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雲生拿起桌上的短刀，沈浩和何廣亮心裡同時一激靈，不知道田雲生意欲何為。
田雲生看兩人一眼。
兩人笑笑。
田雲生也笑一聲，從果盤裡拿出一個紅彤彤的大蘋果放在自己面前，對著蘋果刷刷幾刀，蘋果被齊刷刷切成幾半。
沈號兩人愣愣看著。
切好的果品大小、樣式幾乎一樣。
“田老闆，你還有這一招，厲害呀。”何廣亮不禁誇道。
沈浩也連連點頭。
田雲生把果盤往他倆面前一推，淡然一笑，“小意思，你別忘了我以前是混混出身，也練過些招式，當初為了爭一個生意，我用同樣的刀法花了對方的臉。現在年紀大了，那種事也不會幹了，只能切切水果，手生了。”
田玉生說著晃晃手腕。
沈浩兩人互看一眼，田雲生這是切蘋果給人看。
“吃吧。嚐嚐我的手藝。”田雲生朝兩人笑笑。
聽到田雲生剛才那番話，沈浩兩人早沒有吃蘋果的興趣，又不能顯現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各夾一塊，勉強吃一口。
“味道怎麼樣？”田雲生問。
沈浩兩人笑笑，說不錯。
田雲生笑著點點頭，“今天我們聊的不錯，酒也喝得不錯，以後我想我們肯定還有這樣小聚的機會。”
“肯定有，下次我做東。”何廣亮立刻接上話。
田雲生又看看沈浩。
沈浩一笑，“我比不了二位老總，不過請客沒問題。”
“好，把剩下的酒幹了，我們下次再聚。”田雲生端起酒杯，沈浩兩人也忙端起酒杯，三人一碰杯，將杯中酒幹了。
放下酒杯，沈浩兩人起身告辭。
田雲生也站起身，要送兩人。
沈浩兩人忙道不用。
田雲生一擺手，“今天我高興，必須送。”
聽田雲生如此一說，沈浩兩人也無法再拒絕。只能客氣點頭。
三人剛才包間，田二從對面過來，“呦，走呀。”
沈浩兩人點點頭。
田家兄弟將沈浩兩人一直送到帝豪門外，看著兩人上了車，田家兄弟還站在門前臺階上。
“沈浩，田雲生這次真夠給面兒，十里相送，在商會應該沒有人有這待遇吧。”車子駛離帝豪夜總會，上了馬路，何廣亮看著帝豪的方向道。
沈浩也從後視鏡看看，田家兄弟還站在臺階上。
沈浩笑笑.“何止商會，在江城也沒幾個有這待遇。今天這頓酒喝的真是不錯。”
何廣亮看看沈浩，也笑笑。
等帝豪徹底消失在夜色中，何廣亮才點上一支煙，又給沈浩遞一支，“沈浩，你和田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要殺你？”
沈浩抽口煙，一笑，沒說話。
何廣亮頓頓，“不能說？”
沈浩嗯一聲，“現在不能說。希望你理解。”
何廣亮拍拍沈浩，“理解，我不勉強你，只是提醒你小心點，今天你雖然鎮住了他，但那小子不是好鳥，小心以後他再咬你一口。”
沈浩點點頭，表示知道。
“沈浩，當時拿刀對田二的時候，我真以為你要殺他。”何廣亮想起包間裡那一幕，還是心有餘悸。
沈浩笑笑，“我不會那麼蠢。田雲生和你對峙時，我也以為你要掀桌子。”
“我也不會那麼蠢。”何廣亮也應道。
兩人都笑了。
何廣亮往椅背上一靠，抽口煙，輕嘆一聲，“田雲生是個能人，以前他和馬振宇做對的時候，我基本都站在他這一邊，如果不是隱身資產的事，我根本不想和他作對，真想和他一起把商會發展好。”
沈浩瞅瞅何廣亮，何廣亮滿臉悵然。
見沈浩看他，何廣亮又嘆一聲，“你是不覺得我害怕田雲生。”
沈浩笑笑，搖搖頭，“何老闆，我和你想得一樣。我進入商會，走到今天，可以說都是由於田雲生的幫助，商會裡裡外外都認為我是他的人。”
何廣亮點點頭。
“其實我就是他的人，我也不想最後和他鬧掰，我的心情比你還矛盾。”沈浩無奈一笑，“可沒有辦法，如果我們不選擇這條路，那就只能有一個選擇。”
沈浩說到這，頓頓。
“什麼選擇？”何廣疑惑問。
前邊是個岔口口，沈浩把車直接停到路口。
“沈浩，怎麼了？”何廣亮更疑惑。
沈浩指指前邊的道路，“何老闆，再往前走就是按照我們的計劃，和田雲生死扛，保護商戶的利益。但結果很難預測。”
何廣亮順著沈浩所指看去。
前邊的路通向市郊，車輛稀疏，燈光隱暗，給人一種無法預測的不安感。
“我們堅持走下去，說不定就會成為田雲生手裡那個蘋果。”
沈浩說著還比劃兩下。
何廣亮沒說話。
沈浩又往右邊一指，“何老闆，如果我們放棄與田雲生的對抗，按照他的指令做，那應該就是這條路。”
何廣亮立刻往右邊看看。
右邊這條路通向江城新區，筆直寬闊，燈光明亮，只是新區現在的建設還沒完全完成，遠遠看去，前邊的燈火並不豐盈。燈火之上，依舊是濃濃夜色。
“何老闆，這條路目前看是安全的，但走到頂頭就不好說了。”
沈浩笑著搖搖頭。
一轉頭，指向左邊。
沈浩剛要開口，何廣亮一擺手，“不用說了，這條路不僅現在安全，以後也安全，唯一缺點就是被人小看。”
沈浩笑笑，
右邊這條路通往江城老區市中心，濃密的燈火連成一片，將整個夜空映亮。
“沈浩，你想選擇這條路嗎？”何廣亮指著右邊的燈火問。
沈浩搖搖頭，“如果選了，我現在應該在馬爾地夫。”
何廣亮笑著嗯一聲，“沈浩，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
沈浩遞給何廣亮一支煙。
兩人都點上。
沈浩把車窗搖下，徐徐夜風吹進車內，雖然涼意襲襲，卻讓人頭腦清醒，心中暢快。
“何老闆，有什麼不明白，你儘管說，我今晚就當回十萬個為什麼。”沈浩也往椅背上一靠。
何廣亮嗯一聲，和沈浩保持同樣的姿勢。
夜晚的街道上，兩個男人躺在車裡，看著遠處的燈火，探尋著心裡的答案。
“沈浩，你雖然是商會秘書長，但不是商人，商會除給你一個職位，並沒有更多利益，你為什麼不選擇右邊或是左邊的路呢？其實這對你來說，應該是更合理的選擇。”何廣亮輕聲問。
沈浩笑一聲，“田老闆，你說的一點沒錯。剛才我也在想，我為什麼非要和田雲生作對，不去馬爾地夫度假。就算那些隱身資產奪回來，我沈浩也分不到一毛錢。”
何廣亮點點頭。
“何老闆，上次劉家村抗洪，你去過嗎？”沈浩轉頭問。
何廣亮笑笑，“慚愧，那次我沒去，不過我捐款了。”
沈浩也笑笑，“那次在災區，我感觸很深，洪水來的時候，不管你是領導還會普通一兵，都要出一把力，大家齊心協力才能護住堤壩，那個時候，每個人的力量都不可或缺。我想商會也一樣，二十多年來，也是因為有了每個商戶的力量，商會才有今天。”
沈浩說到這重重抽口煙。
何廣亮深有感觸道，“你說的一點不錯，我也算是商會的元老，商會能有今天的影響力，完全離不開各個商戶的力量。”
沈浩笑笑，“可是我很不明白，洪水來的時候，你招呼大家一起上，說什麼眾志同心。可是洪水退去後，你不僅忘了當初的話，還明一套背一套，暗中侵吞大家共同努力換來的成果。這就是我現在看到的商會，我沒什麼高的口號和目標，但我就是噁心這種行為，真的，真他媽噁心。”
沈浩說著，朝著窗外狠狠吐口唾沫。
何廣亮看著沈浩半天沒說話。
沈浩笑笑，“何老闆，我的話可能說重了。”
何廣亮一搖頭，“我也噁心，我很早以前就已經噁心，所以我一直不在商會就職，你的話都說到了我心裡，我先代表商戶向你道聲謝。”
“何老闆，你這就客氣了，我說那些話不是讓你道謝的。”沈浩忙道。
“不。這個謝我必須說。”何廣亮把沈浩的手壓下去，“我雖然心裡一直存著噁心，但我沒膽量把這噁心消除，不就職其實也是一種逃避。你給我了膽量，給了眾商戶一個看到真相的機會，不管最終結果怎麼樣，我何廣亮既然當上了這個副會長，就選前邊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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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廣亮看著沈浩，一指前方。
何廣亮這番話讓沈浩心中一動，一拍何廣亮，“何老闆，什麼都別說了，咱兩現在一條船上，你指哪條路我就走那條路。”
說完，沈浩發動車子。
車子像飛馳的箭穿過夜色，向著前邊的星光疾馳而去。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沈浩痛痛快快衝了一個熱水澡。
往床上一倒，開始琢磨在帝豪時的情景。
仔細想想，今晚他和何廣亮的表現應該不錯，田雲生該滿意。
如果他滿意了，是不就該對孫經理下手了？
應該提醒一下矮虎，讓他這兩天加點小心。
沈浩想著，剛拿起手機。
手機響了。
沈浩一看，是何廣亮的電話。
他還有什麼疑問要問？沈浩頓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