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聽到張凱母親說還有事，愣愣，問什麼事?
張凱母親往前探探身，“劉娜今天情緒又不好。”
沈浩想想自己剛才在辦公室看到劉娜，劉娜的表情似乎是有點沉沉的。
“早晨我倆弄材料，劉娜一直精神不專注，打錯幾張章，不是我發現及時就出問題了。”張凱母親嘖嘖兩聲，“你說是不是和孫經理有關係？”
沈浩想想，十有八九有關，叮嚀張凱母親一定多和劉娜聊聊，萬一劉娜有什麼明顯異常，一定及時告訴他。
張凱母親答應著走了。
沈浩心想，劉娜就是觀測孫經理的晴雨表，實在不行，得先和孫經理聊聊別出意外。
沈浩拿起電話給商管部撥過去，藉口有一個商戶資料的事要問詢孫經理。
商管部回應沈浩，孫經理請假了，今天沒來。
沈浩剛放下電話，何廣亮正好從辦公室門前走過。
沈浩立刻把何廣亮叫進辦公室，問他孫經理的情況。
何廣亮給唐老二打了一電話，唐老二說他的人一直跟著孫經理，孫經理此刻就在他家樓下的火燒館吃火燒，看樣子挺好的。
何廣亮笑笑，“孫經理還有心思吃火燒，能吃說明他心裡還是挺踏實的。”
沈浩嗯一聲，和何廣亮商量，要不今天找個機會，兩人一起想辦法和孫經理見一面。
何廣亮一皺眉，說自己公司這兩天有點急事需要處理，實在抽不出時間，等處理完事再和沈浩約見孫經理。
看著何廣亮為難的表情，沈浩只好點頭。
何廣亮匆匆走了。
沈浩點支菸，想想，最快一天，最晚兩天，必須和孫經理再談一次。
忙忙碌碌一上午過去了。
沈浩一直也沒等到白玉的電話。
上午快下班時，卻接到田雲生的電話，說他今天向市領導彙報了商會糾查工作的整體情況。
市領導很滿意，認為商會這次糾查不僅及時，而且很有成效。
田雲生在市領導面前還特意提到了沈浩，說這次糾查工作，沈浩作為商會年輕一代管理者表現非常出色。
沈浩聽著田雲生的話，不禁笑笑，說聲謝謝田老闆提攜我。
田雲生也笑道，“沈浩，你是我培養起來的，有了發展的機會，我是不會忘了你的。好好幹吧。”
沈浩放下電話，想想田雲生剛才的話，搖搖頭，心中幾聲冷笑。
剛把電話放下，沈浩的手機又響了。
沈浩一看，是張秀雅辦公室的座機號。
張秀雅果然回來了、
沈浩忙接起電話，叫聲張市長。
“沈浩，你在哪？”
沈浩愣愣，回應聲有。
“我在商會。”沈浩道。
“沒回家？”張秀雅追問。
“正準備走。”沈浩應道。
“好，一會兒我可能去一趟你那，有些事想和你談談。”張秀雅說。
沈浩冷冷，“張市長，您是要去我家？”
“對。”張秀雅應一聲。
沈浩大腦轉了轉，說聲好。
張秀雅已經把電話掛了。
沈浩在辦公椅上呆坐片刻，隨即從椅子上蹦起起來，匆匆收拾東西，一溜煙下樓，趕往自己家。
到了自己樓下，沈浩往四周看看，沒看到張秀雅的車。
隨即一拍腦袋，張秀雅來自己家頂如微服私訪，肯定不會坐她的專車。
自己真是傻糊塗了。
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又匆匆把家收拾一番。
靜靜等著張秀雅。
外門有人敲門，沈浩從貓眼一看，張秀雅穿著一件咖啡色的羽絨服獨自站在外邊。
沈浩忙把門開啟，把張秀雅讓進屋。
吸取上次的經驗，關上門，沈浩才叫聲張市長。
張秀雅笑笑，“不好意思，又打擾你了。”
“張市長，您太客氣了，您是市長，能到我這來，我求之不得。”
沈浩給張秀雅倒杯水。
張秀雅開啟包，從裡邊拿出幾包土特產放到桌上，“這是我們這次考察當地的特產，送你嚐嚐。”
沈浩連連說謝。
兩人相對坐下，沈浩輕聲問，“張市長，您找我有什麼事？”
張秀雅看眼沈浩。
“你覺得呢？”
沈浩一笑，‘是不商會糾查的事？’
張秀雅點點頭。
“市裡邊對商會這次糾查很重視，今天上午田雲生也向市彙報了糾查整體情況。”
沈浩看著張秀雅，心裡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張秀雅主動上門就是來找自己事的。
“張市長，既然田會長已經向市裡彙報，整體情況您就應該都知道了。”
沈浩決定先探探張秀雅的口風。
“對，市裡邊對商會這次糾查的整體工作是滿意，包括我個人。但我還是想聽聽你的彙報。”
張秀雅的目光又變得凌厲。
“我的彙報？”沈浩頓一下，“張市長，我的彙報和田老闆沒什麼區別。”
張秀雅一直盯著沈浩。
沈浩輕咳一聲。
“沈浩，你知道我為什麼沒讓你去市裡彙報，也沒去我家？而是在這裡。”張秀雅指指腳下。
沈浩心中似乎明白，卻還是故作茫然搖搖頭。
“因為我想知道，糾查真實的情況。”張秀雅聲音驟然犀利，臉色一沉，不怒自威的感覺凜然而出。
沈浩心中瞬間一沉，他就怕張秀雅這樣的語調和目光。
“張市長，您想知道什麼情況？”沈浩輕聲問。
“有人反映，這次商會糾查出某個部門領導嚴重收受賄賂，卻沒得到應有處罰。也沒有在你們的糾查彙報中體現出來？”張秀雅問。
沈浩一聽，心裡咯噔一下，我靠，是誰把孫經理的事捅到市裡了，還進了張秀雅的耳朵。
沈浩一笑，“張市長您這是從哪聽到的？”
“這你不用管，你只告訴我屬不屬實？”張秀雅看著沈浩。
沈浩輕輕點點頭。
張秀雅剛要開口。
沈浩立刻又補充道，“張市長，這件事是有原因的，對方主動坦白，又主動上交了收受的財物，認錯態度非常好，他又是商會的人才，工作表現非常不錯，所以經過商會管理層集體討論，才絕定減輕對他的處罰。治病救人也是我們這次糾查的一個目的。”
沈浩一口氣替孫經理解圍。
張秀雅一直靜靜聽著。
聽完，沒有立刻表態。
沈浩喝口水，緩緩氣，看著張秀雅。
“不是一家人不說一家話，你和田雲生的話如出一轍，我看你們商會對外的口徑也統一商量過吧？”張秀雅問、
沈浩心裡一激靈，我靠，原來這事張秀雅已經問過田雲生。
沈浩頓頓，笑道，“不是因為我們統一過口徑，是因為事實就是這樣，對領導，我們總不能說假話吧？”
“你覺得你說的是真的嗎？”沈浩話語音一落，張秀雅便反唇相問。
沈浩頓時被問住。
怔怔半天，沒說話。
“張市長，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浩，我這次是為真話而來，我再說一遍，希望下邊你和我說實話。”張秀雅沒有回應，而是臉色一沉，口氣軟中帶硬。
“張市長，我剛才說的就是實話。”
沈浩話還沒說完，再看看張秀雅的臉色，沈浩把後邊的話咽回去，“張市長，您有什麼話儘管問，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說。”
兩人對視幾秒，張秀雅點點頭。
“這次考察我有三個收穫，第一外省先進的教育方式確實值得我們江城學習。下一步我們要把外省先進的教育方式和裝置引進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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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緊張得等著張秀雅下邊的問題，張秀雅卻突然話鋒一轉，繞到了她考察的話題，這讓沈浩有點摸不著頭腦。
“第二我和柳眉一路做了多次深談，對她和明玉有了更多瞭解，她是個很有能力的好校長，許多想法我們也達成一致，如果江城要做大的教育改革，明玉是將是其中的試點之一。”
張秀雅朝沈浩笑笑。
沈浩也笑笑，感覺氣氛輕鬆了，話卻距離糾查越來越遠了。
沈浩耐心等著第三。
“第三在這次考察中，我遇到了幾個其他城市的商會領導，其中一位老家是江城人，還曾經在江城商會工作過，後來他舉家搬到了外地，他說他有十年沒有回過江城了。”張秀雅說到這頓一下。
沈浩一笑，“是嗎，您能告訴我他是誰嗎，我們商會可以邀請他回江城看看。”
張秀雅也笑笑。
“沈浩，你知道我和你說最後一條的意思嗎？”
沈浩一愣，預感到後邊會有暴風雨，搖搖頭。
張秀雅往前一探身，盯著沈浩一字一句道，“那我再提醒你一下，他曾經當過江城商會商管部經理，雖然時間不長，但他知道了商會高層的一個秘密，因為這個秘密，他不敢再幹下去了。”
張秀雅目光凌厲地看著沈浩。
沈浩只覺得一陣陣冷風從自己臉上吹過，儘管屋裡暖氣十足，他卻覺得渾身發冷。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沈浩腦海裡不由飄過這兩句話，迎著張秀雅的目光笑了兩聲。
一直目光凌厲的張秀雅被沈浩的笑愣住了。
“沈浩，你笑什麼？”
沈浩又是兩聲笑，“張市長，商會確實有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