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見兩人都把槍放下，笑笑，心裡道，幸虧自己剛才沒有貿然把繩子掙開，自己一旦和他們鬥起來，勢必成了狼牙幫的敵人，局面就難收拾了。
矮虎看向沈浩，“沈哥，你想解開繩子？”
沈浩一笑，“鬆鬆也行，這繩子勒得實在太緊，我想抽支菸都不行。”
沈浩說著打個哈欠，“這煙癮上來更不舒服。”
矮虎點點頭，到了沈浩近前，一伸手從兜裡掏出手機，“我向白哥請示了，可以給你解開繩子。”
沈浩忙笑著說謝。
矮虎卻臉一沉，把手機放到沈浩眼前，一點，上面出現了趙樂梅的照片，再一點，又是柳眉的照片。
沈浩頓時臉色一變。
矮虎朝沈浩笑笑，指指手機上的照片道，“沈哥，你可看好了，如果你亂來，她倆就得死。馬振宇的命重要，還是她倆的命重要，你心裡應該清楚。”
打蛇打七寸，沈浩覺得此刻自己就是被打到了七寸，一點反抗的慾望都沒有了。
這兩張照片遠比身上繩索更能捆住沈浩。
沈浩看著矮虎冷冷道，“你也告訴白玉，如果她倆其中任何一個人出了事，我也會殺了他，包括他漂亮的女朋友。”
沈浩和矮虎對視幾秒，矮虎最後點點頭，“那成交了？”
沈浩嗯一聲。
矮虎把槍插回腰間，一伸手，又從腰間抽出把短刀，要割沈浩身上的繩子。
“等等。”沈浩突然道。
矮虎一愣。
身後的面具男也立刻把槍指向沈浩。
沈浩瞅他倆一眼，輕聲道，“矮虎，這兩天我可以配合你們踏實留在這。不過你們得保證，如果你們明天殺不了馬振宇，不能再找我的麻煩，包括我的朋友，承兌我的也必須兌現。”
“就沒有我們狼牙幫殺不了的人。”面具男喊道。
沈浩和矮虎同時冷冷看他一眼。
面具男閉嘴。
矮虎笑笑，“行。”
“你能做了主嗎？需不需要再問問白玉或者你們老大?”沈浩追問。
矮虎搖搖頭，“不用了。白哥的心思我最清楚，這主我替他做了。”
沈浩想想，點點頭。
繩子被割斷，沈浩晃晃肩膀，有些痠麻。
沈浩探手要拿手機看時間。
手剛一探到手機，手機被面具男按住。
“這東西不能給你。”
沈浩看看矮虎。
矮虎笑笑，“沈哥，我們可以給你解開繩子，但手機必須我們暫時替你保管，等事情結束會還給你。”
沈浩沉默片刻，點點頭。
矮虎把手機從桌上拿起，正要往自己兜裡裝。
沈浩指指按鍵手機，“矮虎，我可以把手機交給你們暫管，但你們千萬別碰我的手機，否則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一個破手機還當寶了。”面具男剛哼一聲，沈浩打斷他，掃一眼兩人，認真道，“我這是為你們好，也是為我好。我已經答應你們踏實待在這，就不想再出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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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一字一句說得很認真。矮虎想想笑笑，“放心吧，你的東西我不會動，如果有人找你，我會告訴你。”
沈浩也笑著點點頭。
“我現在可以抽支煙嗎？”
矮虎嗯一聲。
沈浩指指自己的包。
面具男開啟包，翻翻，除了一些雜物，錢包。煙和火機，包裡沒其它東西。
面具男把包扔給沈浩。
沈浩點上一支煙，深深抽一口，劫後餘生的這支菸真香。
沈浩都些陶醉。
“沈哥，時間不早了，一會兒就天亮了，你休息一會兒吧。”矮虎笑道。
沈浩嗯一聲，往窗外看看，果然夜色在淡淡稀薄。
“那我們出去了，有什麼事你招呼，我就在客廳。千萬別亂來。”矮虎朝沈浩晃晃手機。
手機裡柳眉和趙樂梅的照片還在。
有了這兩道隱形的繩子，矮虎相信已足夠束縛沈浩。
果然沈浩看眼手機，嗯一聲。
矮虎和面具男出去了，沒關門。
沈浩又抽口煙，再看看窗外，如果自己想逃生，只要推開窗對外呼喊，或者從窗戶出去，都有逃生的可能，
自己家在三樓，雖然高，但窗戶邊粗粗的下水管道，自己豁出去，還是有機會。
另外沒有繩子的束縛，就算不從窗戶走，現在衝出去，正面對付矮虎兩人也有勝券，
可是自己不能這麼做。要為趙樂梅和柳眉考慮，也要為自己的今後考慮。
矮虎他們也是抓準了沈浩這一點，才會如此大膽地鬆開沈浩。
無形的繩索有時候比有形的繩索更致命，更有威力。
沈浩輕嘆一聲，現在唯一選擇就是老老實實陪著矮虎他們度過這一天，至於馬振宇嗎，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
只要他不辦蠢事，不起貪心和殺心，按照原計劃，他還是有可能躲過這一劫遠走高飛，在另一個城市，靜觀江城風雲變化。
沈浩想著，心裡也踏實了，一支煙抽完，外邊的風聲小了很多。
倦意襲來，沈浩將手裡煙一丟，昏昏睡去。
睡夢中，稀裡糊塗做了很多夢，一會兒看到馬振宇上了飛機絕塵而出，一會兒又看到馬振宇倒在血泊中，滿地都是血。
又一會兒，柳眉和趙樂梅牽著手笑著向自己走來。
剛到近前，沈浩正要伸手拉她們，突然身後出現一個狼頭，獰笑著舉起槍，對準柳眉和趙樂梅的後腦連開兩槍。
沈浩想喊已來不及，驚愕地向趙樂梅兩人衝去。
“沈哥，沈哥。”耳邊突然聽到有人呼喚。
沈浩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睜開眼，騰地從床上坐起。
一看，站在對面的是矮虎。
“沈哥，你做噩夢了?”矮虎問。
沈浩定定神，看看矮虎又看看窗外，天色已經放亮。
鬆開矮虎，一摸臉，滿頭冷汗。
確實是一個噩夢，沈浩長長鬆口氣。
“沈哥，我剛才聽到你叫趙樂梅和柳眉的名字。”矮虎往前一探身，道。
沈浩立刻又抓住矮虎的手腕，臉一沉，喝問，“她們怎麼了？”
矮虎被沈浩握的一呲牙，忙道，“她們沒事，好好的，是你做噩夢，夢到她們出事了吧？”
沈浩瞅瞅矮虎，矮虎笑笑，“真沒事，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她們。”
沈浩也笑笑，鬆開矮虎。
“我是做了個噩夢，你有事嗎？”
“我過來叫你吃早點。”矮虎笑道。
沈浩嗯一聲，“幾點了？”
“快八點了。”矮虎說。
沈浩點點頭，下了床。
到了客廳，茶几上果然已經擺好了油條豆漿。
面具男正吃得香。
看到沈浩從屋裡出來，警惕地手往腰間一探。
沈浩瞅他一眼，沒說話，轉頭進了洗漱間，順手關上門。
矮虎和面具男對視一眼，矮虎上前把洗漱間門推開。
沈浩正在小解，一聽身後有動靜，立刻回頭一看，“矮虎，我在上廁所，你待會用。”
矮虎一笑，“沈哥，你隨便上，但這門不能關。”
沈浩不禁笑笑。
“我無所謂，你們邊吃邊看別人上廁所，還有胃口？”
“都是自家人，沒關係。”矮虎笑道。
沈浩無奈點點頭，“好吧，隨你們。”
矮虎退回到客廳茶几前，坐下，和面具男一邊吃著油條豆漿一邊看著洗漱間裡的沈浩。
沈浩始終沒回頭，卻能想到這一幕有多滑稽。
出了洗漱間，沈浩到了茶几前坐下，看看矮虎兩人，故意問，“胃口還不錯？”
面具男和矮虎互看一眼，面具男剛要回話，矮虎一把按住他，“不錯。”
沈浩點點頭，“你們上廁所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上，我可沒興趣看你們，影響我的食慾。”
面具男又要發飆。
矮虎立刻又按住他，低喝一聲，“黑子。”
面具男咬咬牙，把放在腰間的手拿起。
沈浩朝他不屑一笑，對著手裡的油條大大咬一口，不錯，味道是挺香。
面具男先吃完，進了臥室。
沈浩往臥室瞅一眼，低聲問矮虎，“他不高興了？”
矮虎點點頭，“沈哥，如果不是你，換成另外一個人那樣說話，你昨天就死了。”
沈浩點點頭，低聲道，“你們狼牙幫殺人如草芥，不把別人當人。矮虎，你覺得這樣的日子有意思嗎？你們這樣的幫派不可能長久存在。”
此話說到了矮虎的痛處。
矮虎點點頭，“所以這件事辦完了，我和白哥都要退出狼牙幫。”
“你的選擇是對的。”沈浩拍拍矮虎。
矮虎笑笑。
沈浩也笑笑，“矮虎，不過你們那個面具不錯，戴在臉上什麼都不影響，他一天都要戴著嗎？”
矮虎嗯一聲，“只要在你面前，他必須戴著，這是狼牙幫的規矩。我和白哥是因為和你熟了，所以才不用戴面具。”
沈浩點點頭。
“沈哥，等這件事了結了，你有什麼打算？”矮虎笑問。
沈浩也笑笑，“我也不知道。”
“你有了四份股權，應該也是明玉的大股東了，我覺得你回明玉比留在商會好。”矮虎替沈浩做安排。
“是嗎？”沈浩一頓，“你和我想得差不多。”
兩人都笑了。
“矮虎，事情結束，你有什麼打算？接管你媽的生意?”沈浩看著笑問。
一夜風吹，碧空如洗，萬里無雲，陽光清澈透明，從窗外照進來，披在人身上，暖意融融，心情通透。
沈浩和矮虎就像一對知己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沈浩感覺此時此刻很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