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的事暫時風平浪靜，沈浩回到車上，正準備再給楊工打電話，問問庫管的事。一個人上了車，向沈浩嬌聲一笑。
沈浩聞聲回頭一看，是張凱母親。
沈浩一愣，隨即驚道，“王姐，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啊？”張凱母親笑看著沈浩。
沈浩頓頓看看四周，四周很安靜，酒鬼孫還帶著四個保安在倉庫裡忙活兒，整個空地上只有他這一輛車。
沈浩這才鬆口氣，“王姐，你來商會有事嗎？”
“當然是庫管的事，我等了你一上午，都沒等到你電話，我實在等不急，就自己來了，正準備上樓找你，聽到這邊出事了，你也在在這，我就匆匆趕過來，剛才那一幕，我都看到了。沈浩，你不愧是吃辣椒的，這腰桿真硬，主任就該這麼當。”張凱母親說著，一伸手，在沈浩的腰部摸了一下。
沈浩趕忙把張凱母親的手擋開，“王姐，我們去外邊說。”
張凱母親笑笑，“看把你嚇得，我又沒幹什麼。”
沈浩沒回應，啟動車子，從後門出了商會，到了外邊，有個茶樓，沈浩指指茶樓，“要不，我們進裡邊喝杯茶。”
張凱母親點點頭。
兩人進了茶樓，茶樓很清靜，只有一兩個客人，沈浩帶著張凱母親坐到裡邊一個小雅間。。
沈浩問張凱母親喝什麼茶，張凱說聲隨便。
沈浩點了一壺紅茶，兩碟小吃。
沈浩先給張凱母親倒上，一邊輕品著茶，一邊琢磨下邊的話該怎麼說。
張凱母親今天換了一身職業套裙，臉上略施粉黛，頭髮也盤起。不知道實情的人，看裝扮，以為張凱母親是個職業女性。
見沈浩盯著自己，只喝茶不說話，張凱母親輕輕敲下桌子，“沈老師，你想什麼呢，是不我這身穿得不合適？”
沈浩搖搖頭，“王姐，你這身是特意換的嗎？”
“對。”張凱母親點點頭，又道，“其實也不是特意，我平時去證券大廳的時候，也是這一身，這樣不是顯得職業嗎，我想我穿這一身見了你們領導，他也不會挑刺。你的領導，就是剛才那個袁總吧？”
沈浩笑著嗯了一聲。
張凱母親也笑了，“沈浩，那你就不用擔心了，我看他那樣子，他肯定的同意我當庫管。”
張凱母親這句話讓沈浩一驚，“王姐，你這麼自信，那個袁總可是個挑刺大王，特別是對我。”
“對你挑刺，因為你是他的下級。而且你那麼衝，哪個領導也得挑點刺，要不然駕馭不了你。我這話沒錯吧？”
張凱母親看著沈浩。
沈浩笑笑，這話沒錯。
“可我不一樣，我現在還不是他的下屬，我又是女人，他不可能像對你一樣對我。”
沈浩看著張凱母親，聽著她的話，想著與她幾次打交道的樣子，心裡說，這個女人對付袁總估計還真行。
“王姐，你真想當這個庫管？”
“當然了，要不然我幹嘛跑過來。沈老師，你不會真的不想讓我當了吧。我看挑我刺的，不是那個袁總，是你？”張凱母親瞬間抓住了要害。
沈浩不禁點點頭，“王姐，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你還是別來商會了。不過我保證，你工作的事我會一直想著，只要有合適的工作，我一定推薦給你。”
沈浩儘量把語氣放輕緩。說到最後，還朝張凱母親友好笑笑。
張凱母親把手裡的茶杯拿起又重重放下，看著沈浩，一字一句說，“沈老師，不，沈浩，從昨天你離開，到剛才，我一直在等你電話，也想到你會這麼說，如果我不來，這個電話永遠也等不到。”
沈浩嗯了一聲。
“你怕什麼？就怕我黏上你，對嗎？”張凱母親語氣和目光都開始變得犀利。
“王姐。”沈浩剛要說，張凱母親一擺手，“別解釋，就說是不是吧？”
沈浩無奈答應一聲。
“沈浩，我真的很奇怪，面對那些保安，混混，你都不怕，怎麼就怕我一個女人。”張凱母親面露不解，“怕我黏上你以後，你女朋友離開你，你的主任也當不成？”
“王姐，你想多了。我是張凱的老師。”沈浩忙說。
“我現在不是和一個老師說話，我是在和一個男人說話。”張凱母親提高聲調。
沈浩無奈點點頭，“王姐，行，那你接著說。”
張凱母親瞅一眼沈浩，大大喝口茶，沈浩盯著她，生怕她嘴裡的茶再因為激動噴出來。
幸好沒事。
張凱母親放下茶杯，接著說：“沈浩，你覺得作為一個女人，我除了年齡大點，還差哪？”
沈浩看看張凱母親，皮膚白皙，身材飽滿，在她這個年齡段的女人堆了，就算是佳品了。
沈浩笑著搖搖頭。
“那你覺得憑我的能力，做個庫管合適嗎？”張凱母親接著問。
沈浩想起張凱家的那兩個記事本，點點頭。
張凱母親一笑，從包裡取出一個牛皮袋子，推到沈浩面前，“這是我的個人資料，你開始面試吧？”
面試?沈浩一愣。
“對。”張凱母親堅定地點點頭，“現在就當咱兩彼此不認識，你也不要考慮別的問題，我是來應聘的，你是面試官，如果我面試沒透過，你不用多說一句，我轉身就走。”
沈浩愣愣沒有說話，張凱母親這一招，太讓他出其不意。
“別愣著了，開始吧。”張凱母親正色道。
“好。”沈浩點點，把檔案袋開啟，裡邊確實是張凱母親的個人資料，有學歷證書，個人簡歷，面試基本需要的東西都備齊了。
張凱母親是有背而來。
既然如此，沈浩也無話可說，就按面試的程式來。
沈浩想想問了第一個問題，作為一個建築設計師，她為什麼要轉行做庫管？
張凱母親一笑，說出答案，因為她為了照顧家庭，脫離設計行業已經很久了，現在她想重新進入職場，以這個年齡和自己的實際情況，就不能像年輕時一樣，只講專業對口，而要講求最適合自己的。經過她的認真分析，庫管這個工作最適合目前的自己。
張凱母親的回答的入情入理，沈浩順著她的話問下去，那她做好庫管的優勢是什麼？
張凱母親侃侃而談，一口氣羅列出好幾條，細緻認真盡職，能熟練使用各種辦公軟體等等，並且她還知道商會有一個自辦的內部刊物，她到了商會，還可以發揮設計優勢，幫助商會設計刊物。
張凱母親連江城商會有本內部刊物的事都知道了。沈浩暗暗一驚，張凱母親真是提前做足了準備。
張凱母親還把幾個家庭記賬本也給沈浩看，這都是她細緻認真的表現。
沈浩又問了幾個庫管崗位內容，張凱母親也都答得滴水不漏。
沈浩幾乎挑不出否定的理由。
“沈主任，問完了嗎？”張凱母親笑看著沈浩。
沈浩點點頭，輕咳一聲，“王姐，那些庫管的基本知識，你是從哪學到的？”
張凱母親一探身，從包裡拿出一沓列印好的資料放在沈浩面前，“沈主任，我這一天可不是光傻等你的電話，我沒閒著，這些資料都是從網上找到的，我看了好幾遍，來商會的路上，我還在看，幸虧雖然我年齡大點，但我一直炒股，做家事，記憶力還不錯，特別對數字分析，這些東西很敏感，所以我資料內容基本都記住了。”
聽到張凱母親這番話，沈浩不再是驚歎，而是感動，“王姐，真難為你了。沒想到你為我做這麼多準備。”
“沈浩，你這話只說對一半，我不光是為你，也是為我自己，我其實真挺想要這份工作，每天待在家裡的日子，我真受夠了，在這既能工作，還不耽誤我炒股，我幹嘛要輕易放棄呢。”張凱母親朝沈浩笑笑。
沈浩也笑笑，“王姐，你說得對。”
“那我的面試透過了？”張凱母親探身問。
“透過了。”沈浩真心點點頭。
“不怕我粘著你了？”張凱母親話鋒一轉，又恢復了嬌媚的樣子。
沈浩還沒從剛才的工作狀態中回過神來，聽張凱母親這麼一問，立刻應道，“王姐，你到了商會，咱們之間真不能那樣，那樣對我和你都不好。”
“其實你還是顧慮這個。”張凱母親一把抓住了沈浩的手，“沈浩，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從你這奢求什麼，我只想離你近一點，我不是小姑娘，我知道該怎麼做，不會給你惹任何麻煩，但你也不要徹底甩開我，在我心裡，你就是一個腰桿很硬的男人，沒有任何附加身份。而我，也就是一個女人，也沒有任何附加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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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凱母親的目光和語調都是柔柔的。
沈浩頓頓，剛要把手抽回來。
張凱母親的另一只手又探手上來，兩隻手一起抓住沈浩的手，目光變得哀憐，“答應我，給我已經死掉的心一點希望。”
沈浩沉默片刻，終於點點頭，“好。”
張凱母親笑了，把手鬆開。
沈浩把手抽回來，倒杯茶，一飲而盡，這新鮮的茶，怎麼帶著一股淡淡的苦味。
“沈主任，我什麼時候上班？”沈浩剛把茶杯放下。還在琢磨茶的味道。張凱又輕聲問。
沈浩抬頭一看，一雙如火的眼睛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