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和趙樂梅從火鍋店吃完夜宵，趙樂梅要逛服裝店，沈浩同意了，趙樂梅在服裝店選了半天，選定一身黑色相間的套裙，式樣、面料都很好，但沈浩一看價位，當時頭大了，要一萬多。
沈浩摸摸自己的包，自己身上根本沒有那麼多錢。
男人最囧的事，不是捱打，是女人逛店的時候，兜裡錢不夠，那比挨幾拳還讓人難堪。
沈浩正躊躇間，趙樂梅先開口道，“這衣服好是好，可和我另一件衣服有點類似，我不喜歡穿類似的衣服。”
嗯？沈浩愣了，迅速回想了一下趙樂梅的衣櫃，衣櫃裡的衣服他都見過，沒有這種款的衣服。
“女士，您記錯了吧，這身衣服是最新款的，整個江城也是我們獨一家，不可能有類似的衣服。”店老板應道。
“什麼記錯了，你去我的衣櫃裡看過嗎？”趙樂梅立刻一板臉，“江城你們是獨一家，那別的地方就沒有嗎，北京、上海、廣州。”
趙樂梅一口氣說出三個城市的名字。
店老板尷尬地笑笑。
“算了，也許是我記錯了，我回去看看，再來買吧。”趙樂梅一扭身進了更衣室。
店老板朝沈浩笑笑，笑裡別有意味。
沈浩也笑笑，“好像她是有這麼一件。”
沈浩心裡清楚，趙樂梅是在給自己臺階下，他也正好順坡下驢。
再看看店門外，田雲生的車早就不在了，沈浩暗暗道，田雲生果然不在車裡。
過了一會兒，趙樂梅從更衣室裡出來，朝老闆說聲謝謝，向沈浩一招手，“哥，我們走吧。”
沈浩答應一聲，兩人出了店門。
一上車，趙樂梅看著沈浩先笑了。
沈浩被笑得蒙圈，上下看看自己，“笑什麼？”
“哥，你剛才是不錢不夠？”趙樂梅笑問道。
沈浩尷尬地點點頭。
“不好意思，我昨天答應送你件衣服，可我包裡沒那麼多錢。”
“我又沒讓你買。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趙樂梅依舊笑著，往車窗外瞟一眼，“你有這份心就夠了，等我掙了錢，我自己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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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樂梅，你真的喜歡那件衣服？”沈浩輕聲問。
趙樂梅目光還盯著店門，點點頭，“哥，你說我穿那件衣服好看嗎？”
“好看。”沈浩實話實話。
“和柳校長站在一起？誰更好看？”趙樂梅把目光轉過來，看向沈浩。
沈浩猶豫一下，“各有千秋。”
“什麼話？”趙樂梅不滿意了，“到底誰更好看？”
趙樂梅咄咄逼人的樣子，讓沈浩心裡一顫，如果說柳眉更好看，趙樂梅肯定不會高興，說不定又會耍小性子，今晚開心的氣氛就被破壞了。
沈浩一咬牙，“你好看。”
“真的？”趙樂梅還是不確定。
沈浩被趙樂梅逼視著，不禁點點頭。
趙樂梅一推車門，“那件衣服我買了。”
沈浩一把拉住趙樂梅，“趙樂梅，你瘋了，就為了一句話，你就要花一萬多買件衣服，你現在專櫃還沒開張，到處都需要錢，這一萬多不值得。”
“值得。”趙樂梅回答地很肯定，“只要這件衣服我穿上比柳校長好看，我就買定了，錢的事我再想辦法。”
只要一提到柳眉，趙樂梅就有種不管不顧的勁頭。趙樂梅一用力，甩開沈浩，沈浩再想拉她，趙樂梅已經下了車。
沈浩趕忙跟下車，心裡直後悔剛才的話，自己也豁出去了，家裡還有點積蓄，等回了家，自己把這一萬多替趙樂梅補上，就當自己為趙樂梅專櫃開張送件禮物。
兩人剛到店門前，店老板拎著一個衣服袋從門裡出來，笑道，“二位，我正要出去找你們。”
沈浩和趙樂梅互相看看，趙樂梅先問道，“找我們幹嘛，我們又沒偷你的東西。”
“女士，您誤會了。剛才你們出了店以後，有人打過來電話，問明情況，讓我把這件衣服送給你們。”
“送我們？”趙樂梅更愣了，“誰呀？”
“不好意思，對方不讓我說。”店老板依然滿臉是笑，把衣服往趙樂梅手裡遞，“女士，您穿上這件衣服絕對好看。”
趙樂梅愣怔地接過衣服袋，“那我們還需要花錢嗎？”
“不用，對方已經替你們結款了。”店老板應道。
“哥，這是誰呀，這麼大方？”趙樂梅疑惑地看著沈浩。
沈浩心裡已經明白對方是誰，就是田雲生，剛才他在車裡，雖然沒下車，但店裡的情況他都看到了。
田雲生之所以沒有直接下車，也是因為招標會馬上要開了，田雲生心有避諱，不與沈浩正面接觸，這和沈浩想得是一樣的。
沈浩伸手把衣服袋從趙樂梅手裡接過來，還給店老板，“老闆，這衣服我們不能要，麻煩您替我們謝謝那位朋友。”
店老板沒接衣服袋，皺著眉說：“先生，這衣服您必須收下，如果不收，我這店。”
店老板滿臉惆悵。眉毛皺成了一個疙瘩。
沈浩明白老闆的意思，這麼一個服裝店的老闆可惹不起田雲生這樣的江湖人物。
“好吧，我收了。”沈浩笑笑，把衣服袋重新還給趙樂梅。
店老板連聲說謝，回了店裡。
這事有些滑稽，明明是沈浩兩人得了禮物，店老板還得向他們說謝。
回到車裡，趙樂梅立刻開啟衣服袋往裡一瞅，驚喜道，“哥，真的是那身衣服，誰這麼大方，居然會給咱們送大禮。”
沈浩想了片刻，說聲等我一會兒，下了車。
趙樂梅愣愣看著沈浩走到一棵樹下，掏出手機打電話。
趙樂梅撇撇嘴，目光又回到衣服袋裡，對這身衣服她真是愛不釋手。
沈浩也看一眼車裡的趙樂梅，撥通了田雲生的電話。
很快，沈浩就聽到田雲生帶著笑的聲音，“沈老師，這麼晚了，有事嗎？”
“田老闆，您有點太客氣了，無功不受祿，那麼貴的衣服，我可受不起。”沈浩應道。
田玉生呵呵笑了兩聲，“原來就是這事啊。沈老師，你說錯了，那衣服我不是送你的，是送給你妹妹的，我聽張老闆說了，她很喜歡那件衣服，等她的專櫃開業了，穿那身衣服也正合適。”
“田老闆。可是。“沈浩正要回應，田雲生打斷他的話，”沈老師，憑咱兩的交情，一件衣服你都這麼見外嗎。放心吧，這件衣服和南郊村專案無關，我不會和你提任何要求，就是一件普通的開業賀禮。你如果覺得不合適，可以把那件衣服扔了。反正我買東西，從不退貨。”
田雲生後邊的口氣有些生硬，沈浩頓頓，知道自己不能再往下說了，只能笑著說聲謝謝。
“這就對了。上次老二讓你妹妹受了驚，這件衣服也算我替老二向她道了歉。”田雲生又笑了。
沈浩此刻絕對無話可說。
“沈老師，如果沒有別的事，就這樣吧，我還有幾個朋友需要應酬。”田雲生要結束通話電話。
沈浩愣了片刻，立刻道，“田老闆，我聽說南旗公司的方總收到一封帶著子彈的威脅信，讓他退出南郊村專案的競標，這事您知道嗎？”
沈浩儘量用委婉的口氣說。
“是嗎，還有這種事，我不知道。”電話那邊的田雲生口氣裡滿是疑惑。
“田老闆，您真的不知道？”沈浩加重了口氣。
“沈浩，你是在質問我？”田雲生的口氣也驟變。
沈浩一愣，笑了一下，“田老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樣做不好，如果您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還是勸勸他，南旗公司畢竟是市裡重視的一家企業，如果方君儒真出了什麼意外，只怕對對方也不好。”
“沈老師，你的話我記住了。如果我能知道這事是誰幹的，我一定把你的話轉達。另外，作為朋友，我也提醒一下沈老師，專案競標其實暗底下什麼樣的花招都可能出現。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管不要問的好，你妹妹的專櫃還沒開張，你還是多用心幫幫她，那麼漂亮的女孩子，不能再出事了。“
田雲生說話的口氣理始終帶著笑，但是沈浩卻感到一絲絲涼氣向自己襲來，田雲生這是隱晦地告訴自己，他管得多了，小心趙樂梅的安全。
沈浩不由又往停車的方向看看，趙樂梅正在車裡，滿臉喜悅的看著新衣服。
見沈浩往這邊看，趙樂梅立刻笑著向沈浩擺擺手。
沈浩也笑著回應一下，趙樂梅連續幾次出事，確實讓沈浩心有餘悸，儘管自己和趙樂梅的關係總是處在遊離的邊緣，但沈浩心裡清楚，趙樂梅現在在自己心裡的位置有多重要。
“田老闆，你們幾個競標企業之間私下底怎麼鬥，只要不違反改建辦的規定，我不管。但我還是勸你一句，為了一個專案，別弄出人命，那就得不償失了。”沈浩定定神，一字一句道。
“沈老師，多謝你的提醒。那種沒頭腦的事，我早不幹了，只有馬振宇才會那麼做。好了，我的朋友到了，我們改日再聊。”
田雲生客氣把電話掛了。
沈浩獨立在秋風中，不用再猜了，憑剛才的對話，這件事一定是田雲生指使人幹的。
沈浩倒吸一口涼氣，同時又有一種踏實感，相比馬振宇，田雲生更讓他放心。
只要不出人命，殺殺方君儒的傲氣，也好。
沈浩笑了一下，這笑，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