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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百九十九章:故人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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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大門敞開,燈火還沒有熄滅,一個身形窈窕的婦人,正在拿著針線石桌上刺繡,兀的,她抬起頭,便看見了門前的兩個少年。

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裡思念牽掛的孩子,曾經因為聽見了他的噩耗而哭得雙眼紅腫,如今就這樣出現在了眼前,手中的針線嗒一聲落在地上,韓清蘭的眼眶不禁溼潤了。

“娘!”“陽兒!”

相擁而泣,已勝過了千言萬語,夜空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撲到了韓青蘭的懷裡,有些場景,在人世間出現了千遍萬篇,或許有的人會覺得其千篇一律,不厭其煩,可是此情此景,除卻大哭一場,又還有什麼言語能夠用來表達相思之情呢?

良久,三個淚人才停止了哭泣,相互看了一眼,見到另外兩人那滿臉的淚澤,竟然忍不住同時笑了起來,傷感的氣氛一瞬間消散了許多。

“陽兒,這些年你究竟到哪兒去了?娘可擔心死你了!”韓青蘭的玉手輕輕撫著夜陽的腦袋,眼中滿是慈愛。

修行之人,除卻壽命無多的,本應該是青春常駐,而韓清蘭因為多年前得知夜陽亡故的訊息後,心力交猝,傷心過度,如今一頭青絲中已有許多的白髮夾雜生長,將那美麗的容顏染上了一抹憔悴。

夜陽看到這裡鼻子發酸,徑直就跪了下去,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娘!孩兒不孝,讓你和爹擔驚受怕了。”

韓青蘭急忙扶起了他,拍去了他身上的塵土,擔憂的用袖子在擦破的額頭上輕輕擦拭,責備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要是真自責,就先趕快把身上的傷養好,不要再說這些傻話了。”

“嗯!”夜陽狠狠點頭,把不爭氣的淚水咽了回去,對韓清蘭露出一個少年的天真笑容。

兩兄弟一左一右挨著韓清蘭坐下,夜陽也將這些年的經過與兩人到來,不過卻是只報喜不報憂,將危險的地方一筆帶過。講到開心的地方,她他也得意的炫耀,惹得兩人開懷大笑,母子三人嘮家常、看星星……

一夜之間有許多的歡聲笑語,直到天際微微發白,夜陽和夜空才別離了韓青蘭,從蘭草園離開,回到了他們的院落——蒼林院。

蒼林院緊挨著二叔的竹林與父母的蘭草園,佔地足足有夜府的七八分之一,本來是夜陽與夜空,還有惜陌、滄月和辰星,一共五個孩子的居住地,如今其他人不在,也就只有夜陽兩人了。

這裡被青山綠水所包圍,背靠一座百丈高的小山,前方是一片寬廣的樹林,一條河流從這裡穿過,景色十分宜人。

夜陽站在河上的白玉橋眺望,不禁又是一陣感慨,從前離去時不過是一個稚嫩的孩童,如今再次歸來,卻都快要成年了,百年的時光就像腳下河中的清水嘩嘩流淌,一去不復返了。

老葛被人帶到了另外的居住區,而蝶舞因為是夜陽的侍女,則是早早的就在這裡等候,除了她之外,也還有另外一位年紀輕輕的姑娘。

同樣身為女子,兩人自然很快就聊到了一起一起等候著夜陽兩人,說說笑笑打發時間,很快,蝶舞看見了門前突然出現的兩人,仔細一看,不是自家公子還會是誰?便當即露出了笑意,連忙迎了上去。

“見過小殿下,殿下,奴婢已經為你收拾好了房間,房內的一切東西都光潔如新,奴婢不知公子是否掛念著舊物,故此沒有擅作主張,妄自加以更改替換。”

“見過兩位皇子,二皇子還記得奴婢嗎?百年不見,殿下可是越發不凡了呢!這麼些年不會就讓殿下把我給忘了吧?”蝶舞之後,另一位女子也笑吟吟的開口。

夜陽先是笑著對蝶舞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了這女子,笑著回道:“忘了誰也不能忘了芸姐你啊,我可是想念你得緊呢!百年不見,姐姐又漂亮了許多呢?”

韓芸笑著,在她那張讓女子都嫉妒三分的俊臉上輕輕扭了一把:“嘴巴真甜,就不和你說笑了,路途那麼遙遠,回來還是早些休息一下吧,等再過幾天可有得你忙的呢,有什麼事叫我就行。”

韓芸本是他母親韓青蘭的侍女,比夜陽她們大了半輩,自從他們幾個出生,就負責照顧幾人的生活起居,也算是他們的半個奶孃,但年紀也不大,才堪堪過了千歲,小時候其他人都叫芸娘,只有夜陽經常把她姐姐姐姐地稱呼。

“我暫時還沒什麼睏意,正好我想看看這裡與我離去之前有什麼地方不同,我們還是先到處轉轉吧!有些地方不刻意去記,還真的有些淡忘了。”

韓芸也大致能體會夜陽的心情,沒有拒絕,帶領著夜陽三人,漫無目的的在夜府中閒逛了起來,各個角落裡留下了足跡。

夜府這些年大地主夠不夠?卻也有了許多改變,見過幾個小時的熟人,卻也有一個老人已逝去,讓人嘆息,府中景緻還是與之前一樣,不過有些區域性地方也因故進行了改變,與記憶中的樣子不大相同。

密林中又開闢了兩處院落,蘭草園裡的花圃又多種植十幾種鮮花,拓展了十尺地,河邊的石頭少了不少,小山上的巨木上多了一些不知名的鳥巢。

“前些年,一個僕人燒火時,不慎點燃了廚房,原先的被燒了個乾淨,又重新在這裡修了一個。”

“十幾年前下了一場傾盆大雨,河中水流猛漲,把兩座橋給沖塌了,這些是後來又重建的。”

“這兩處院子因為年久失修,許多地方都損壞了,又重新翻修了一遍。”一邊走著,韓芸也一邊為夜陽講著這些年的變化。

“我記得當初果園裡有兩棵老桃樹,這次回來卻只見到了一棵,另一棵就只剩下一截枯死的木樁。”

“小的時候總愛與小空他們去招惹山上的那頭小黑熊,現在小黑熊長成了大黑熊,可是再也不敢惹了。”

夜陽也想起了許多兒時的樂事,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一路說說笑笑,最終在竹林中停了下來。

“這些年來,二叔再也沒有回來了嗎?”望著眼前倒塌的竹樓,林間的雜草都快把人給淹沒了。

韓芸看到了這裡,也禁不住長嘆,道:“當初你放在祖祠中的魂燈熄滅,君上以為你亡故,大怒下與歸來的二爺打了一場,雙方都打出了血,最後二爺離開,君上將此地一刀斬碎,再也沒有到竹林中來,而二爺再也沒有了什麼訊息。”

夜陽聽到這裡,也只能長嘆一聲,和夜空一起一言不發的將滿地的雜草除乾淨,深深的望了一眼這裡後,便轉身離去了……

夜寂山脈裡終年氣候陰冷,剛遷移到這裡來的時候,許多人都不適應,比較喜歡食用熱氣騰騰的食物,用於驅寒和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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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也就創造了一種特別的烹飪方法,叫做沸煮,也就是在桌上放著一口湯鍋,在其中放入調料,用聚火陣煮沸後,放入新鮮的食材,即煮即食。

石桌上,一口湯鍋放置在紅色光線佈置的聚火陣上,熱量匯入鐵鍋,鍋中的湯汁滋滋啵啵的沸騰,熱騰騰的白霧升騰。

四個人圍著石桌而坐,一個美婦頭髮花白,精神面貌卻奇佳,笑著用筷子在湯鍋中夾起兩塊豆腐,放在了兩個少年的瓷碗中:“快趁熱吃,你身上還有傷,吃些熱乎的,對你的傷勢有好處,小空你也多吃點,你們想想你們爹長得那麼壯實,怎麼你們兩小子卻瘦得的跟沒長肉似的,是得多補補了。”

“姐,你這也太偏心了吧,心想這兩個小家夥,連好姐妹都給忘了。”一邊的韓芸撅起了嘴。

“你說你,多大的人了,還要我伺候你,跟兩個沒長大的孩子計較呢?算當姐姐我欠你的,接著。”韓青蘭笑罵一句,也夾起一塊魚肉,放在她碗裡。

後者笑著接過:“謝謝你了,我的好姐姐。”

“那誰?蝶舞,你也快坐下來一起吃吧,一個人在那裡站著幹嘛?”

“謝謝夫人,不過奴婢身份卑微,還是不要了吧!”蝶舞本來在夜陽的身後侍奉,聽見韓清蘭的話,搖搖頭拒絕了。

“蝶舞,我娘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吧,這裡又沒有什麼外人,你還客氣什麼!”夜陽說著故意板起了臉,蝶舞嚇了一跳,這才紅著小臉,不好意思的坐下了。

“這才對了嘛,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韓青蘭笑了笑,又夾起一塊肉給蝶舞。

“對了娘,爹什麼時候才能從戰場上回來,李爺爺也一起去了嗎?我這回來半個月了,也沒見到他們倆,戰場上不會又出了什麼變故吧?”夜陽夾起一塊香噴噴的大鵬肉給韓青蘭,不安的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不就是那些軍務嗎?你這回拉攏了天妖國,這麼強大的同盟,戰事還能出什麼變故不成?你就放心吧,大概就是事情太多抽不開身,很快就能回來的。”韓清蘭摸著夜陽的腦袋,笑著回道。

“原來是這樣啊!”夜陽捧著碗喝了口熱湯,沒有再多問,可是心裡卻總覺得不踏實,想起結盟大會的異常順利,總是覺得有什麼大事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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