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聽到沈浩兩人的承諾，笑一下，“我相信你們，否則我也不會說。”
沈浩兩人也笑笑。
“其實我也知道自從我媽出事以後，一直是何廣亮照顧我們，沒有他我們也不可能住在這，我媽也早就。”何天到這，聲音稍稍有些哽咽。看得出，他心裡柔軟在一點點顯現。
沈浩朝他笑笑。
何天抽口煙，“來到江城以後，我媽一直叮嚀我要好好和何廣亮處不要恨我，我也努力想按我媽的意思做，但一想起以前的事，我又不能完全原諒何廣亮。所以。”
何天頓頓。
“所以你對你父親的感情很複雜，有恨也有愛。”沈浩隨即道。
何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愛，只是有時候不像以前那麼恨了，特別看到他在床前服侍我媽的時候，我知道我媽這麼多年沒有忘記他。”
何天頭一低，面露痛楚。
沈浩和張光遠都嘆口氣，張光遠重重拍拍何天，“何天，其實你爸爸和我也誇過你的優點，說你聰明，有時候很仁義。”
何天笑笑，“難得他還能誇我兩句，我一直以為在他眼裡我就是個不成器的小痞子。”
“那是恨鐵不成鋼。”沈浩又給何天遞上一支煙，“你也一樣，對你父親有很多期許，所以在關鍵時候你才會提醒他。”
何天接過來，沈浩給他點上。
何天抽兩口，“江城有個老五，你們知道嗎？”
“老五？”沈浩兩人互相看看，表示不知道。
“江城很多白貨都是從老五那出來的，我認識他一個下線叫狗臉，我從他那接過幾次貨，不久前，我倆在一起喝酒，他喝多了說最近遇到個金主，從他手裡拿了個大料，賺了不少。而且可能最近有人要倒黴。”何天慢慢道。
“有人要倒黴？”沈浩和張光遠立刻盯住何天，“你說這個人是你父親。”
何天頓頓，“當時我也不知道是誰，就像你們一樣好奇追問他，他開始不說，我又請他一瓶酒，他才告訴我，說廣運公司的老闆何廣亮開飯館惹了同行，同行要對他背後下手。”
“怎麼下手?”沈浩追問。
“後邊他沒說，事後我想既然是同行下手，肯定是要在他飯館做文章，何家排骨館最出名的就是配料，有傳言說配料裡放了料子，狗臉又是幹這個的，所以我猜測他們可能是要在配料裡手腳，因此我就寫封信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何廣亮。”
何天應道。
沈浩點點頭，何天確實挺聰明，他的猜測沒有錯，只是何廣亮太大意了。
“狗臉現在在哪？”沈浩忙問。
‘自從何家排骨館出事以後，我就再沒見到他。”何天搖搖頭。
沈浩一皺眉，這個狗臉是個關鍵人物，必須找到他，找到他事情就有眉目了。
“何天，劉美蘭去廣運之前，我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說劉美蘭要去霸佔廣運公司讓我做好準備，這個電話是不你打的？”張光遠再旁邊問。
何天點點頭，“何廣亮出事以後，我心裡也特別不痛快，當晚就沒睡著覺，我知道劉美蘭和我爸的關係，所以我對她有提防，正好她的一個馬仔和我認識，我就讓他盯著點劉美蘭，他們出動的時候，我得到訊息，就給你打了電話。”
張光遠聽完笑笑，重重拍拍何天，“你小子這點做得不錯，如果不是那個電話，當時廣運公司就姓劉了，這一點等你爸出來，我一定告訴他，讓他給你獎勵。”
“算了吧。”何天笑笑，搖搖頭，“我不求這個。”
沈浩沒說話，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邊的夜色凝神靜想，事情到這有了進展，卻又卡了殼，狗臉在哪？到哪能找到他？他是是死是活兒，不會被人做了吧，那樣可就麻煩了？
看到沈浩的樣子，何天正要說話，張光遠擺擺手，示意他別出聲。
何天點點頭。
兩人一起看著沈浩。
等了一會兒沈浩轉身走到何天面前，“何天，狗臉不知道你和何老闆的關係？”
何天搖搖頭，“我從來不和人說我是何廣亮的兒子，何廣亮也不讓我和外人說，他說這樣對我們母子有好處。什麼時候對外公佈，他會告訴我。”
沈浩看看張光遠，張光遠點點頭。
沈浩嗯一聲，“你和狗臉平時怎麼聯絡？”
“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我和他都是用qq聯絡，他有貨需要出手就會聯絡我，我需要貨也同樣。剛開始我們都不見面，約好地點，我把錢放下，他按錢放貨。後來時間長了，彼此信任了，我們才見了面。”何天解釋道。
沈浩一笑，“看來這買賣你沒少幹。”
何天一頓，“不多，就是幾次，我就是圖個新鮮，沒打算長幹。不過我講信意，錢上從來不坑狗臉。”
“這點倒像你爸爸。”沈浩又笑笑。
何天不好意思地也笑一聲。
“事出之後，你們就再沒見過？”沈浩問。
何天搖搖頭，“他沒再上過線，我也沒有他別的聯繫方式，我有種預感他好像出事了。”
何天此話一出，沈浩和張光遠眉頭都一皺。
“何天，你能聯絡上老五嗎？”
何天面露苦澀，很無奈道，“五哥是老大，我只是個小下線，根本聯絡不到他，都沒見過他，幹這行規矩很嚴，大家都很謹慎，都是單線聯絡，不可能越級。”
沈浩點點頭，何天這話說得沒錯。
“沈哥，張叔。我該說的都說了，何廣亮能不能出來，只能看他自己命了，我是無能為力了。”何天嘆息一聲。
“還叫何廣亮，他是你爸。”張光遠呵斥道，“不是為了保護你，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出來了，你小子真是讓人不省心，居然販毒。”
“我不是販毒，我就是圖個新鮮。”
何天剛爭辯一句，看到沈浩凌厲的目光，立刻一低頭，把後邊的話咽回去。
“何天，你實話實話，你到底在裡邊算個什麼角色？”沈浩盯著他。
‘我就是跑龍套的，沒幹過幾次，其實我主要是給我自己用。’何天怯怯道。
“你也吸？”沈浩真想抽他。
“我有點癮。”何天不敢看沈浩的眼睛。
張光遠氣得抬手要打何天，何天沒躲，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
張光遠的手在空中舉舉，無力放下，看向沈浩。
沈浩點支菸想想，出門去打電話。
何天和張光遠互相看看，不知所以。
等了一會兒，沈浩回了屋，“張總，走吧。”
“你們要走？”何天起身問。
沈浩制止他，“你和我們一起走。”
“幹嘛，我不去，我還要留下陪我媽。”何天剛要後退，沈浩上前一把拽住他手腕，“你媽有人照顧，你就放心吧，我們帶你去個穩妥的地方。”
“我哪也不去。”何天想掙脫。
沈浩手裡一用力，何天頓時疼的直呲牙。
沈浩盯著他，一字一句道，“現在由不了你，你必須跟我走，否則我把手腕撅斷。”
“沈浩。”張總正想為何天求情，沈浩搖搖頭，一臉鄭重道，“張總，這事你別管，我不會害他，但也不會再放縱他，如果何老闆知道了，一定也會同意。”
張光遠盯著沈浩幾秒，點點頭。
沈浩一拽何天厲喝一聲走。
何天疼的皺眉道，“我和你走，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沈浩道。
“等事情結束了，你的教我幾招。”何天怯怯看著沈浩。
沈浩點點頭。
何天笑笑，“那我什麼時候能回來？”
“事情結束。”沈浩淡淡道。
何天又看看張光遠。
張光遠點點頭。
何天嗯一聲，“走之前，我要看看我媽。”
沈浩鬆開手。
何天一邊晃晃手腕，一邊嘟囔你手上真有勁。
沈浩兩人出了屋，不一會兒，何天拎著一個小行李箱出來。
三人到了樓下，何天輕手輕腳進了楊慧房間。
沈浩兩人在外邊等著。
一支煙時間，何天和女陪護一起從屋裡出來，何天對著女陪護叮嚀道，“李姐，我和張叔他們出去幾天，很快就會回來。你照顧好我媽，我媽有什麼事你及時給我打電話。”
“你們要去哪？”女陪護疑惑問。
張光遠上前笑著解釋兩句。
女陪護把三人送出屋，上了車，何天一直看著小樓，車子開出康復中心，何天的目光依舊。
沈浩拍拍何天，“別看了，你會回來的。”
何天嗯一聲收回目光，“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沈浩擰開收音機，一段柔和的音樂在車內迴旋，像是一隻柔和的手輕撫著每一個人的心。
三人都不再說話，同時點上煙，聽著音樂看著外邊的夜色。
夜很濃，街面人影寥寥，昏黃的路燈像一雙雙睡意朦朧的眼睛沉靜在夜色中。
越野車一路疾馳，穿過一排排路燈，很快就把城市甩在身後，上了一條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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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光遠看看車後越來越遠的燈光，輕聲問，“沈浩，這是要去哪？”
沈浩笑笑，“馬上就到了。”
說話間，越野車又加快了車速，前邊是更濃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