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告別柳眉和張老師，剛走出教學樓，一個黑色商務車就開進校園，霸道地停在教學樓下，隨即從車裡下來三個人，馬小兵走在中間，虎頭和胖頭魚緊緊跟在他後邊。
沈浩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正要往校門外走，馬小兵喊了一聲沈老師。
沈浩停住腳步，馬小兵晃著身子走到沈浩面前朝沈浩一笑。
沈浩也淡淡笑了一下，看著馬小兵。
馬小兵笑道，“沈老師這是要去哪？”
“回家。”沈浩說。
“回家？”馬小兵朝身後兩人看一眼，“沈老師不是回家是被辭退了？我就說過，別看你橫兒，以為有校長罩著就了不起。關鍵時候，這明玉還是我馬家的，柳校長也得聽我的。”
馬小兵話音一落，胖頭魚和虎頭就一陣狂笑。
胖頭魚溜鬚道，“那當然，一個小小的校長在馬總面前就是個小數點，忽略不計，何況一個流氓老師，再橫兒能橫到哪去，想上天啊。”
胖頭魚說著，自己先笑起來。
沈浩冷冷看了一眼胖頭魚，如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刺過去，胖頭魚的笑聲嘎然而至，還被噎得一陣咳嗽，匆匆避開沈浩的目光。
馬文生帶著四狗幾個保安跑過來，“沈哥，怎麼回事？”
四狗一指馬小兵，“馬小兵，你又想來鬧事。”
馬小兵瞅一眼四狗，冷冷說：“四狗，別嘚瑟，還以為沈浩是校長助理，我告訴你，他現在已經被開了，你們誰他媽不老實，我把你們一鍋全開了。”
四狗一聽慌了，忙看向沈浩，“沈哥，怎麼回事，昨天市長還來表揚你，怎麼今天就被開了？”
“四狗，別聽馬小兵的。”馬文生上前說：“沈助是有更好的去處，另謀高就。”
“那和開了不一樣嗎？”四狗撓撓頭，“沈哥，你走了，我們怎麼辦，我和你走吧。”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有柳校長呢，你慌什麼。”馬文生喝道。
四狗訥訥無語，但還是求助地看著沈浩。
沈浩拍拍他，“四狗，馬隊說的沒錯，我走了以後，你們必須聽馬隊和柳校長的，該怎麼幹就怎麼幹。有什麼事還可以找我，我人雖然不在明玉了，但明玉的事我還會管，而且一管到底。”
沈浩這句話是說給眾保安的，也是說個馬小兵的。
馬小兵聽到了，愣愣，和胖頭魚三人面面相覷。
“沈哥，有你這句話，弟兄們就踏實了。”眾保安應道。
馬小兵訕訕一笑，“行，這話我也記住了。沈老師，我今天來也是辦退學，不過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被開，我是主動離開，這破學生我早他媽不想呆了，外邊多好，要什麼有什麼，哪像這，除了一堆傻缺就是一堆傻缺。”
“你罵誰是傻缺呢？”幾個保安不樂意了。
剛要上前，虎頭和胖頭魚立刻一瞪眼，擋在馬小兵前，“罵你們傻缺是輕的，不服。”
“這幫小子是來找事的，沈哥，怎麼辦？”四狗習慣性地向沈浩詢問。
沈浩看著馬小兵三人囂張的樣子，已經握住了拳頭，剛想說話，馬文生捅了一下沈浩，向樓上指指。
沈浩抬頭一看，柳眉正在辦公室窗前往下看，雖然隔著很遠，沈浩依然能讀出柳眉目光裡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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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不由想起在雲湖邊，柳眉和自己說的話，不要找馬小兵報復，當時他也答應了。
沈浩咬咬牙，把拳頭鬆開，攔住四狗，“都別動手。”
“沈哥，他罵我們是傻缺。”四狗急了。
“聽沈助的。”馬文生喝了一聲，幾個保安悻悻退到一邊。
剛才見沈浩握緊了拳頭，馬小兵三人也很緊張，光頭已經把手伸進了衣服裡，那裡邊藏著硬傢伙。
現在一看情況變了，馬小兵笑了，向前一步看向沈浩，“怎麼，不敢動手了？姓沈的，你記住，如果以後你還敢和我作對，我就讓柳眉也從這學校滾出去。包括你們，一個都不剩，都滾蛋。”
馬小兵指了一下眾人。又看向沈浩。
馬小兵比沈浩個子矮一頭，得仰起頭才能和沈浩對視，沈浩俯視著他，一字一句道，“馬小兵，你也給我記住，如果你們父子倆敢為難柳眉，暗算明玉。”
沈浩說著，抬了一下腿。
馬小兵立刻下意識地往後一躲，手往下部一捂。
他這個動作很滑稽，引得幾個保安一陣笑。
四狗揶揄道，”這小子是怕把蛋沒了。”
又是一陣笑。
“都他媽別笑了，誰再笑老子廢了他。”虎頭立刻從兜裡掏出一根帶著鐵釘的棒子，朝著眾人一晃。
笑聲停了，這小子看來是個不要命的主兒，帶這樣的傢伙和人幹仗，非死即傷。
馬小兵站直身子，沈浩一步到了近前，指指他的下面，“那個東西我現在給你留著，但如果你敢毀明玉，毀柳校長，我隨時給你廢了。我說到做到。”
馬小兵艱澀地咽了幾口唾沫，沒說話。
沈浩一擺手，眾保安閃開一條路。
馬小兵指指沈浩，“姓沈的，你也記住我的話。”
說完，帶著胖頭魚和虎頭就往教學樓裡走。
沈浩放過馬小兵，一伸手攔住了虎頭和胖頭魚。
“你想幹嘛？”虎頭將手裡的狼牙棒一晃。
“這是學校，學校有規定，非本校師生不能進樓。”沈浩應道。
“你他媽都被開了，還想管閒事，信不信老子今天在這廢了你。”
虎頭拉開架勢要動手。
這小子那天在酒吧被沈浩打了，心裡還是不服不忿，一直想找個機會把面子掙回來，今天正是最好的機會，特意拿了狼牙棒，沈浩的頭再硬，也肯定硬不過鐵釘。
四狗他們一看，呼啦啦也圍住了虎頭，四狗把手裡的電棍一按，吱吱作響，“沈哥，給你這個。”
沈浩把電棍接過來，逼視著虎頭，教學樓前的氣氛又緊張起來。
胖頭魚一看，忙攔住虎頭，“虎頭，算了，不進就不進吧，咱們在下邊等著。”
虎頭不說話，看了馬小兵一眼。
已經上了臺階馬小兵，微微一笑，“你們到車裡等著，我馬上就下來。”
“聽小兵的。”胖頭魚忙拽拽虎頭，
虎頭鼻子重重一哼，噴出兩股粗氣，“姓沈的，你聽著，上次老子輸給你，是不小心讓你佔了便宜。這面兒老子早晚要找回來，這根棒子就是為你腦袋準備的。”
沈浩冷笑一聲，把電棍還給四狗，點了支菸輕蔑地看著虎頭。
虎頭頂如一拳砸在了棉花堆裡，落了空討個沒趣，正要再說，胖頭魚在虎頭耳邊耳語幾句，虎頭哼了一聲，跟著胖頭魚上了車。
沈浩再看馬小兵，馬小兵已經進了樓裡。
“沈助，去警衛室坐回吧。”馬文生上前道。
沈浩抬頭往柳眉的辦公室看看，窗前那雙眼睛已經消失了。
沈浩心中一聲暗歎，跟著馬文生到了警衛室。
到了警衛室，四狗還在追問沈浩離職的事。
馬文生一擺手，“剛才沈助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都別問了，出去盯著點，別讓那倆小子溜進教學樓。”
四狗他們一走，馬文生輕聲說：“沈助，你真的就這麼離開了？”
沈浩看看他，點點頭。
馬文生嘆息一聲，“這學校早晚得被馬振宇霸佔了。”
沈浩一愣，看向他，覺得他話中有話。
馬文生見沈浩看他，頓頓說：“沈助，我聽說馬振宇是拿股權的事要挾柳校長，才把你逼走的。”
“你怎麼知道？”沈浩立刻問。
馬文生往窗外看看，到了沈浩近前，壓低聲道，“風雲公司的秘書室裡有我一個遠房侄女，那天柳校長去見馬振宇，她進去送檔案的時候，無意中聽了一句，好像馬振宇手裡還有一個影片，說柳校長不答應，就把影片曝光。”
“什麼影片？”沈浩更加疑惑。
馬文生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侄女也就聽了這麼一點。”
沈浩深深深吸口煙，目光看向窗外的黑色商務車，覺得那就是一團黑色的迷霧。
“沈助，我知道柳校長其實根本不想讓你走，她也是沒有辦法。明玉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能再出亂子了，你放心，就算你不在明玉了，我也會把保安隊帶好。”
沈浩把目光收回來，朝馬文生笑笑，“馬隊，謝謝你，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馬文生也笑笑，“沈助，咱們之間還說什麼謝。你來明玉之後，做出的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不說別的，就說把這幾個禍害趕走，你也為明玉立了功。”
這句話說到了沈浩心坎裡，確實，自己離開換來馬小兵的退學，讓明玉從此後迴歸平靜，這種離開也值了。
兩人正說著話，馬小兵從樓裡走出來，黑色商務車開到教學樓門前，胖頭魚指著警衛室和馬小兵說了兩句。
馬小兵朝警衛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上了車，車子猛地向著警衛室衝過來。
“這小子要撞門。”馬文生騰地站起來。
沈浩也一驚，馬小兵臨走還要來個狠得？
門外咚得一聲，警衛室門口的崗亭被狠狠撞到，警衛室的窗戶隨即被倒下的崗亭砸碎。
“馬隊，小心。”沈浩忙把馬文生往後一拽。
再看商務車裡的人一陣狂笑，車子往後一倒，衝出了校門。
馬文生臉都白了。
“王八蛋。”沈浩罵了一句。
桌上的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