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和柳眉走出商會大樓，兩人誰都沒說話，一直到了柳眉的車前，柳眉才輕聲問，“沈浩，今天感覺怎麼樣？這個主任當得快樂嗎？”
沈浩苦笑一聲，搖搖頭，“如坐針氈，柳眉真得和你說的一樣，這就是坑，我是掉進坑裡了。”
“那你現在還想離開嗎？”柳眉看著沈浩。
“你什麼意思？”沈浩有些疑惑。
柳眉指指南邊方向，“從這去南都五個小時，如果你現在走，明天這個時候你就在南都了。”
“那這怎麼辦？我可已經被正式下了任命。”沈浩沒想到這個時候柳眉還勸他去南都。
“我和王會長已經談過了，如果你真的想去南都，王會長會和田雲生解釋，王會長和我父親有點交往，這忙他可以幫，沈浩，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也是我最後一次勸你。”柳眉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沈浩的臉，目光灼灼。
原來柳眉一直在等他，就是為了說這些，沈浩能想到柳眉為了自己的事，和王會長說了多少好話。
他的心又陷入糾結。
“沈浩，我知道你選擇重回商會就是為了我和明玉，可是今天這個會讓我真為你很擔心，我還是希望你離開，實在不行。”
柳眉頓頓，咬咬牙，“你可以回明玉。”
說著，柳眉抓住了沈浩的手，沈浩感覺到柳眉的手很燙，像把一團火捧給了他，在這寒冷的秋夜，溫暖著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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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往南方看一眼，又看看明玉的方向，笑笑，“柳眉，我已經下了決定，你不要再勸了，我哪都不會去，我就願意留在商會。”
“沈浩，你是不怕馬振宇他們笑話你，說你是逃兵。”柳眉急了，手上加了力。
沈浩嗯一聲。
“沈浩，那兩個字就那麼重要嗎？”柳眉提高聲調。
“重要，柳眉，我是一個男人，我不想這樣灰溜溜離開，有風險的事我見得多了，就算商會是個無底洞，我也想試試。有一句話，我至今記得。”沈浩應道。
“什麼話？”柳眉立刻問。
“心中能容下萬千溝壑，前路才能一馬平川。”沈浩一字一句說。
柳眉默默重複一遍，輕輕把手鬆開，無奈笑笑，“好吧，那我就沒有說的了。”
“走吧，晚上我請你吃飯，就算我新官上任，慶賀一下。”沈浩一笑。
柳眉搖搖頭。
兩人正要分開上車。
有人從樓裡出來，哼了一聲，“這麼晚了，還在這說情話。”
順著聲音看去，袁總從對面走來。
沈浩暗道，媽的，怎麼總有他，來的時候碰到，走到時候還甩不脫，這小子像個鬼影一樣糾纏不休。
思付間，袁總已經到了近前，“沈浩，你現在是商會辦公室主任，別光想著談情說愛，多想想工作的事，可別忘了，你有一個月的試用期。”
“袁總，我沒忘。你這秘書長好像管的有點多。”沈浩冷冷道。
袁總呵呵一樂，“沈浩，不是我管得多，是我替你擔心，如果這一個月你過不去，以後再想回商會就沒機會了。”
“袁總，你這話說的太早了，等一個月之後，你再和我說這話吧。”沈浩瞟一眼袁總，朝柳眉喊一聲，“柳眉，上我的車，我送你回去。”
柳眉愣愣。
沈浩已經把車門開啟。
柳眉快步到了沈浩車上，朝袁總一笑，“袁總，再見。”
說完，兩人徑直上了車。
袁總一張胖臉由白變紅，目呆呆地看著越野車從他面前開走。
直到越野車已經開出商會大門，袁總還站在原地。
沈浩回頭看一眼，連笑幾聲。
柳眉也回頭看看，“沈浩，你何必呢，你可是歸他管，以後他給你穿小鞋怎麼辦？”
“不怕，就算我不這麼做，小鞋已經穿上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先出口氣痛快痛快。”沈浩隨手把音響開啟，一首歡快的音樂流淌而出。
柳眉嗔沈浩一眼，“有時候你就像個孩子。”
沈浩笑笑，沒說話。
兩人找了一家川菜館，剛坐下點完菜，柳眉的手機響了，柳眉看看號碼，一皺眉，“方君儒的。”
方君儒？沈浩心裡道，今天是個什麼日子，就像出門沒看黃曆一樣，連連碰到煞星。
沈浩擺擺手，示意柳眉接吧。
柳眉接起電話，說了兩句，把電話放下，朝沈浩抱歉一笑，“沈浩，對不起，方君儒讓我過去一趟，說有明玉的事和我談。”
沈浩心裡不舒服，談什麼事要這個時間點談，方君儒明顯就是約柳眉吃飯。
但看著柳眉為難的樣子，沈浩不便發作。
“明玉的事是大事，既然方君儒約你，你就去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給我打電話。”
柳眉躊躇一會兒，“那改天我再請你。”
沈浩點點頭。
柳眉笑笑，拿起包，轉身即走。
眼看柳眉已經走到餐廳門口了，沈浩才從恍惚中回過味來，立刻又起身追上柳眉，“柳眉，你的車在商會，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打車就行。”
柳眉又是一笑，匆匆走了。
沈浩悵然點支菸，看著柳眉上了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剛剛在袁總面前的快意頃刻都沉入谷底，自語道，袁胖子，你還和我爭，咱兩都爭不過方君儒，現在我和柳眉連吃一頓的機會都沒了。
訕訕回到餐桌前，服務員已經把一盆菜端上來，沈浩問能不能退？
服務員說菜都已經安排後廚了，不能退。
沈浩無奈點點頭，行，那就自己給自己慶賀吧。
拿起筷子，想想，現在這個點，趙樂梅應該也從紅房子出來了，不如把她叫來，兩人吃總比一個人有滋味。
沈浩想定了，立刻趙樂梅打電話。
結果電話一通，又是一陣失望，趙樂梅告訴沈浩，紅房子商城的幾個專櫃老闆聚餐，她也被約了，正準備去飯店。
趙樂梅還讓沈浩也過去。
沈浩聽完就沒了興趣，搖頭不去。
“哥，你晚上不用來接我了，這有個老闆住的離咱家挺近，她送我回去，她是女的，可不是男的，你別吃醋。”趙樂梅咯咯笑著補充一句。
我吃個屁醋，沈浩哼了一聲，直接把電話掛了。
放下電話，沈浩看看四周，餐廳裡熱熱鬧鬧，每桌都是成雙結對，只要他一個人孤零零獨坐，菜一盤一盆上來，更讓沈浩感到一種強烈的孤獨。
管他呢，自己給自己慶祝吧。沈浩一咬牙，要了兩瓶啤酒，自斟自飲，獨品孤獨。
“呦，這不是沈哥嗎，怎麼一個人喝悶酒？”正喝出點滋味，有人坐在他對面。
沈浩抬頭一看，李月虹？
自從上次從田家別墅救出趙樂梅以後，沈浩就再沒有見過她，今天意外相逢，沈浩還有點沒緩過神來。
“沈哥，怎麼這麼看著我，不認識我了?”李月虹朝沈浩笑笑。
沈浩晃晃腦袋，心裡暗道，像，真像，這李月虹長得和柳眉越來越像了。
沈浩不禁脫口而出。
“沈哥，什麼像？”李月虹沒聽清，往前探探身。
沈浩立刻笑笑，“沒什麼，李月虹，你怎麼在這？”
“和幾個朋友過來吃飯，正好看到沈哥一個人喝酒。”李月虹邊說邊撩一下頭髮。
沈浩更愣了，連動作都像，這世界上真有這麼相似的人？
“沈哥，趙樂梅沒和你過來？”李月虹問道。
沈浩搖搖頭。
“沈哥，既然就你一個人，那我陪你喝一杯吧。”沈浩還沒表示，李月虹已自作主張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沈浩朝她笑笑，點點頭。
李月虹向沈浩端起酒杯，“幹了。”
沈浩也端起杯，兩人一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沈哥，聽說趙樂梅要當老闆了？”放下酒杯，李月虹又往湊湊。
沈浩隨意嗯了一聲。
“趙樂梅可真讓人羨慕，年紀輕輕就當了老闆，沈哥，這一定是你幫她的吧？”李月虹眨眨眼，面露羨慕。
沈浩沒回應，反問，“李月虹，你和那個丁總還來往嗎？”
李月虹眼眉一挑，“沈哥，你還想讓我幫你忙?”
沈浩笑笑，“我只是問問。”
李月虹撇撇嘴，“最近他沒怎麼聯絡我，我給他打過兩次電話，他說最近生意忙，顧不上。男人嘛，都喜新厭舊，特別是去我們那種地方的男人，全是玩玩。沒人會當真。”
李月虹一擺手，隨即又從包裡掏出煙點上，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還是趙樂梅好，有個好哥哥真心真意對他，又不讓她受欺負，又能讓她當老闆。可惜我沒那命，碰不到一個好男人。”
沈浩抱著肩看著對面的李月虹，恍恍惚惚就像是柳眉坐在自己對面，傾訴心裡的哀怨。
沈浩不禁拿起酒瓶，給兩人都倒上酒，“別說了，喝酒吧。”
“對，喝酒，一醉解千愁。”李月虹笑著端起酒杯。
兩人又是一飲而盡。
外邊的夜越來越濃，沈浩和李月虹連喝幾杯，酒意越深，沈浩越有一種迷離感，好像柳眉並沒有離開過，一直坐在她的對面，與她暢飲，向他傾訴。
李月虹的意外出現，暫時讓沈浩忘記了柳眉離開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