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在凱越酒店西餐廳和張秀雅聊了一會兒，張秀雅提到因為沈浩突然辭職，讓她下不了臺，沈浩一時很尷尬，聽到張秀雅又要給他推薦工作，沈浩只能硬著頭皮聽下去。
“沈浩，透過老宅的事，我覺得你對拆遷的事，似乎很有一套自己獨特的想法，所以我想讓你去幫著處理南郊村釘子戶的事。”
張秀雅說道。
“我。”沈浩蒙圈了，腦海突然想起上次在川菜館，丁強和自己說的話，他兩說的會不會是一件事？
這真是該來的推不掉，想躲的躲不開。
沈浩頓頓，“張市長，我一個小老百姓，又不是政府人員，無職無權，我去了頂什麼用，釘子戶肯定也不會聽我的，上次保護老宅只是一個湊巧。”
“我不覺得那是湊巧。你一個人能把王會長、方總，還有我都說動了，這是湊巧嗎？”張秀雅立刻回應。
沈浩看看張秀雅，沒說話，張秀雅真是洞察秋毫。
“對，你確實不是政府部門的人，不過你可以是江城商會的人，這次南郊村拆遷改造，是全市的一項重點工作統一安排，各個部門都抽調了工作人員，商會也有。”張秀雅慢慢解釋道，“這次拆遷也是政府造福當地百姓的一件好事，絕大多數群眾是支援的，只有個別人為了自己利益，故意挑事。沈浩，對你而言，這件事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但可以足夠發揮你的能力。”
沈浩靜靜聽著，心裡暗暗道，張秀雅呀張秀雅，你可真厲害，都替我想好了，你這哪裡是和我商量，明明就是早有打算。
儘管張秀雅解釋的已經很清楚了，沈浩還是不想接，想了一會兒，又找出一個理由，“張市長，我也不是商會的人，我現在就是一個無業遊民。”
沈浩話音一落，張秀雅的臉沉下來。
沈浩一看，完了，這句話又把張秀雅惹了，市長一沉臉，還真夠瘮人的。
“商會的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同意，我會和王會長說的，我想他也不會有意見，現在關鍵是你的態度。看來和賺錢比起來，我這個市長也沒什麼面子。”
張秀雅的話又冰又冷，就像一條鞭子抽在沈浩身子，沈浩心裡不禁打個哆嗦，看這氣勢，自己必須將功補過，再讓張秀雅下不了臺，就等著吃訓面吧。
沈浩喝口咖啡，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點，看看那個鋼琴師，她正翻看著樂譜休息。
沈浩一咬牙，“張市長，你給我兩天時間考慮行嗎，這事有點太突然。”
“你的辭職也很突然。”張秀雅立刻回應，把沈浩噎得無話可說，只能無奈看著張秀雅。
張秀雅想了片刻，看看表，“現在是晚上十點整，我只給你一天時間，明天十點之前，我要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覆。”
“一天？”沈浩愣愣。
“不夠嗎？”張秀雅依舊目光凌厲。
“夠了。”沈浩立刻點頭。
張秀雅這才地笑笑，“我相信明天會有一個讓我滿意的答覆，剛才你說的話有實話也有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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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聽著，心中暗暗叫苦，完了，不用再多想了，張秀雅此話一出，自己不答應也得答應。張東升還想把張秀雅介紹給自己，就憑張秀雅這股霸氣勁，如果自己真得和張秀雅成了一家人，表面風光，實際回了家也只有跪搓衣板，看她臉色行事的份了，這種表面的風光，他寧願不要。
沈浩正思付著，張秀雅的手機響了，張秀雅一看號碼，立刻接起來，剛才還嚴肅的表情瞬間柔和，“小寶，媽媽剛開完會，你和陸阿姨好好玩，媽媽馬上就回去。”
原來是她兒子打給她的，沈浩暗想，
放下電話，張秀雅朝沈浩笑笑，“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沈浩點點頭，“張市長，剛才是您兒子？”
張秀雅笑著嗯了一聲，臉上浮現出母親的慈愛。
這才像個女人嗎。沈浩心裡道。
“張市長，您每天這麼忙，還要照顧孩子，真挺不容易的。”
“沒辦法。這就是女人當官的麻煩，家庭、事業都得考慮到，但往往容易把家庭忽略。我陪孩子的時間太少了。”
張秀雅眼神裡飄起一層無奈與惆悵。
這像一塊尖石觸碰了沈浩心裡的柔軟，也敲碎了沈浩心中的不快，張秀雅也不容易。
張秀雅已經拿起包，往出走，沈浩還定定看著她。
張秀雅走到餐廳門口，回頭看一眼沈浩，“你怎麼不走了？”
沈浩回過神快步到了張秀雅面前，“張市長，不，張姐，你剛才說的事，我已經想好了。”
張秀雅愣了，似乎看到一個陌生人。
“你剛才叫我張姐？”
“對，上次在東昇家，你不是說過嗎，私下裡我可以叫你張姐。”
張秀雅笑了，“對，我說過，這樣感覺更舒服。”
沈浩點點頭，“張姐，我同意以商會人員的身份去南郊村。”
張秀雅頓了片刻，看看表，“這還沒有一個小時，你還有充足的時間考慮。”
“這和時間沒關係，也和你是不是市長沒關係。”沈浩看著張秀雅，一字一句，認真道，“我就是想幫一個媽媽盡點力。”
張秀雅靜默無聲，臉上的表情在不斷變化，最終變為了感動，向沈浩伸出手。
沈浩看看。
“沈浩，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謝謝你。”張秀雅的聲音溫軟親和。
沈浩笑著輕輕和張秀雅握握手。
兩人一出酒店，一輛黑色奧迪就開上臺階，這是張秀雅的專車。
沈浩看看那霸氣的車牌，坐這輛車在江城絕對牛叉。
沈浩正想間，張秀雅已經上了車，在車裡招呼道，“上車吧，我送你。”
“張市長，不用了，我打車回就行。”沈浩忙擺手。
“怎麼，剛才還說是一家人，現在就不是了？“張秀雅笑道。
開車的司機也看了沈浩一眼，眼裡有詫異也有羨慕。
“快上來吧。”張秀雅又招呼一聲。
沈浩笑笑，上了車。
奧迪車沈浩以前也做過，但那些車主不是客戶就是朋友，頂到天也就是公司老總，在自己的公司內可以威風八面，但一出了公司，不過寥寥，
可是今天不一樣，奧迪車的車主是江城市長，自己坐在了市長的專車裡，重要的不是車子的品牌，而是那種氣勢，讓沈浩覺得與往日相比與眾不同。
往車窗外看看，整個江城都好像在車輪下，車外所有人的目光都彷彿在向車裡的人行注目禮。
一種從未有過的巨大滿足感瞬間湧上全身，沈浩不禁往椅背上靠靠，想讓這種滿足感更強烈一些。
爽，真爽，比坐田雲生的大奔似乎還要爽。
“沈浩，怎麼了？不舒服？“張秀雅輕聲問。
沈浩輕咳一聲，”沒有，挺好的。”
張秀雅一笑。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沈浩一眼，立刻又把目光收回去。
很快車子就到了沈浩家小區外，停下車，張秀雅看看沈浩，“沈浩，我再問你一遍，剛才的事你真同意了？”
“張市長。”有司機在前邊，沈浩知趣地把稱呼換過來，“我同意了。”
張秀雅頓頓，正色道，“好，既然你同意了，那就不許再像當標兵一樣，給我搞突然襲擊，中途辭職，要做就做到底，否則就不要答應。”
張秀雅的擔心，沈浩理解，拆遷的事比標兵的事更重要，萬一自己中途再掉鏈子，坑的不僅是自己，還有張秀雅。
張秀雅能原諒自己一次，絕不會原諒自己第二次，敢兩次打市長的臉，他沈浩也真別想再江城混了。
沈浩想著認真點點頭。
張秀雅一笑，向沈浩伸出手，沈浩以為要握手告別，忙也伸出手。
張秀雅輕聲說：“你的手機號。”
沈浩這才明白，張秀雅是向自己要手機號，頓時有點囧，匆匆把自己手機號告訴張秀雅。
張秀雅沒有說自己的手機號，只叮嚀一遍沈浩，等她的訊息，事情沒有確定下來之前，沈浩不許和任何人說這件事。
沈浩都點頭答應了。
下了車，奧迪急速就從他眼前開過，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夜色中。
沈浩看看自己的手，心裡道，這一天可真夠折騰的，比上班還忙。
回到家裡，沈浩還沒坐定，手機就響了，沈浩還以為是張秀雅打來，心想，張秀雅的辦事效率真夠快。
接起一聽卻是趙樂梅的聲音，軟軟的像潺潺流水，“哥，你回家了嗎？”
“回來了。”
“那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剛進門。”
“喝了不少酒吧？”
“沒有，你早點睡吧。”
“我睡不著，哥，你明天有什麼安排嗎？”
沈浩頓頓，“有，挺多的，你趕緊睡吧。”
“你想我嗎？”趙樂梅突然問。
沈浩愣了一下，這一聲很輕，但卻像一把刀子扎了他一下，“別說胡話了，快睡吧。”
沒等趙樂梅再回應，沈浩匆匆把電話掛掉了。
手機隨即滴地響了一聲。沈浩拿起一看，是趙樂梅發來微信，我想你，晚安。後邊是一個擁抱圖面，和一個紅唇。
沈浩看著那朵紅唇，眼前又浮現下午衚衕那一幕。
如果趙樂梅再這樣柔情下去，也許他真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