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是想藉助我在領地內的勢力開挖礦脈,又想得到些什麼?”
彎彎繞繞最後還是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鍾離邪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商人。
“實不相瞞,我在魔獸山脈受到襲擊,貨物都丟了……”
“你想要錢?”
“不不不,我原本是奴隸商人,和這邊的貨主已經簽訂了合約,這一下子拿不出貨,我以後行商的信譽就……”
“那好辦,我把城內所有的亞人奴隸的契約書都給你,相對的,你得把知道的一切告訴我。”
說完男人就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沓泛黃的契約書,遞給鍾離邪。
這個區域的奴隸交易並算不得繁榮,故而男人拿出的便是全部了。
正是因為數量並不多,所以幾乎所有的奴隸交易,男人都是見證人。
奴隸主的契約書也不在他們自己手上,而是全權交由他來保管。
不管奴隸現在在誰的手上,只要持有契約書,就等於是奴隸的主人。
簡單翻閱,上面繁複的法陣看的令人眼花繚亂。
整理好契約書,塞進口袋裡,鍾離邪回身離去——
“那明天在城門口再見咯!”
再度來到集市,亞人少女和她的貴族主人已經不見蹤影,只有地上尚未乾透的鮮血說明剛才發生了多麼不幸的事情。
鍾離邪順著血跡追去,在街巷的角落,亞人少女被關在鐵質牢籠裡,蜷縮在裡面一動不動。
只有鮮血還在不斷地滴落,在寂靜中帶來無聲的恐怖。
而那個貴族看樣子也是打累了,坐在一邊喘氣。
他從口袋裡拿出契約書,走到貴族打扮的男人身邊。
“尊貴的男爵大人,這個亞人奴隸既然對您來說沒有多大作用,可不可以轉手給我呢?”
之所以能一口斷定他的爵位,一是看他算不得太貴氣的衣服,二是那般粗鄙的手法顯然不是**貴族做得出來的。
高爵位的貴族,只會讓下屬做這種事情。
他們從來不會弄髒自己的手。
鍾離邪扯著臉皮露出最諂媚的笑容,再多個幾秒就撐不下去了!
“你要這個?”
男爵指著那個被關在鐵籠裡的亞人,彷彿在指著一頭畜生。
當然,在他們眼中,恐怕她跟畜生也沒什麼區別。
“是,您開個價,絕對不會虧了您!”
“那……十五個金幣!”
這個男人倒不算太傻,故意開了個高得離奇的價格。
說實話聽到這句之後鍾離邪簡直想把揹包取下來掄在這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臉上!
當他是不懂譜的嗎?十五個金幣都能買五十個像她這樣的亞人了!
雖然這樣衡量她的價格很不合適,但是他現在也不顧上那麼多。
“您開什麼玩笑呢……十五個金幣也……”
“這賤貨的契約書在領主大人那裡,要我私自賣給你,怎麼著也要承受一些微詞,十五個金幣還包含了我的補償費!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本來以為這樣就能讓鍾離邪乖乖吃癟,結果他露出的笑容讓男爵的想法落了空。
鍾離邪拿出一疊泛黃的紙片,走到亞人少女身邊,從中抽出那張和少女胸口的奴隸印記散發光芒一樣的契約書。
旋即轉身走到男爵面前,將契約書展示出來。
“這是領主大人給我的契約書,您現在不用擔心被追責了。”
他蹲下,笑眯眯地看著男爵。
男爵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這小子竟然從領主大人那裡拿到了這麼多契約書?
怎麼看也不像是能接觸到領主那個階級的人!
可這契約書可是貨真價實的……如果他真是和領主有密切的聯絡……
又看了看鐵籠子裡的亞人,奄奄一息的狀態顯然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八個銀幣!”
男爵訕訕地擺手,鍾離邪還是有些不滿意。
“六個!”
“七個!再低你去找別的!”
“成交!”
鍾離邪把錢放在男爵的手心,接過男爵丟過來的牢籠鑰匙。
“錢貨兩清!”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鍾離邪打開門,衝著男爵離去的方向喊道——
“這籠子您不要了?!”
“給你了!都是那賤貨的血,晦氣!”
直到確認男爵走遠,鍾離邪才一腳蹬進牢籠裡,伸手。
“還能走嗎?”
少女沒有動,雙瞳的黯淡好似已經放棄了這世上的一切希望。
鍾離邪低嘆一聲——
“看來得背回去了……”
洛蘭後些後悔跟鍾離邪置氣。
這不,人到現在都沒回來!
百無聊賴地坐在馬車上,她呆呆地看著集市的方向。
散開的焦點再度匯聚於出現在視野盡頭的青年身上。
鍾離邪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亞人少女肩頭,兜帽扣上,一點點朝這邊靠近。
女子眼神中忽的出現了神采,她跳下馬車,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他面前。
“那個……幫把手行不行?”
“不是說不要多管閒事嗎?怎麼自己去了?”
鍾離邪淺笑。
“你的立場不方便出手,不代表我不可以。”
洛蘭的俏臉一紅。
他還真的是處處在為身為勇者候補的自己著想啊。
“你先去準備一些繃帶和處理傷口的藥,我先把她安置在這邊。”
“不帶過去嗎?”
“我不認為那些修士和神父能夠包容一個渾身是傷的亞人出現在主教的聖座附近。”
很顯然,連一般人都對亞人苛責至此,教廷又怎麼可能會包容它們?
洛蘭不在意,顯然是因為她並不是愚昧崇拜的教廷信徒。
至於她為什麼完全不忌諱,當時的鍾離邪沒有深想,權當是她心中那多餘的正義感作祟。
拉尼婭醒來的時候,映入視野的不是牢籠的鐵欄杆,而是貨車的車棚頂。
她躺在乾草堆上,渾身動彈不得。
本想起身觀察情況,卻發現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起來,雖然處理得很簡陋,但是總比什麼也不做要強。
渾身都是快被撕裂開來的疼痛,這時一個男人的臉出現在視野之中。
她有印象,是這個男人從男爵手中買下了自己。
“渴不渴?”
他拿著水杯席地坐在她身旁,只剩下眼珠子能動的拉尼婭猛地眨眼。
鍾離邪慢慢地扶起少女的上半身,把水杯湊到她唇邊。
甘涼的液體流入口中,這不是一般的水,反倒感覺更像是果汁一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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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溫潤的味道。
將一整杯都喝完,鍾離邪又扶著她躺下。
“你現在暫時就在這裡休息,不要亂動,我不是專業醫師,這些繃帶也只是應急處理。”
交代完之後,他便掀起簾子跳下馬車。
拉尼婭失血過多,即便剛才的那杯水小小補充了能量,顯然也無法支援她清醒多久。
再度沉沉睡去,一會兒之後,勻暢的呼吸聲發出。
這是她輾轉顛簸這麼久之後頭一次睡得這麼安心。
洛蘭從其他修士手裡借來了鍾離邪要求的炊具,為了不打擾到其他人,兩人索性就在馬車邊上生火做飯。
切菜、下鍋、佐料、調味再到出鍋,一切都是那麼行雲流水,洛蘭崇拜地看著鍾離邪,看著一道道菜品的完成,口水都快滴到地上。
將最後的菜放進盤子裡,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大功告成!”
洛蘭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餐具開始大吃特吃,風捲殘雲一般的勢頭大有分分鐘就把這些都消滅乾淨的決心。
鍾離邪特地把每個菜都分出一份放在另一個盤子裡。
他自己還沒開吃,洛蘭就因為吃得太快噎住了。
遞給她一杯水,她匆匆灌下,拍了拍胸脯。
“咳咳——噎死我了……”
“你吃慢點,又沒人搶。”
“你做的好吃嘛!而且誰知道那些修士會不會半路聞到香氣過來……”
鍾離邪無奈地笑笑,這個時候她就像個小孩子。
“不過你給我喝的這個飲料是什麼啊?口感很不錯!”
說完她搖了搖手中的空杯。
“我調製的果茶,你能喜歡就再好不過。”
端著餐盤和果茶,他掀開車棚簾子——
“拉尼婭,你也吃點東西吧。”
洛蘭給的藥還是很有效果的,再加之亞人本身驚人的恢復力,少女已經自己拆下了繃帶,縮在車簾後面靜靜地看著兩人享受盛宴。
而她的一些相關資訊,在鍾離邪拿著奴隸契約和男爵完成交易的時候,就自動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少女怯怯地看著鍾離邪,多經轉手的亞人恐怕短時間內無法信任他。
當然,他並不在意。
將熱乎乎的飯菜送到她面前,少女咽了咽口水。
“我可沒放毒,你吃飽了再說其他的事情也不遲。”
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她接過餐盤,狼吞虎嚥的架勢絲毫不輸給洛蘭。
一餐吃完,洛蘭去把洗好的餐具和炊具歸還,一時間,又只剩下兩人。
“吃飽了嗎?”
鍾離邪添了一把柴火,溢位來的火星消弭在空氣中。
拉尼婭點頭,試探的目光停滯在他身上。
“再看也看不出什麼的,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會害你便是。”
小心思被戳穿,拉尼婭把頭埋進雙膝之間,面色通紅。
她的反應讓鍾離邪失笑,他丟了一件衣服,徐徐然蓋住她的腦袋。
“換件衣服,你現在身上的破布連蔽體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