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全家請沈浩吃飯，飯還沒吃，先聽了張凱父親一頓嘮叨，影響了沈浩的心情，覺得張凱父親有點小氣，後悔來吃這頓飯，決定簡單聊一會兒就找藉口離開、
菜上來了，張凱父親先提議，眾人一起喝了一杯，張凱父母又說了些感謝的話，張凱父親輕聲問，“沈老師，你突然離職是不找到了更好的工作？”
有張凱在旁邊看著，沈浩含糊嗯了一聲。
張凱父親笑笑，“是不也去南旗公司？如果是的話，那太好了，後天咱兩一起過去，有你和方總的關係，我在南旗幹得就剛踏實了。”
沈浩明白了，兜了半天，張凱父親還是想借自己攀上方君儒。笑著搖搖頭，“我不是去南旗公司，張經理，就算沒有我，只要你在南旗好好幹，也肯定會有好發展。”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咱們能成同事。”張凱父親面露失望。
“沈老師，那你要去哪？”張凱插話道。
沈浩笑笑，“還沒定。”
“還沒定？”張家三人互相看看。
“沈老師，既然你還沒定去哪，那就回明玉吧，繼續當我們的班主任，班裡的同學都舍不得你走。”張凱又哀求道。
“張凱，沈老師肯定是有更好的地方，你們只管好好學習，不要管老師的事。”張凱父親喝道。
張凱悻悻地把頭一低，一臉不開心喝起了飲料。
“沈老師，有件事，我還想問問你。”又喝了兩杯酒，張凱父親探身問。
“張經理，你說。”沈浩笑笑，心裡卻想，看張凱父親的眼睛裡透著一股賊溜溜，讓他很不舒服。
“方總平時有什麼喜好沒有？”張凱父親說。
“喜好？”沈浩愣了一下。
“對，就是喜歡什麼？”張凱父親進一步解釋，“你和方總是朋友，你肯定知道，我後天去了南旗，見了方總，也好表示點心意。”
沈浩心裡的不舒服立刻膨脹，直接堵在了嗓子眼，噎得他難受，這個人怎麼這樣，還沒去上班就開始琢磨如何討好老總。
張凱母親看一眼沈浩，忙輕輕捅了下自己的愛人。“你去南旗好好幹就行了，問這些幹嘛？”
“男人聊天，你一個女人不要管。”張凱父親一瞪眼。
沈浩心裡道，這頓飯沒法吃了，還是找個藉口溜之大吉吧，張凱挺老實優秀的一個男孩，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喜歡鑽營的父親。
看張凱父親還滿眼期待地看著自己，沈浩笑笑，“張經理，我和方總就是普通朋友，沒有深交，他喜歡什麼，我不知道。”
張凱父親顯然喝得有點高，借酒擋臉，帶著絲絲不快道，“沈老師，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老師，還幫了我們家這麼多忙，可是看來老師也有不說實話的時候。”
這句話有點難聽，幾個人都愣了一下，張凱反應快，“爸，你喝高了，瞎說什麼，沈老師就是好老師。”
“閉嘴。”張凱父親臉一沉，“你懂什麼，我為了你，連工作都換了，獎金分紅都沒了，還差點被人弄得聲名狼藉，你知道那筆錢能買多少個鐲子嗎？‘
張凱父親的突然變臉，使飯桌上的氣氛徹底變了，又尷尬又侷促。
“我想瞭解方總的情況，你以為我是為自己嗎，我是為你和你媽，我這個年齡，到了一個新公司，不和老總搞好關系，怎麼立足？”張凱父親越說越激動，拿起酒杯還要喝。
張凱母親忙攔住他，“行了，我和兒子都知道你不容易，別喝了。”
張凱的臉憋得通紅，淚珠在眼裡打轉。
沈浩本不想再答話，看到張凱一臉委屈，心裡軟下來。
眼見張凱母親攔不住自己的丈夫，沈浩一探身，把酒瓶搶過來。
張凱父親伸手要搶回來。
沈浩把他的手推開。
“沈老師，你就是沒說實話，如果你和方總僅是普通朋友，方總不會那麼信你的話。老師也有玩假的時候。”張凱父親晃著身體，指著沈浩，手指亂點。
沈浩看著張凱父親以酒遮臉的醉態，心裡暗暗罵道，媽的，幫人還幫出埋怨來了，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幫這個忙。
“沈老師，他喝多了，他這人酒量不行，一喝點酒就亂說，其實他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全家真的謝謝你。”張凱母親忙打圓場。
沈浩壓住心裡的不悅，強裝笑臉，表示沒關係。
張凱的臉已經徹底變成紅番茄，“媽，別讓我爸折騰了，我們走吧，丟死人了。”
“什麼，你敢罵老子。”張凱父親突然暴怒，順手就給張凱一巴掌。
聲音清脆，在大廳裡異常響亮。
“你瘋了，怎麼在這打孩子。”張凱母親忙抱住丈夫。
“他敢當眾罵老子，老子就得揍他，老子做得一切都是為了他，他還敢罵老子。”張凱父親就像一個被點燃的炸彈，收也收不住。
一用力，把抱著自己的妻子退開，向著張凱又撲上來。
張凱嚇得趕忙躲閃。
沈浩一看，飯局變成武鬥，動靜鬧得太大了，不能再坐視不管，一把抓住張凱，把他擋在自己身後。
張凱父親剛到近前，沈浩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杯白水，潑在了張凱父親臉上。
張凱父親僵住了，一抹臉，滿臉是水。
服務生跑過來，“先生，出什麼事了？”
“沒事，有點喝多了。”沈浩笑笑。
“要是喝多了，就送他回去吧。”張凱父親說。
“我知道了。”沈浩應道。
再看張凱父親已經頹然坐到椅子上，像灘爛泥一樣，拍著大腿，嘴裡叨叨著，“張凱，我在風雲公司幹得好好的，現在卻要重新開始，都是為了你，你還罵老子，你沒良心。”
“沈老師，本來是想請你吃飯，結果。”張凱訥訥道。
“沒事，我也換過工作，知道重新開始確實能難，你得理解你父親。”沈浩拍拍張凱。
“沈老師，他這個人就這樣，平時挺好的，唯一有點小心眼，喝了酒更控制不住自己，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張凱母親說著，從包裡取出那個玉鐲，“下午的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表示，這個鐲子雖然是個假的，但也挺好看得，你拿上吧。”
沈浩看看那個玉鐲，在燈光下確實很漂亮。
“王姐，你的心意我心領了，這鐲子還是你留著吧，我要它沒用。”
“送給你妹妹，她戴上一定很漂亮。”張凱母親說。
“沈老師，你還有妹妹，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張凱疑惑地看著沈浩。
“沈老師的妹妹可漂亮呢，人也潑辣。比你強。”張凱母親點了一下張凱的頭。
“是嗎，那有機會讓我們見見你妹妹唄。”張凱來了興趣。
沈浩暗叫不好，完了，這是要刨根問底露餡的節奏，這頓飯必須趕緊結束，不能再聊下去了。
看看張凱父親癱在一邊已經開始打盹，沈浩忙轉移話題，“王姐，謝謝你們請我，這鐲子我收了。張經理看樣子挺難受的，你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張凱母子見狀點點頭，結了賬，張凱母親在前，沈浩扶著張凱父親跟著，張凱隨後，四個人出了酒店。
出了外邊，晚風一吹，張凱父親清醒一點，又拉著沈浩的手，開始絮絮叨叨問方君儒的事，沈浩一把把他推進車裡。
張凱看一眼酒醉的父親，又要說抱歉話。
沈浩一擺手不讓他說了。
張凱看著沈浩，認真道，”沈老師，等你去了新地方，一定要告訴我，我們全班都會去看你。“
“知道了，回去好好學習，聽張老師和父母的話，你父親為了你也不容易，等你工作了，就知道他那份無奈了。”沈浩笑笑。
看著車子遠去，沈浩點支菸抽了兩口，心裡道，一頓好好的飯成了武局，但願張凱父親在南旗公司能幹好，否則自己那個保證就真成了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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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想著把手裡的煙一丟，正要打車離開，身後有人叫先生等一下。
沈浩看看四周，酒店門口除了自己，還有幾個人。
沈浩就沒在意，繼續往路邊走。
“先生，等一下。”身後的人直接追上來，擋住沈浩。
沈浩一看是個酒店服務生，愣愣，“你叫我？”
“對。”服務生點點頭。
沈浩立刻一想，剛才飯錢張凱母親已經結了，還會有什麼事？
“先生，裡邊有人找您。”
“找我，誰呀，什麼事？”沈浩狐疑地往酒店門裡看看，沒看到熟悉面孔。
“是為女士，在西餐廳等你，跟我來吧。”服務生職業性地做個請的手勢。
“女士，西餐廳？”沈浩一邊跟著服務生往回走，一邊心裡琢磨，難道是柳眉，她怎麼會來這，如果約自己過去，幹嘛不打電話，還勞煩服務生，這陣勢有點大。
進了酒店西餐廳，服務生指指一個靠裡的位置，“就是那位女士，她正您呢，您過去吧。”
沈浩說聲謝謝，往座位走去，西餐廳的燈光有些昏暗，女士背對著他，靠在椅子，正凝神看前邊的琴師彈鋼琴。
沈浩看不到她的臉，但從背影看，不像柳眉。
沈浩輕輕坐過去，“你好，你找我。”
女士還在聽鋼琴曲，似乎很沉醉，沒有聽到沈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