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聽到狼牙幫老大的話，心裡的不安稍稍平息，看著對面那張狼臉，笑笑。
“沈浩，其實從我見到金狼頭開始，我就知道馬振宇不是那個幕後人。我之所以後邊還要逼問他，是想看看馬振宇此番來的誠意，包括你。”老大突然飄出一句話。
沈浩一驚，“老大，你這話什麼意思？”
對面笑了兩聲，“沈浩，聽說你鑑寶的本事不錯，既然你給馬振宇通風報信讓他跑路，想必你事先已看過那個金狼頭。”
“對。”沈浩點點頭。
“你沒有看出什麼蹊蹺？”老大往前一探身，盯著沈浩問。
沈浩想想搖搖頭。
老大又是一聲笑，“原來你的本事也沒傳說的那麼玄乎。”
沈浩也笑笑，“我就是玩票，並不是什麼鑑寶專家。老大，聽你的意思，馬振宇拿來的金狼頭是假的？”
老大輕輕點點頭。
沈浩蒙了，原來金狼頭真是假的，可是自己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這假做的也牛逼了。不對，白玉和自己說過，狼牙幫老大看到金狼頭照片的時候，可是口口聲聲說金狼頭沒問題，現在怎麼又成了假的？難道老大在挖坑誘自己。
沈浩想著，把自己的疑問說出。
老大又點點頭，“沈浩，你說的一點不錯，當初白玉把金狼頭的照片發給我後，我根據照片看，金狼頭一點問題都沒有。所以我才決定殺掉馬振宇。但今天上午見到了實物，我發現我判斷錯誤，金狼頭不是真的。”
沈浩嗯一聲，原來這樣。老大這個解釋能夠說得通，照片和實物往往存在巨大的差距。
就像那些直播間的美女，在螢幕前一個個都是千嬌百媚的妖嬈美人，但去掉美圖，一個個就從仙子變成了村婦。
“老大，那你是怎麼發現金狼頭是假的？”沈浩立刻問。
“這是狼牙幫的秘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老大一擺手。
沈浩被撅回去，訕訕一笑，換了個問題，“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多嗎？”
“有三個人。”老大應道。
三個人?沈浩想想，對面的老大肯定是其中一個，還有兩個是誰，一個應該是當年製造金狼頭的工匠。他已經在十年前，金狼頭覆滅後意外死了。還有一個？
是白玉還是銀臉？
看到沈浩眼珠不停在轉，老大猜出沈浩的心思，“你一定在想那三個人是誰吧？”
沈浩點點頭。
“說說看。”老大往椅背上一靠，饒有興趣地看著沈浩。
沈浩嗯一聲，把自己的想法說出。
老大點點頭。
“你猜的沒錯，不過第三個人你沒有猜對。”
沒有猜對？沈浩皺皺眉，看看對面的狼眼，不是白玉不是銀臉，又會是誰？
沈浩一瞬間想不出來。
“現在應該還有第四個人知道金狼頭的秘密。”
沈浩思付間，老大又說一句。
沈浩一頓，隨口而出，“現在擁有真正金狼頭的人。”
“對。”老大點點頭，“我知道馬振宇貪心，所以聽到他要跑路後，開出很優惠的條件把他約來，看到金狼頭之後，我發現我錯了，馬振宇不是那個幕後人。他再貪心也沒有膽量拿一個假的金狼頭來見我，還能裝的若無其事，他確實是被人坑了。”
沈浩點點頭，心想，既然田雲生要害馬振宇，難道真的金狼頭在田雲生手裡。
如果那樣的話，那百分之百，田雲生就是那個幕後人。
借假金狼頭讓狼牙幫殺了馬振宇，田雲生這手太毒了、
沈浩皺皺眉。
“沈浩，你應該知道是誰要害馬振宇，對吧？”
老大往前一探身，盯著沈浩。
沈浩笑一下，迎著老大的目光，反問，“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可我想聽你說。如果你能現在說出來。”老大往桌下一探，四份協議書放在沈浩面前。
“這四份協議現在就是你的了。”
沈浩瞅一眼協議，一笑，“老大，你能不能換個招數，又用這招忽悠我？”
“不用換。”老大一搖頭，“因為這是你最想要的。你和那個女校長的情義，上次在秦州，我已經看得很清楚。這次我絕對不忽悠，你說出那個人的名字，我立刻讓你把它們帶走。”
說著，老大把四份協議推到沈浩面前。
這四份協議第一次距離沈浩如此之近，唾手可得。
沈浩的心不禁怦怦跳。
抬起手，摸摸協議，輕聲問，“我能看看嗎？”
老大點點頭，沈浩拿起協議對著燭光翻看一遍，沒有問題。
“沈浩，你如果懷疑我的誠意，你還可以用它看。”
老大從桌下又拿出兩個手機推到沈浩面前。
沈浩一看，正是自己的蘋果手機和按鍵手機。
上午離開上車前，白玉把兩個手機給了矮虎，按照規矩，等把沈浩送回家，兩個手機才能物歸原主。
可車子剛啟動，沈浩就改變了主意。
兩個手機最後又回到了老大手裡。
“我知道，你那個按鍵手機有股神秘的力量，現在你可以用沓試試。”老大朝沈浩笑一聲。
沈浩也笑笑。
真正的按鍵手機還在自己貼身的衣兜裡。
桌上的按鍵手機只是仿品。
看來老大能鑑別金狼頭的真假，卻一直沒有看出手機的貓膩，不過就憑老大這番舉動，沈浩也足夠相信這四份協議書沒問題。
想著，沈浩把協議書放下，“不用了，這次我相信你。”
老大笑笑，點點頭，“好吧，那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沈浩搖搖頭。
對面的老大一愣，“沈浩，你不想要股權了？”
沈浩把手裡的股權放下，輕輕推回到老大面前，“老大，股權我當然想要，但我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得到股權。既然你心裡已經清楚是誰害馬振宇，你就按你們狼牙幫的方式去辦，我不會告訴你對方是誰。”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告訴我，沒有人會知道。”老大往前一探身，盯著沈浩。
沈浩還是搖搖頭，“對不起。”
面具後邊傳來幾聲冷笑，一股肅殺之氣隨著而來。
隨著笑聲，老大把四份股權拿到手中，對著沈浩晃晃，“沈浩，如果你現在不說，也許永遠也得不到這四份股權了。”
說著，老大的手慢慢向燭臺靠近，燭火也驟然加速跳躍，火苗相一隻貪婪的手向協議書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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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心頭陡然一緊，忙道等等。
“怎麼，後悔了？現在說還來得及。”拿著協議書的手停下，後邊那雙狼眼死死盯著沈浩。
“那可是四百萬，你燒了，損失的可是四百萬。”沈浩咬著牙道。
“沒關係，錢對一個瀕死的人根本就是廢紙。”老大冷冷回應道。
瀕死的人？沈浩愣住了,“你在說什麼？”
“沈浩，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老大沒有回答沈浩的問題，手又往燭臺前湊湊，協議書的一角已經已經接近燭火，沈浩甚至已經聞到一股焦味。
沈浩的心彷彿要從心裡崩裂出來。
不就是田雲生三個字嗎，自己怎麼就說不出來，用這三個字就可以換四份股權。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沈浩的表情不斷變化，情不自禁又喊聲等等。
接近燭火的協議書一角往後挪挪，“想清楚了？”
沈浩點點頭，“我想先抽支菸。”
對面的狼眼透過燭火看了沈浩一會兒，點點頭，手卻依然舉著。
沈浩從兜裡摸出煙，點著狠狠抽了兩口，穩定一下悸動的情緒，梳理一下紛亂的大腦，把手裡的煙一丟。
“想好了？”老大問。
沈浩點點頭。
“說吧，這對你並不是一件難事。”
沈浩嗯一聲，“對不住，我不知道。”
“你說什麼？”老大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浩重複一遍。
“沈浩，你在錯失一個唾手可得的機會。”老大的聲音變得陰冷，一雙狼眼也驟然犀利。
沈浩點點頭，“我知道。可我還是不能告訴你，那樣違背我的原則。”
“什麼原則？”老大立刻問。
“不能用出賣別人換取我的所得。”沈浩應道。
老大先是一愣，繼而冷笑一聲，“你與狼牙幫配合尋找金狼頭，難道沒有觸犯你的原則？”
沈浩搖搖頭，“觸犯到了，所以當我知道事情有誤的時候，我才冒險去見馬振宇。”
“又冒險再次回到這裡。”老大接上沈浩的話。
沈浩點點頭，“老大，我希望你不要燒掉這四份協議，你可以不給我，但應該留著，有機會你去明玉看看，看看那些孩子，那些老師，教室操場，你就會發現當一個學校的股東，或者當一個老師是件很美好的事情。這個世界上黑暗的地方太多了，學生的眼睛是難得的淨土。你這份投資沒有錯。”
沈浩說著有些哽咽，給予老大一個真誠的微笑。
對面的老大沉默了，不再說話。
拿著協議書的手慢慢離開燭火，最後四份協議書迴歸到桌面上。
沈浩長長鬆口氣。
老大拿起四份協議書逐一看一遍。
屋裡的燭光異常明亮。
過了一會兒，老大抬起頭，看向沈浩。
沈浩也看著他，老大眼裡殺氣沒有了，笑道，“沈浩，我很欣賞你的底線，也很欣賞你剛才的話，這是一個好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