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看著面前的會棋圖，心中反覆思量，想了好幾個人，都被沈浩否定了。
這些人或者沒有一次拿出八十萬的實力，或者口風不嚴，稍有不慎，就能可能把會棋圖的秘密洩露出去。
沈浩圍著茶几來回轉圈，心裡像裝了一瓶開水，沸騰不已，媽的，難道真被柳眉說中了，自己就算手裡有畫，一天之內也根本籌不到八十萬？
現在沈浩想起一句話，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現在是八十萬，自己就算手裡有按鍵手機，也變不出這麼多錢。
還是有錢好啊。沈浩咬咬牙。
又把自己手裡的錢清點一下，去秦州得了十萬，花了兩萬，還剩八萬，上次何廣亮給了十萬，一共十八萬，再加上自己其它的錢，也就是二十多萬，距離八十萬差的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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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賣不出去？能不能借錢？
沈浩拿起手機，想了一圈周邊的朋友，除了何廣亮，沒有一個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出這麼多錢。
沈浩調出何廣亮的電話號碼，盯著看了半天，憑自己救了何廣亮父子一命，如果自己張口，何廣亮不會不答應。
可是借錢怎麼說？何廣亮會怎麼想？沈浩又為難了。
這年頭，借錢比要命還難。
沈浩想了一會兒，最終把手機放下。
正躊躇間，手機響了。
沈浩一看，是袁總的電話。
本不想接，手機卻響個不停，沈浩最終接起。
電話那邊袁總先呵呵一笑。
沈浩也淡淡笑一聲。
“沈浩，你和柳眉商量的怎麼樣？”袁總小心問。
“不怎麼樣。”沈浩淡淡道。
“她沒答應？”袁總追問。
沈浩嗯一聲。
“沈浩，我不知道你倆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敢肯定柳眉是為你好。你就聽柳眉的吧，不就等一天嗎，一天之後，我肯定幫你聯絡個好買家。”
袁總還沒說完，沈浩直接把電話掛了。
袁總再打，沈浩沒接，眼前卻突然一亮，袁總，張東升。
對呀，自己信的過朋友，除了袁總，還有張東升。
張東升也是文玩圈裡的專家，只要聯絡到他，肯定也能找到買家。
沈浩一拍大腿，立刻調出張東升的號碼撥過去。
結果很失望，此號已停用。
我靠，張東升連手機號碼都換了，他現在到底在哪？
沈浩撓撓頭，聯絡不到張東升，可以去找張秀雅，她應該知道張東升的聯繫方式。
沈浩心中又是一喜，很快又一激靈，眼前浮現出張秀雅那雙凌厲的眼睛。
沈浩的心隨之一沉，點支菸，想了半天，一咬牙，必須得去見一次張秀雅，張秀雅雖然為人凌厲，但對自己一直不錯，他也應該從側面提醒一下張秀雅。王中奇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儒雅長者。
沈浩想定了，立刻給張秀雅撥電話，電話響了半天，才傳來張秀雅低低的聲音，“哪位？”
“張市長，我是沈浩。”沈浩忐忑的心不由繃緊。
“沈浩，有事嗎？”
“張市長，我有點事想見您一面，很重要。”沈浩應道。
電話那邊頓一下，“公事私事？”
“都有。”沈浩道。
電話那邊又稍稍一頓，“我現在在開會，晚上七點，你來我家吧。”
“晚上七點。”沈浩一愣，這半天就白白過去了。
電話那邊聽到沈浩沒回答，“怎麼，還有事?”
“張市長，我的事挺急的，能不能下午見一面。”沈浩大著膽子道。
說完，沈浩額頭冒汗，和市長見面還要提條件，估計在江城，自己也算是頭一份。
電話那邊，張秀雅似乎也有點沒想到，沉默片刻，“好吧，下午三點，你去市府西樓。”
“謝謝張市長。”
沈浩剛一說完，電話掛掉了。
沈浩長長出口氣。
摸摸額頭，全是汗。
看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沈浩隨便吃口飯，躺在沙發上，看著旁邊的會棋圖，輾轉難眠。
下午沈浩按時來到市政府，到了市府西樓，沈浩看看樓門，不由想起上次和張秀雅在這裡見面的情景。
正想著，沈浩手機響了，是張秀雅辦公室電話，問沈浩到了沒有？
沈浩忙回應到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子走過來，笑盈盈和沈浩打聲招呼。
沈浩一看，認識，是張秀雅的秘書，上次就是他在這接待的沈浩。
兩人進了樓裡，秘書又把沈浩引到上次那個房間，服務員沏好茶，秘書告訴沈浩，張市長正在會見客人，讓沈浩稍等。
沈浩笑著點點頭。
秘書退出去。
沈浩喝口茶，掃視一眼房間，最後目光停在牆上條幅上：一心為公。
四個字遒勁有力，瀟灑飄逸，不用細看，就是王中奇的墨寶。
上次來，沈浩看到這四個字，心裡還有點敬意。
現在再這四個字，除了寫得很漂亮，其它就是滑稽。
沈浩甚至莫名其妙想起一個詞，掛羊頭賣狗肉。
沈浩想著不由冷笑兩聲。
外邊響起腳步聲，沈浩立刻收回思緒，坐直了。
門隨即開了，秘書把張秀雅讓進屋。
沈浩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叫聲張市長。
張秀雅看眼沈浩，職業性地笑笑，“沈秘書長，讓你久等了。”
“我也是剛來一會兒。”沈浩笑道。
張秀雅到了沙發邊，兩人坐下，服務員進來倒好茶，和秘書一起退出去。
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張秀雅看眼沈浩，喝口茶，“有什麼事，說吧。”
張秀雅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沈浩輕咳一聲，調整調整自己的狀態，這不是在張秀雅家，這是市政府接待室，他更得注重自己的言行。
“張市長，我想問一下田雲生擔任商會會長的事，市裡邊討論的怎麼樣？”
張秀雅看看沈浩。
沈浩感覺兩道凌厲又向自己射來。
沈浩忙坐得更加筆直。
“這是你個人的提問，還是代表商會？”張秀雅反問。
沈浩一頓，“都有，現在商會群龍無首，大家都很關心這個問題，如果不早點定下來。我怕。”
“群龍無首？”張秀雅搖搖頭，“王會長還沒有卸任，他還是商會會長，市裡邊也要求他辭職申請沒有批准之前，必須承擔起應有的責任。另外你是秘書長，商會的日常管理由你負責，難道你這個秘書長是白當的？”
張秀雅一番凌厲的質問，讓沈浩如坐針氈，早就預感和張秀雅對話，開頭就遇到這樣的情況，好在沈浩已經適應了，很快就把心態調整過來。
一笑，“張市長，您說的對，可能是我表達不準確，我和王會長，包括我們商會所有成員，當然會盡起自己的職責，不會因此給市裡造成不好影響。”
張秀雅這才滿意地笑笑。
沈浩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也笑笑，“張市長，我只是想問問，市裡邊對田雲生的考察，會多長時間？”
張秀雅看看沈浩。
沈浩又笑笑，“我們只是想做到心中有數。”
“這個不太確定，我現在沒法回答你，你現在更多考慮的應該是做好你本職工作。”
張秀雅這話太公務了，和沒說一樣，沈浩心想，有些事還是在家說方便，換一個場景，就算是同樣的人，也會因為場景不同，說出不同的話。
屋裡氣氛有些壓抑，張秀雅看看表。
沈浩見狀，估計張秀雅還有別的事，自己不能再耽擱，得趕緊進入正題。
看目前的情況，王中奇那邊似乎還沒給張秀雅打招呼。
沈浩一咬牙，“張市長，我今天來，除了公事，還有點私事。”
“私事？”張秀雅的目光像X機一樣在沈浩臉上掃一遍。
“說吧。”
“我想知道張東升的聯繫方式？”沈浩輕聲道。
“你沒有？”張秀雅微微有些驚訝。
沈浩點點頭，“我有他以前的號，上午給他打沒打通，他去了外地，一定換號了。”
“你找他有事？”張秀雅輕聲問。
沈浩嗯一聲。
“能先告訴我什麼事嗎？”張秀雅接著問。
沈浩遲疑一下。
“沈浩，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是東昇交代過我，除非他主動聯絡你，否則不讓我把他的聯繫方式告訴你。”張秀雅超沈浩笑笑，“我雖然是市長，但在家裡我只是個姐姐。”
張秀雅的口氣瞬間變得溫婉，眼神也變得親和。
沈浩心中一涼，“張東升不想見我？”
張秀雅搖搖頭，“他說你是他在江城最好的朋友，他最信任你，但他有他的苦衷，所以目前不方便聯絡你。不過你如果確實有急事，我可以把他的聯繫方式告訴你。”
沈浩靜靜聽著，沒說話。
張秀雅一笑，“我沒有騙你，這些話都是東昇親口和我說的。希望你理解他，也理解我。”
沈浩也笑笑，心中釋然，“我理解。”
“那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張秀雅的目光一直保持溫和，“也許不透過東昇，我也能幫你。”
沈浩的心被溫和的目光包圍著，感到暖意融融，剛才那種凌厲和壓迫感驟然而去，現在雖然身處在市政府接待室，但是沈浩卻似乎感覺對面不是市長，就是一個親和的大姐。
再看一眼牆上那張字幅，沈浩真心不想讓這份目光被字幅後的醜陋玷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