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曹幽坐在地上，後背靠著牆，鮮血不斷從嘴裡和胸口淌出，呼吸急促，幾乎連起身都做不到。
這個狀態，就算路遙全力使用“治癒”異能都不一定能救得回來，當然他也不可能救，這本就是個罪大惡極的該死之人。
時間是個奇妙的東西。
曾幾何時，曹幽是路遙需要仰望的強者，而現在，他為了擋住路遙的一刀卻付出了大半條命。
路遙伸手一招，今心便又被牽引回來，他抖落刀上的血，問道：
“為什麼救她？”
“因為......她是小夢，我的孩子......”
“可笑至極，她變成這副模樣，難道不是拜你所賜？”路遙冷笑，“她如今已經非人，必須死。”
“不......救她，讓她活著....活著看看外面的世界。”
曹幽艱難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你能解除她們體內的控制器，一定......一定也有辦法救小夢。”
路遙雙眼微眯，實在搞不懂這個老頭到底有什麼想法，難道真的就只是變態女兒控，喜歡把別人當女兒養？
但他這變態嗜好未免太過了些，都已經死到臨頭了還在為別人著想。
又或者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憑什麼幫你？”
“交易......”
剛說出兩個字，曹幽又吐出一口心頭血，接著擠出滄桑笑容。
“我的籌碼......一定會讓你滿意......相信我。”
死到臨頭還笑得這麼自信，令人感慨，天才終究是天才，行事風格完全捉摸不透。
咔嚓......後方的玻璃盡數破碎。
一雙光潔如玉的腳丫率先探出來，曹幽猛然回頭，只見小夢拖曳著齊腰的白髮，靜靜地站在自己身旁，眼裡沒有絲毫感情。
如今她長高了許多，不再是個小矮子。
“小夢.......”
曹幽想伸出手，可他沒有手，甚至連動一下都會牽引全身肌肉的疼痛，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女孩。
路遙已經擺好戰鬥姿態，他可沒打算聽曹幽的話，如果有必要，還是得殺了這女孩。
她身上的氣息，恐怖又森然，這種氣息.......只在猩紅魔種身上感受過！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愣住了。
女孩竟是蹲下身來，輕輕扶著曹幽的肩膀，眸子裡雖然平靜得如無波的湖面，但又莫名其妙的有淚水滴落。
這就是所謂的“不帶感情的哭”。
怪事。
如今她是個徹底被感染的異類，按理說對人類有的只是厭惡，怎會因一個人類的死亡而哭？
小夢自己也不明白，所以她就只是這麼靠著曹幽，沒有言語和多餘動作。
一聲聲爺爺，一個個睡前童話故事，一個個親手做的玩具........這些記憶都躺在小夢腦海深處，促成了她潛意識的動作。
“小夢......還記得嗎？爺爺說過.....要送你生日禮物。”
曹幽調動最後些許靈力，一小道影子出現，將衣服內側口袋裡的東西勾了出來。
那是一枚鑽石吊墜。
“禮物.....你收好。”
那道影子顫顫巍巍的飛起來，將吊墜圍在女孩脖頸上系好，這就是臨死前老頭最後的浪漫。
影子消散。
曹幽的瞳孔光芒渙散，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死了。
女孩也察覺到了這個事實，默默站起身來，垂下腦袋看了眼搭在胸前的吊墜。
然後，又抬眸看向路遙，目光陡然變得森然凜冽！
狂暴的靈力風暴以她為中心擴散，玻璃碎開，牆壁龜裂，地面坍塌，周遭所有事物都在破碎！
無數石塊殘渣被捲上天空，環繞在路遙周身，宛如末日般的景象。
女孩白髮隨風飄揚，手掌對準路遙，隔空虛握！
下一秒，四周上萬碎塊殘渣被強大引力吸引，朝路遙飛射而去，彷彿要將他嵌死在裡面。
“哎。”
路遙嘆了口氣。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這些碎石均是停留在路遙身外一米，彷彿被什麼奇特的力量定住了，無法再前進分毫。
女孩的綜合實力雖然已經達到八階，但很遺憾，她根本不會戰鬥，沒有絲毫經驗，這根本就是靈力最原始蠻橫的使用，沒有任何技巧。
可以理解為，她在發洩憤怒。
女孩大部分力量都用在了“夢中世界”上，加上精神系異能對路遙根本無效，其實根本不是對手，被完全剋制。
她瞪大眼眸望著前方，不明白為何自己的進攻無效。
砰！
那堆懸停在半空中的碎石陡然炸裂！
一道迅猛無比的身影從裡面爆射而出，速度太快導致女孩根本反應不及，只能看到那刺目寒光閃過。
今心刺穿女孩胸口。
但路遙刻意偏離了心臟半寸。
雷光驟然爆發，以今心為基點，頃刻間蔓延至女孩四肢百骸。
“啊！！！”
“想活下去就別掙扎了。”
僵持了片刻，女孩終於失去意識軟倒，路遙扶住她的腰，給傷口做了個緊急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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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特麼都什麼事啊……
搞得我像個大惡人似的。
.........
關口處。
白念念、龍瀾等人還在艱苦戰鬥。
壓制民眾，抵禦異能者的攻擊，還不能傷到對方，靈力消耗飛速。
關口周遭的建築已經殘破不堪，數千人聚集在這裡，摩肩擦踵，抬頭看去一片密密麻麻的人頭。
還好有姜妙依幫忙，風系異能最適合大面積壓制，一片人被壓倒在地無法動彈。
甚至白念念已經讓升降機喪失機能，但人們竟然不管不顧就往牆上撞，有飛天或風系的則騰空而起，如一群不要命的蝗蟲。
“姐姐…我快撐不住了！”
姜妙依面色蒼白，大風也在減弱。
“再堅持會兒……”
突然，大片人停止了動作。
從一群狂躁的暴徒，恢復成普通人愣在原地。
眼睛也睜開了，人們環顧四周，滿臉疑惑。
“這裡是哪……我不是在家裡睡覺嗎……”
“怎麼這麼多人……”
“天吶，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人聲嘈雜，嘰嘰喳喳。
姜妙依從空中落到白念念身旁，喃喃失聲道：“姐姐……他們這是恢復了？”
“應該是路遙成功了。”
另一個關口，龍瀾大喜。
大吼道：“馬上聯絡兄弟們，疏散安撫群眾，將去地面的人追回來！”
小夢被路遙制服，夢中世界破碎。
曹幽，這位曾經令人談之變色的邪惡天才，死了。
………
（ps：曹幽這個角色是肯定要死的，因為我灌輸的價值觀就是“人做錯了事必須要受罰”，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純粹的惡人，在死之前自然也該留下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