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躍榮深夜拎著好煙好酒，一袋熟食來找沈浩，聊了一會兒，孫躍榮把話題慢慢向專案上饒。
沈浩心裡暗笑，孫躍榮總歸把話題引過來了,無奈地搖搖頭，“沒想好。”
孫躍榮瞅瞅沈浩，頓了一會兒，“那你還想做生意嘛？”
“當然想。”沈浩一拍桌子，“這次機會，我不想放過。我和我哥們說好了，緩我幾天，等招標會結束，我一定想辦法把錢湊齊。反正，我對當個小科員沒興趣。”
沈浩端起杯中酒，自己先幹了。
孫躍榮嗯了一聲，繼續看著沈浩。
沈浩招呼道，“別光看我，接著喝，這五糧液確實好喝。”
孫躍榮笑笑，又給沈浩倒上，“這酒還是我結婚時候的，放了好幾年，一直沒舍得喝，今天特意給你拿過來。”
“呦。”沈浩一驚，“那我是喝的是喜酒，孫躍榮，你真是夠意思。”
沈浩端起杯，和孫躍榮碰了一下。
兩人把酒幹了，孫躍榮苦笑著搖搖頭，“什麼喜酒，當初是，現在不是了，知道我今晚為什麼來嗎？”
沈浩想了一下，搖搖頭。
“和我媳婦吵架了，心情不好，所以我才過來找你聊聊。”孫躍榮應道。
“為什麼，又是因為病的事？”沈浩輕聲問。
“是也不是。歸根結底，和你一樣，也是因為錢。男人沒錢就腰桿不硬。”孫躍榮嘆息一聲。
“這話我同意，為為錢發愁的男人再幹一杯。”沈浩深有同感地端起酒杯。
重重一聲杯響，兩人像是同病相憐一般，將杯裡的酒幹了。
孫躍榮剛把酒重新倒上。
沈浩一捂肚子，“沒錢，腰桿不硬，著肚子也不舒服，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趟衛生間馬上就回來了。”
沈浩一溜煙跑到門口，又停下身，回頭指指沙發邊，“看著點。”
孫躍榮一擺手，不屑道，“這是區政府，又不是老百姓的院子，丟不了。”
沈浩呵呵一笑，一關門，跑走了。
聽著樓道裡急速的腳步聲消失，孫躍榮立刻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到了沙發後邊，蹲下身，仔仔細細看看保險櫃。
保險櫃不僅厚重，而且有密碼還有鎖，雙重保護，根本無法輕易開啟。
孫躍榮皺皺眉，起身往屋裡掃了一遍，在辦公桌後邊的一個小櫃子上放著一個資料夾，緊挨著資料夾立著沈浩的包。
孫躍榮忙到櫃子前，把包開啟往裡一看，包裡都是沈浩隨身的一些物件，扒拉扒拉底下露出一串鑰匙。
孫躍榮眼前一亮，把鑰匙取出來看看，辦公室鑰匙，家門鑰匙，但沒有一把像是保險櫃鑰匙。
孫躍榮失望地把鑰匙放回包裡，重新在包裡摸了一遍，包裡的夾層處似乎有硬物，孫越榮忙把包拿起來，藉著燈光細細一看，原來沈浩的揹包裡有個暗兜，不細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把暗兜輕輕開啟，手指往裡一探，一把精緻的鑰匙從裡邊探出來。
孫躍榮頓喜，忙又急速回到保險櫃前，對著鎖眼往裡一桶，鑰匙插了進去。
這是保險櫃的鑰匙，孫躍榮激動地差點喊出來，剛要擰動鑰匙。目光往門口一瞟，把鑰匙拔出來，猶豫一下，鑰匙放回包裡。回到桌前，繼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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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樓道裡又響起腳步聲，隨即門被推開了，沈浩笑嘻嘻進了屋，“孫躍榮，還喝著呢。”
“是啊。等你呢，肚子好點了嗎？“孫躍榮笑笑。
“好點了。我酒量不行，喝點就上頭，而且還容易鬧肚子，你看我的臉都紅了。”沈浩指指自己的臉。
孫躍榮看看沈浩，確實沈浩的臉像掛了一塊紅布。
“沒關係，男人喝酒就是為了醉，一醉解千愁，醉倒了，什麼官呀，錢呀都有了。”孫躍榮把杯子推到沈浩面前。
沈浩低頭聞了聞，“這酒是真香。”
“香就接著喝，今天咱倆把這瓶酒都幹了。”孫躍榮大氣地端起杯。
“幹。”沈浩也當仁不讓地和孫躍榮重重一碰杯。
放下杯，孫躍榮抹抹嘴，“沈浩，你做生意缺十萬，為什麼不找你市裡的朋友幫幫忙，這點錢應該不是問題吧？”
沈浩眼裡也全是醉態，指著孫躍榮笑道，“又提這事，還想摸我的底？”
孫躍榮笑著把沈浩的手推開，“我這可不是摸底，我就是心裡不解，你市裡有人罩著，隨便一句話，你還掙不到這十萬，至於在這喝悶酒。”
沈浩拍拍孫躍榮，“我問你，你想往上走，為什麼不找你舅舅孫德海，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個局長，有他罩著你，你還用跑來和我喝悶酒。”
孫躍榮聞言，冷笑一聲，擺擺手，“別提他，我還是那句話窮在鬧市無人知，富在深山有遠親。”
“對呀。既然你明白這一點，那還疑惑什麼？”沈浩也笑笑，“連親舅舅都不給力，何況我那還不是舅舅，這年頭求人最難，求人借錢更是難上加難。我是個爺們，我不想為了十萬說軟話，咱自己能解決的咱就解決。”
沈浩用力拍拍自己的胸脯。胳膊往下一放，身體一歪，正好碰在茶杯上，茶杯咣噹一聲掉了地，沈浩彎腰想撿起茶杯，結果身體趔趄，又摔在地上。
孫躍榮忙把沈浩扶起。
沈浩不好意思地笑笑，“好久沒這麼喝酒了，真是有點大了。讓你見笑了。”
孫躍榮一樂，“我可沒笑你，相反我覺得你剛才的話說得對，爺們就得有點爺們樣，想賺錢自己掙。”
沈浩半靠在椅子山上，點支菸，一副慵懶的樣子，“話好說，事難辦，這十萬我真是沒想好怎麼掙，沒有這筆啟動資金，我做生意的事就得泡湯。”
沈浩重重抽口煙，煩躁地把煙又扔在地上，狠狠用腳跺了兩下，身體又差點從椅子摔下來。
孫躍榮眼疾手快，扶住了沈浩，腦袋往前順勢一湊，“沈浩，我給你支個招，怎麼樣？”
沈浩看著孫躍榮，孫躍榮也一臉詭異地看著他。
沈浩一把開啟孫躍榮的手，急道，“有招你就快說，還玩什麼大喘氣。”
“真想聽？”孫躍榮還是不確定。
“你要是再不說，我可睡覺了，我心煩著呢，深更半夜沒時間和你猜謎語。”沈浩從椅子站起來。
孫躍榮忙把沈浩按得坐下，笑笑，“你還真是急脾氣。行，那我就說了。”
孫躍榮眨眨眼，沈浩又不耐煩，正要再往起站，孫躍榮忙把他按住。低聲道，“沈浩，你這屋裡就有十萬塊，你為什麼還要去別的地方找？”
“我這屋裡有十萬。”沈浩立刻掃了一圈屋子，“我怎麼沒看到，孫躍榮，你是不也喝多了，這是改建辦的辦公室，不是銀行的金庫，哪有十萬塊？就這點這破玩意，加起來都不夠一萬。“
沈浩順手指指屋裡的那些辦公用品。
“不是我喝多了。是你喝多了。”孫躍榮冷冷一笑，“我問你，你現在搬到辦公室住是為什麼？”
“看東西。”沈浩應道。
孫躍榮點點頭，一指沙發後邊，“你就是看那個對吧？”
沈浩嗯了一聲。
孫躍榮不再說話了，只是陰著臉看著沈浩。
沈浩立刻給他點了支菸，“孫躍榮，有話你就說完，我喝多了，腦子轉不過彎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孫躍榮抽口煙，一口煙霧全噴著了沈浩臉上，沈浩立刻揮揮手把煙霧散開。眼巴巴看著孫躍榮。
“沈浩，你真讓我把話說破了？”孫躍榮陰著臉問，腦袋上的那塊斑禿在燈光下一閃一閃。
“說，你把我引到溝裡來了，不說想憋死我。”沈浩越來越著急，臉憋得像個關公、
孫躍乾笑兩聲，“我說可以，但一會兒我的話，你可不能和外人說，如果你去楊工那告我的小狀，你可不是爺們。”
“孫躍榮，你如果再這麼吞吞吐吐大喘氣，你就不是爺們。”沈浩反擊一問，並順勢拿起酒杯連幹了三杯，“孫躍榮，這夠嗎，如果我去楊工那告你的小狀，你就把這酒瓶子砸我頭上，我絕不還手。”
孫躍榮沒說話。
沈浩見狀又準備再幹三杯，孫躍榮忙攔住沈浩，“行，別喝了，我信你。那我說了。”
沈浩立刻笑看向孫躍榮。
孫躍榮又抽口煙。指著沙發後邊，慢慢道，“沈浩，保險櫃裡的東西對一般人來說，包括你我，就是幾張廢紙，可是對競標的三家企業來說就是寶，或者是贏得南郊村專案的鑰匙。如果把裡邊的東西告訴其中一家，十萬還愁嗎？”
孫躍榮不說了，沈浩也楞在座位上，手裡的煙落在腿上，疼得沈浩哎呦一聲。
“孫躍榮，你讓我偷賣標的，這可是嚴重的職務犯罪。會坐牢的。”沈浩驚道。
“沈浩，你喊什麼。”孫躍榮立刻捂住了沈浩的嘴。
沈浩張了兩下，不再說話。
孫躍榮一轉身到了門前，拉開門往外看看，走廊裡寂靜無人。
孫躍榮重新關好門，回坐到沈浩面前。
沈浩正滿臉驚愕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