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三人跟著李校長重回了劉家村小學，學校嚴重的受損情況讓他們心裡都很沉重。找個機會，柳眉單獨把沈浩叫到一邊，讓他看了一件詭異的白色線衣。
看到上邊隱約的貓爪牙，兩人心裡又驚又慌。
正聊著，身後撲稜一聲響，兩人忙回頭看，又是張金生鬼頭鬼腦跟在身後。
他關顧盯梢沈浩和柳眉，沒注意腳下，腳下有一塊泡起的瓦片，正好把張金生絆倒，張金生一屁股坐到水裡，手忙腳亂間，眼鏡也跌落水中。
沈浩和柳眉冷眼看著他，沒動。
“沈浩，別光看著，拉我一把。”張金生撲騰幾下，沒起來。
這傢伙才是一隻鬼，一隻鬼鬼祟祟，滿肚子小心眼的跟蹤鬼。沈浩真想上去踹他一腳。
看著張金生苦哈哈的樣子，猶豫片刻，沈浩還是上前伸出手，把張金生從水里拉起來。
張金生已是一身泥垢，滿臉尷尬，
“我的眼鏡。”張金生四處撒摸著。
柳眉把眼鏡撿起來，遞給張金生。
張金生戴上眼鏡，看看兩人，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張經理，以後你得小心點，這裡是災區，水還沒退，萬一你跟著我們失足掉進河裡，你就一輩子都留在這了。”柳眉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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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經理，是你屍體留在這，不是人在這。”沈浩滿臉戲謔地又補充一句。
張金生尷尬地笑笑，“你們又拿我開玩笑，你們不可能見死不救。”
“那不見得。這個世界除了自己，還能相信誰。”沈浩冷冷一句。
張金生撇撇嘴，“沈浩，你這話說的太難聽，昨天你還被採訪，今天就說這種話，不符合你現在的形象。再說，咱們是來考察學校災情的。你們兩個人卻躲在一邊親親熱熱看毛衣，這讓李校長看到會怎麼想。”
沈浩和柳眉對視一眼，看來這傢伙還是聽到點內容。
“張經理，你說的是這個。”柳眉直接把線衣遞到張金生面前。
張金生愣愣，點點頭。
柳眉一笑，“我和沈浩正在商量給災區捐衣物的事，馬上要入冬，災區的人沒有衣物怎麼過冬。”
“捐衣物？”張金生撓撓頭。
沈浩暗道，柳眉反應真快。
“原來是這樣，那我誤會了，我還以為沈浩要送你禮物呢。”張金生呵呵兩聲，“這是好事，我回去也和方總彙報。”
沈浩點點頭，拍拍張金生，“你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回了江城，方總一定會獎勵你。”
“我不是為了獎勵。”張金生剛張口解釋。
沈浩做個手勢，攔住他，“為了什麼，你不用告訴我們，只要你能讓南旗公再為災區做些貢獻，這就足夠了。”
“一定，一定。”張金生連連點頭。
取上沈浩的揹包，看完學校的情況，又在劉家村裡繞了一圈，四個人返回安置點。
到了安置點，小張他們都已經收拾停當，等著沈浩和柳眉。
見他們回來，小張問劉家村的情況怎麼樣?
沈浩向他如實講了。
小張聽了也是面色沉重。
沈浩安慰他，放心吧，災區最危險的時期已經過去，剩下的一切都會解決。
小張點點頭，向沈浩說聲謝謝。
臨行前，沈浩得去指揮部向沈區長請示還有什麼安排。沈浩特意問袁總和不和自己一起去？
袁總一直陰著臉，聽到沈浩問他，擺擺手，“你是救災隊負責人，你去就行了。我累了，只想早點回江城。”
沈浩瞅他一眼，沒說話。
柳眉也向他搖搖頭。
沈浩上車獨自趕往指揮部，到了袁總辦公室，沈浩一敲門，沒人，問問其他人。
對方告訴沈浩，張市長正在給指揮部全體人員開會，商量災後恢復的問題。
沈浩往會議室方向瞟一眼，又問會議什麼時候結束？
對方說已經開了挺長時間，應該快結束了。
沈浩點點頭，決定等等。
坐在車裡等了二十多分鍾，會議室門開了，一群人從會議室裡出來，最後是沈區長陪著張秀雅走出來，兩人徑直去了沈區長辦公室。
沈浩一拍腦袋，我靠，怎麼他倆一起回了辦公室，這可怎麼辦，進去還是不進去？
說心裡話，沈浩對張秀雅總有些怵頭，尤其在這種地方，這種場合，如果張秀雅再向自己一板臉，下個什麼重要任務，自己還真有點為難。
算了，還是先回去吧。
沈浩一咬牙，發動車子，車子剛啟動，有個工作人員跑過來，敲敲車窗。
沈浩忙把車窗搖下。
工作人員說沈區長讓他去辦公室。
“現在？”沈浩一愣。
工作人員點點頭。
沈浩往沈區長辦公室瞅瞅，張秀雅還沒出來。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現在想逃也沒機會。扛吧。
沈浩一咬牙，車子熄火，到了沈區長辦公室前，輕輕敲敲門。
聽到裡邊傳出一聲進來。
沈浩推門而入。
屋裡只有張秀雅和沈區長兩個人，兩人正相對而坐，張秀雅手裡拿著一份材料，正和沈區長說著什麼。
沈浩嗅嗅屋裡，屋裡沒有煙味，這是破天荒第一次，看來沈區長這杆老煙槍，在市長面前也熄火了。
見沈浩進來，張秀雅把手裡的材料放下，“沈區長，我們就定這些吧。”
“好，我現在立刻就去安排。”沈區長站起身。
沈浩一看沈區長要走，忙道，“沈區長，我是來向您請示我們商會救災隊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沈區長臉一沉，“回家著什麼急，這邊的事處理完再說。”
“我。”沈浩頓頓，“還有什麼事？”
“還有什麼事一會兒我再告訴你，你先坐下聽張市長指示。”沈區長一拉門走了。
沈浩被僵在原地，心裡暗暗叫苦，我靠這是演得哪一出。
“坐。”張秀雅向沈浩笑笑。
沈浩也笑笑，坐下，“張市長，您有什麼指示？”
“沈浩，這次救災，你，包括你們整個商會救災隊表現都不錯。”張秀雅特意提到了你。
沈浩忙笑笑，“謝謝張市長誇獎。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沈浩，你好像有點緊張？”張秀雅的目光在沈浩臉上一掃。
沈浩就怕張秀雅這樣的目光。立刻乾咳兩聲，摸摸額頭，似乎真微微有些冷汗，“不是緊張，是有點累。”
張秀雅笑著點點頭，起身給倒了杯水，遞向沈浩，沈浩忙站起身，將杯子接過，又說聲謝謝。
“我覺得你不應該緊張，咱倆又不是第一次單獨交談。”張秀雅坐下道。
“對。”沈浩喝口水，穩定一下情緒，不過還是覺得有些憋悶。
“想抽菸就抽吧。”張秀雅輕輕擺擺手。
沈浩猶豫片刻，搖搖頭。
“張市長，您有什麼指示就說吧。”
“我聽沈區長說剛開始你是拒絕媒體採訪的，後來改變了主意？對嗎？”張秀雅看著沈浩。
沈浩嗯一聲。
“為什麼？”張秀雅追問道。
沈浩頓頓，“張市長，開始我沒想太多，後來仔細想想沈區長說的有道理，這畢竟是整個商會的榮譽，我沒有理由拒絕。”
張秀雅點點頭，“沒了？”
沈浩嗯一聲。
“柳眉也是這麼勸你的？”張秀雅笑問。
“柳眉？”沈浩一愣，看來沈區長把一切都告訴張秀雅了，“對。”
“你們兩人真是商會的一對寶，關鍵時候總能珠聯璧合。”張秀雅慢慢道。
沈浩覺得張秀雅這話怪怪的，似乎別有意味。
“張市長，我們是好朋友。”
沈浩這話一出，自己都想抽自己嘴巴，怎麼自己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彷彿此地無銀三百兩。
張秀雅也是微微一愣。
“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難道你們現在？”
沈浩尷尬笑了兩聲。
“還是好朋友。”
沈浩感覺這對話越來越私人了。
張秀雅笑了，“沈浩，我們好像跑題了。”
“我也覺得是。”沈浩點點頭。
“那我們說正題。”張秀雅恢復了市長本色，沈浩也立刻坐直身子。
“沈浩，還記得上次在市政府我和你說過的事嗎？”張秀雅盯著沈浩。
沈浩大腦迅速回憶，上次張秀雅讓他向自己反映田雲生的真實情況，那次見面之後，他們再沒有交流過。
“張市長，這事我記得。田雲生在這次抗災中表現不錯，商會捐款儀式，您也都看到了。”沈浩應道。
“對，當時情景我是很感動。”張秀雅嗯一聲，身體微微往前一傾，目光距離沈浩更緊，“可有一事我有點疑問。”
“什麼？”沈浩立刻問。
張秀雅卻不著急，拿起水杯喝口水。
“給災區學校單獨捐款捐物，當時連王會長都沒有想到，田雲生是怎麼想到的，我看過田雲生公司網頁，他的公司以前是做過一些公益活動，但在教育方面很少，這次卻有先見之明，你不覺得很反常嗎？”
隨著話音，張秀雅的目光越來越凌厲，一點一點扎進沈浩心裡。
沈浩暗暗道，張秀雅真夠厲害，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沈浩額頭又開始微微冒汗，手不由摸向兜裡。
“想抽菸就抽吧，”張秀雅拿起一個菸灰缸推到沈浩面前。
沈浩終於把煙掏出來。點一支，抽一口，還是煙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