告出了辦公室，徑直去找何廣亮。
到了何廣亮辦公室，沈浩把商管部的報告往桌上一放。
何廣亮看眼報告封面，淡淡問，“商管部的？”
沈浩點點頭。
“你看了嗎？”何廣亮追問。
沈浩一笑，搖搖頭.
何廣亮也笑笑，開啟報告，認真看起來。
沈浩坐在他對面，靜靜抽著煙，用餘光觀察何廣亮的表情。
何廣亮的表情始終沒什麼變化。
沈浩不禁想，這一定是一份波瀾不驚的報告。
等了一會兒，何廣亮終於看完，把手裡的報告輕輕丟在桌上。
“何老闆，怎麼樣？”沈浩問。
“罰酒三杯。”何廣亮冷笑一聲。
沈浩隨即把報告拿起，從頭至尾看一遍。
何廣亮說得一點不錯，這份報告雖然羅列了許多問題，但基本都是枝葉，比如部門管理模式有待改進，在與商戶的業務往來中，吃了一些飯局之類。
就憑這些，對孫經理處罰頂多就是批評警示，絕對的罰酒三杯。
何廣亮又指指桌山其他幾個部門的報告，“沈浩，你不覺得這火燒的太虛了嗎？就算別的會長都能透過，馬振宇能答應嗎？”
沈浩輕輕嗯一聲。
“別的部門都好說，孫經理那，多少得拿出點乾貨。這樣的結果，也顯得咱兩太無能。”何廣亮又加重一句。
沈浩看看何廣亮，何廣亮這話沒錯，想想那天晚上在自己家，馬振宇要至孫經理於死地的表情，沈浩就覺得罰酒三杯不夠。
‘沈浩，我不是替馬振宇說話，如果就是這份報告，只怕後邊還會有事，別忘了，馬徵宇為了挽回面子，可是把他的侄子親自罷免了。’
何廣亮加重語氣。
沈浩看看何廣亮。
“火燒不死人，也得燒出點灰燼。否則讓別人趕在前邊就晚了。”
何廣亮也看著他，一字一句道。
沈浩重重嗯一聲。
“這事你去和孫經理說吧。”何廣亮擺擺手。
兩人正說著，
外邊有人敲門。
何廣亮說聲進來，孫經理拿著包走進來。
“兩位領導都在。”
沈浩和何廣亮互看一眼，“孫經理，有事？”
孫經理答應著，一臉鄭重走到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