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濤眼裡透出的殺氣，柳眉沒有慌亂，反而一笑，“徐濤，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陳梅香說事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都在場，她說了什麼你都知道。”
徐濤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立刻笑笑，“我不是緊張，我是為陳梅香著急，你也看到了劉美蘭不是善茬，萬一陳梅香隱瞞了什麼，給自己帶來麻煩，影響了調查結果，咱們都沒法向商會交代，特別是沈浩，他可是立了軍令狀。”
柳眉瞅瞅他，也笑笑。
“柳眉，既然陳梅香沒說什麼，你怎麼肯定何廣亮是無辜的？”徐濤轉而問。
柳眉指指的心口，“直覺，我相信何老闆為人，也相信沈浩的判斷。”
徐濤聞言頓頓，不陰不陽笑一聲。
“看來你倆關係真是不一般。有句話叫抵死信任，用在你倆身上很合適。”
柳眉輕輕搖搖頭，“徐濤，你這是在罵我倆嗎？”
徐濤擺擺手，“我是在誇你們，現在這樣的信任不好找了，幾乎絕跡。不過柳眉你可小心點，這樣信任的代價說不定會很慘，沈浩如果栽了跟頭，你也得倒黴。”
徐濤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絲詭異。
柳眉沒說話，看看桌上的表。
徐濤明白，柳眉又是要送客。
“柳眉，那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好好想想我的話，我雖然不是你的朋友，但我希望以後是。”
徐濤再次把手伸出。
柳眉此次沒有拒絕，輕輕握住徐濤的手，徐濤突然一用力，把柳眉一拽。
柳眉措不及防，身體往前一傾，差點倒入徐濤懷中。
“你要幹嘛？”柳眉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做個防身動作。
徐濤隨即抓住她另一只手，兩人幾乎臉貼著臉，目光近在咫尺，徐濤看著柳眉一字一句道，“柳眉，記住我的話，沈浩的判斷不是每次都對。你這麼漂亮，要為自己著想。”
柳眉還沒回應，徐濤已經推開她。
柳眉定定神，輕輕拍拍胸口，“徐濤，你嚇死我了。”
徐濤得意一笑，“這就叫意外，我走了。”
徐濤繞過柳眉，到了門前，手剛放到門把上又停下，回頭道，“陳梅香如果聯絡你，記得通知我，我是負責人。”
柳眉嗯一聲。
徐濤開門而出。
柳眉原地愣了一會兒，立刻跑到窗前往下看，徐濤出了樓門，回身又笑著向窗戶擺擺手。
柳眉隨即從窗前離開。
回到沙發上點支菸，抽了兩口，再到窗前，徐濤的人影已經不見。
柳眉長長鬆口氣，拿起手機正要給沈浩打電話，外邊響起敲門聲。
柳眉快步到門前，從貓眼往外一看，沈浩站在外邊。柳眉隨即把門開啟，讓沈浩進來。
“徐濤剛走。”
沈浩點點頭，“我知道，我看著他出了小區上了計程車。”
“沈浩，徐濤說。”柳眉剛一張口。
沈浩擺擺手，“別說了，我都聽到了？”
“你都聽到了？”柳眉一愣。
沈浩詭秘一笑。
柳眉明白了，“用哪個手機？”
沈浩又笑笑。
“柳眉，陳梅香到底和你說什麼了？”
柳眉走到門前，又透過貓眼往外看看，這才回到沙發前。
“陳梅香說，何廣亮出事的前一天，何廣亮收到一封信，提醒他會出事。”柳眉低聲道。
“信，在哪？信裡寫了什麼，誰給他的？”就像突然打了一針興奮劑，一連串的問題立刻從沈浩嘴裡湧出。
“這她也不知道，何廣亮只是晚上回來說了一句，當時她提醒何廣亮小心點，何廣亮沒在意。”柳眉輕聲道，“結果第二天就出了事。陳梅香才想到那封信，她在家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其實她今天回公司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找機會把那封信找到，否則她也不會輕易回去。”
沈浩點點頭，點支菸想想，“這麼重要的線索，她沒和警察說？”
“她不敢說。”柳眉搖搖頭。
“為什麼？”沈浩疑惑地看向柳眉，
“出事之後，她去看過何廣亮，何廣亮暗中交代她不能說。”柳眉應道。
沈浩迷惑了，何廣亮已陷入牢獄之災，這麼重要的線索，他為什麼不和警方說，難道他真的願意承受不白之冤，還是毒品的事真是他做的，他說了也無意義。
沈浩有些想不通，不由看看柳眉。
柳眉聽完點點頭，“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有些不理解，後來我感覺很可能那個人和何廣亮有種莫名關係，何廣亮出於這種原因，沒把信的事說出來。”
沈浩點點頭，柳眉說得有道理。
“柳眉，昨天我和田老闆去何廣亮家見陳梅香，她也沒把信的事說出來。”
“對。何廣亮出了事以後，陳梅香被嚇蒙了，所以她誰都不敢相信，包括你我。”柳眉最後一句話很重。
沈浩嗯一聲，這是人之常情，一個平時養尊處優的弱女子突然遭到如此變故，又遇到劉美蘭那樣的惡女人，陳梅香能相信誰？
“那她為什麼又要告訴你？”沈浩轉而笑問。
柳眉拿起一支煙，點燃，慢慢抽一口，看向牆上相片。
沈浩也不由往牆上看看。
“柳眉，你怎麼突然沉默了？”
“沈浩，這張照片是我六年前照的，當時我參加了一個模特大賽獲了獎，那也是我職業生涯最光鮮的一次。”柳眉朝沈浩笑笑。
沈浩也笑笑，“我聽你講過，你當時認識了方君儒。”
柳眉點點頭。
“確實很漂亮，如果我是評委也會投你一票。”沈浩看著相片讚道。
“心裡話？”柳眉問。
沈浩笑著點點頭。
“其實我當時不僅認識了方君儒，還認識了另外一個人。”柳眉看向沈浩。
“誰？”沈浩感覺這句話才是重點。
“陳梅香。”
沈浩一愣，等著柳眉繼續往下說。
“那次比賽有公益性質，我用獲獎的獎金資助了一名大學生，當時她的名字不叫陳梅香，叫陳燕。因為資助者是由組委會安排，所以捐款之後我並沒有見過陳燕，只收到一封感謝信和她一張個人照片。世事無常，沒想到六年前的陳燕變成了陳梅香，而且還成了一個闊太太，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柳眉說完笑看著沈浩。
沈浩也不禁感嘆，再看那張照片，一種說不清的詭異趕襲上心頭。
“所以陳梅香把信的事告訴了你。”沈浩道。
“對，我陪她輸液的時候，突然聊到這些，她把信的事就向我講了，她也並不是完全相信我，但她最起碼認為我不是個壞人。”柳眉輕聲道。
沈浩點點頭，心想看來人做好事還是有用，說不定生命哪個節點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回饋。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柳眉話鋒一轉。
沈浩立刻凝神靜聽。
“那天晚上何廣亮交代陳梅香，如果他真出了事，找一個人可以幫他。”柳眉看著沈浩。
沈浩也看著她，等著答案。
“唐老大。”
“唐老大？”沈浩一愣。
“對，這是何廣亮親口和陳梅香說的，所以何廣亮出事後，陳梅香就想聯絡唐老大，可她弄丟了唐老大的聯繫方式，以前她和唐老大也沒有直接往來，這一點，何廣亮一直比較忌諱，平時很少往家裡帶別的男人。”
柳眉說到這笑笑。
沈浩也笑笑，這是老牛吃嫩草的通病，害怕家中嬌妻被勾走，唐老大和何廣亮相比，除了財力上遜色，其他優勢一目瞭然。
兩人笑完，柳眉接著往下說：“唐老大是從唐老二嘴裡知道何廣亮的事，昨天上午就給何家打了一個電話，陳梅香這才和他聯絡上，唐老大現在無法回到江城，就向陳梅香推薦了你，陳梅香以前也聽過何廣亮對你的誇讚，昨天下午你和田雲生又去了她家，今天我們把她救了，她也知道了你和我的關係，所以就把信的事和我說了，希望我們幫幫她。”
柳眉把事情前因後果娓娓向沈浩講了。
沈浩聽完，重重抽口煙，將所有的話在腦海裡回味一遍。
“柳眉，你這麼一說，我更有感覺何廣亮確實是被冤枉，但後邊也許還有一個坑在等著我們。鬧不好，我們會掉進新的坑裡。”沈浩看一眼柳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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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想得一樣。如果你現在退出，我理解。我現在就給徐濤打電話同意他的條件。”柳眉說著拿起手機。
沈浩忙攔住她，“你真要賣明玉股權？”
柳眉笑笑，“如果馬振宇出價合適，可以考慮。”
“柳眉，那是你父親的心血。”沈浩盯著柳眉。
“有了錢，我們可以去另外一座城市重辦一所明玉，沒有這些紛擾，新的明玉一定會更好。”柳眉笑笑，輕輕把沈浩手拿開。
沈浩看著柳眉在撥號，當柳眉正要按通話鍵時，沈浩再次攔住她。
柳眉疑惑地看著沈浩。
“柳眉，我想清楚了，就算那份信後邊真有玄機，這件事也必須辦下去。否則我們就算離開這，也會心有不安，唐老大，何廣亮還有陳梅香都不會原諒我們。”沈浩一字一句道。
柳眉笑笑。把手機放下，“我知道你就會這麼說，其實這手機根本沒裝卡，這個才是我常用的。”
柳眉從茶几下又拿出一個相同手機朝沈浩一晃。
沈浩滿臉悻悻，自己被柳眉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