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和趙樂梅跟著唐老大去找賊頭吳老八，到了一個胡同口，等到兩個騎著摩托車的引路人，聽到對方喊了一句黑話。
沈浩立刻看向唐老大。
唐老大笑笑，“十分鐘前訂的。”
“熟貨還是生貨？”對方又問。
“熟貨。一條道上兩排車，不撞車常照面。”唐老大回答地很熟練。
對方笑了一聲，“過來驗驗貨吧。”
“好。”唐老大也笑笑，對身邊的沈浩道，“你倆站這別動，我過去說兩句。”
沈浩和趙樂梅同時點點頭。
唐老大徑直向對方走去。
唐老大快到近前時，對方的摩托車燈突然熄，衚衕裡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哥，不會有事吧？”趙樂梅忙緊張地問，手死死握住沈浩的手。
沈浩也用力握了一下趙樂梅的手，“不會有事的。”但自己的另一只手卻偷偷摸進了衣兜，握住了按鍵手機。
看著前邊變成了兩個黑影，唐老大站在摩托車前，和對方說了兩句話，又拍拍對方的肩膀。沈浩的心踏實下來，應該沒事。
車燈重現亮了，唐老大轉身走回來，到了沈浩身邊一笑，“妥了，他們帶咱們去見吳老八。”
“唐哥，剛才車燈一滅，把我嚇死了，我以為他們要害你。”趙樂梅依然心有餘悸。
唐老大哈哈笑了兩聲，“沈老弟，你這妹子不錯，也挺仗義。你問問你哥，想害我唐老大的人，生出來沒有？”
三個人都笑了。
兩輛摩托車開過來，在衚衕把車頭一調，“三位，走吧。”
“好。”唐老大先上了一輛摩托。
沈浩緊跟著上了旁邊一輛摩托。
兩輛摩托隨即開進了左邊的衚衕。
剛才這兩人明明是從右邊衚衕來的，現在卻進了左邊的衚衕，這賊還真狡猾。沈浩暗暗想想。
兩輛摩托車在衚衕繞了幾圈，這裡的衚衕樣子都差不多，兩邊的建築也很類似，又是在黑漆漆的夜晚，不用帶頭套，幾圈下來，沈浩就感覺自己迷路了，如果第二次來，沒有人帶著，還是找不到方位。
幾圈之後，兩輛摩托摩托在一個小二樓前停下。
“三位等一下，我們進去說一聲。”騎摩托車兩個男子說完，就進了樓裡，
沈浩往四周看看，這也是一條細長的衚衕，衚衕裡也有不少店鋪，面前的小二樓外邊掛了一溜招牌，有臺球廳，麻將館，還有小百貨，往裡邊看，不少年輕人正在打檯球。
見沈浩四處張望，唐老大拍拍他，“不用看了，記住了也沒用，這裡到處都是吳老八的點，下次再來找他就不是這個地方了。”
沈浩點點頭，這叫狡兔三窟，躲在這密如蛛網的衚衕區裡，即可以隨意藏身，萬一遇到麻煩，又便於逃跑，這真是典型的賊窩。
很快，摩托車手從裡邊出來，讓沈浩三人跟他進去。
進了裡邊，原來臺球廳旁還有一個樓梯，三人跟著摩托車手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二樓有好幾間屋子，都亮著燈，有的門還半掩著，沈浩往裡瞅一眼，像是麻將館。
無
屋裡傳出稀里嘩啦的麻將聲和女人的嬌笑聲，濃濃的煙霧從屋裡飄出來。
到了最裡邊一間屋前，摩托車手帶著三人走進去，裡邊更是煙霧繚繞，放著好幾張麻將桌，每張桌前都坐滿人，看到沈浩幾個人進來，有人抬起頭瞟一眼，就繼續沉醉在麻將中。
趙樂梅忍不住咳嗽兩聲，將飄到面前的煙霧揮去。
一個光頭迎上了，摩托車手指著沈浩三人和光頭耳語兩句。光頭點點頭。
摩托車車手出去了。
光頭朝唐老大笑笑，“是唐哥？”
唐老大也笑笑，“是，和老八約好的。”
“跟我來吧。”光頭一招手，三人又跟在他身後。
穿過那些那些麻將桌，到了一扇門，光頭把門開啟，三人跟了進來。
原來這屋是套間。沈浩暗想。
進了裡邊，穿過一條走廊，又看到一扇門，光頭讓三人在外邊等著，自己推門進了屋。
功夫不大，光頭出來了，笑笑，“唐哥，吳哥請你進去。”
“謝了。”唐老大說著往裡走，
沈浩和趙樂梅緊跟著也要往裡走。
光頭一把攔住趙樂梅，“她不能進。”
“為什麼？”沈浩一愣問。
“這是吳哥的規矩，兄弟談事，女人不能進，晦氣。”光頭應道。
“她是我妹，把她留在外邊我不放心。”沈浩努力笑笑。
光頭還是繃著臉搖頭。
“兄弟，老八這規矩有點怪吧。難道你們就沒有女佛爺，每次談事的時候都是爺們？”唐老大也回身說。
“那是自家人，外人不行。唐哥，你要是想了事，就得按吳哥的規矩來。”光頭一點都不通融。
雙方僵在一起。
“哥，你們進去吧。我就在外邊等著，哪也不去，不會有事的。”趙樂梅輕聲道。
“沈浩，在人家地面上就得按人家的規矩來。”唐老大也輕聲勸。
沈浩咬著牙，點點頭。
“兄弟，他是我唐老大帶來的女人，我唐老大什麼性格想必你也清楚，規矩的事我懂，也會照著來。但如果這妹子在你們這出了事，可別怪我摟不住火。”唐老大看著光頭，一字一句道。
光頭笑笑，“唐哥的名號，我清楚。放心吧，只要唐哥按照規矩來，到了我們地面，出了事，我們擔著。”
“那就好。”唐老大拍拍光頭的肩膀，光頭皺了一下眉，沈浩意識到唐老大手上加了力。
唐老大立刻把手拿開，順手從包裡拿出幾張鈔票，塞到光頭手裡，“小意思，交個朋友。”
唐老大這是打個巴掌送個甜棗吃、
光頭被唐老大那一按本來要動怒，一看到鈔票，立刻又笑了，“唐哥果然是明白人。”
唐老大也笑笑，把鈔票遞到了光頭手裡。
光頭隨即把鈔票塞進兜中。沈浩又安頓趙樂梅幾句，跟著光頭進了屋。
這也是裡外間，外屋放著幾張沙發，一張桌子，但沒有人。
到了裡屋門前，一推門，裡邊傳出稀里嘩啦的麻將聲。幾個光著膀子，繡著紋身的男子正在打麻將。
光頭對著正中的一個胖子恭敬道，“吳哥，唐哥他們來了。”
“唐老大來了。”胖子把手裡的煙一丟，站起來，“唐老大到我這，可是讓我蓬蓽生輝，裡邊請。”
沈浩再看看胖子，個子不高，五短身材，滿臉橫肉，兩條胳膊一左一右繡著兩條龍，也剃著一個光頭，正明瓦亮，像是一個大號的電燈泡。
沈浩心想就這長相，也能溜門撬鎖，倒是幹搶劫的好料。不過他是頭兒，想必細活已經不用幹了。
“吳老八，不好意思，突然過來，影響弟兄們玩牌了。”唐老大也上前一步說。
“你唐老大能來我這，我高興。說什麼見外話。給唐老大搬個椅子。”吳老八一招呼，立刻有人搬兩把椅子放到唐老大兩人身後。
唐老大說聲謝，和沈浩坐下。
吳老八指指牌桌，“唐老大，玩兩把。聽說你唐老大牌技挺高，咱兩還沒切磋過呢。”
唐老大一笑，“老八，玩牌不著急。改天你到了我那，我請你好好玩。今天我來找你是有事，咱們還是先說事。”
“不就是走了點水嗎，多大點事。”吳老八不屑地哼了一聲，“還勞煩田老闆給我打電話，你親自來，這主兒是啊，面也太大了吧？”
“八哥，是我，我叫沈浩，是田老闆的朋友。也是唐哥的朋友。”沈浩忙站起身，朝吳老八笑笑。
吳老八眯著眼上下看看沈浩，“臉生，趟那條道的？”
這句話沈浩能聽懂，“做點小生意。”
“小生意。”吳老八又是一哼，隨手把一張牌丟出去，“小生意
能驚動這二位，沒摟實底吧？”
吳老八指指唐老大。
沈浩一聽，這吳老八禿腦袋沒白長，眼挺毒。
沈浩正要回應。
唐老大攔住沈浩，朝吳老八笑笑，“老八，大家都是明白人，有面不摸底，這也是規矩。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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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老八聞言，看著唐老大。
唐老大也看著他，兩對虎目互相對視著，誰也不示弱。
牌桌上的另外三個男子，也都放下手裡的牌，虎視眈眈地看著唐老大兩人。
沈浩暗道，媽的，這個吳老八難道還想來硬的？沈浩悄悄握緊拳頭，也做好應戰準備。
對視一會兒，吳老八突然笑了，一拍唐老大，“不愧是唐老大，到哪都虎彪彪的。”
吳老八話音一落，屋裡人都笑了，緊張的氣氛消散。
“老八，我唐老大雖然虎，但懂規矩，到了你的地面，我順你的道溜，只是我這朋友丟的東西裡有點硬貨，得趕緊找回來，還得麻煩老八看在田老闆和我的面上，趕緊出出手。以後兄弟絕對忘不了你的好。”唐老大口氣也軟下來。
“到我這來的，都是有硬貨。沒硬貨就去找條子了。”吳老八抽口煙。
沈浩和唐老大都笑著點點頭。
“行，看在田老闆和唐老大的面上。這忙我幫了。說吧，到底走了多少水，有什麼硬貨，這可得摟實底，再遮著，貨不對路，可別怨我吳老八沒誠意。”吳老八吐了口菸圈。
沈浩看看唐老大。
唐老大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