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此前一直認為修行是件很自我的事情，是一個人，一柄劍，然後獨自就能走下去的事情。
此前不管是煉精化氣、煉氣化神，還是練神返虛這三步境界修行，都只需要一個人，持如履薄冰之心，行勇猛精進之事。
一個人，一柄劍，獨坐山中，餐霞飲露，天人合一，不理紅塵種種，了無牽掛，參悟天地大道，無人無己乃至無我。
總之不管怎麼看，前三境的修行，似乎都可以獨自前行，哪怕有著財侶法地之類的說法，但說到底前三境的修行，都不需要經營勢力，都不需要與人間紅塵，芸芸眾生有太多牽連。
但現在，煉虛合道的修行，或許並不是這樣。
林墨目光閃爍，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因為慣性，而對返虛境的修行出現了理解上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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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真的是一件從頭到尾都無關他人，只屬於自我的事情嗎？
妖主統治妖族，是萬妖之主，雖然沒有建立妖庭，成為什麼妖皇，但也傳出了諸多修行傳承，讓天下群妖共尊為始祖。
而佛主和仙主都是更進一步，一個立下靈山，一個建立天庭。
前者建立萬佛之國，後者號令群仙。
便是那更弱一些的魔主，號稱自私自利，冷酷殘忍，但也一樣傳下了諸多魔道傳承，甚至建立了群魔亂舞的魔界。
甚至不提這幾位至高無上的大能，便是其他的仙佛妖魔，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後，也其實差不多，要麼聚香火，收割信仰。要麼立道統，傳道大千。
“煉虛合道的修行，最終是要以己道代替天道。”
林墨自言自語，福靈心至，關於煉虛合道境界的修行，突然有了領悟，“我此前一直以為煉虛合道，想要以己道代替天道，不過只是磨礪自身道途，一味苦修便可以水到渠成。
但如今想來，錯了啊。要以己道替天道，並不是僅僅將自己的意念烙印大道上，或者說，想要將自己的意念烙印在大道上，首先便要立下自己的道途。
如何立道途？聚香火，收割信仰，煉虛為實，這是一種辦法。立道統，傳道大千，以實煉虛，這又是另一種辦法。”
林墨嘆息一聲，這才知道自己是誤入歧途，被此前三個境界的修行所迷惑，返虛境的修行，煉虛合道的修行，從來都不能侷限於自我，而是要傳道大千，要收割信仰。
凡人有句話，將謊言說上一萬遍，那麼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返虛境的修行，名為煉虛合道，其實不過就是練假成真罷了。
三千大道，宇宙規則就放在那裡，亙古無言，星辰萬物，都隨之而運轉。
一個修士，想要代替規則，執掌大道，並不是自己的力量強大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境界，可以讓星辰萬物都隨之運轉，就叫以己道代替了天道。
如果沒有眾生的許可，沒有得到眾生的認同，就算林墨強橫偉大到了那般境界，在無盡眾生看來，林墨也只是大道的代理人而已，只是可以操縱大道規則，與大道規則相提並論的強者罷了，卻算不得執掌了大道。
正所謂，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作為一個返虛境的強者，一個開始了煉虛合道修行的修士，如果還只想著獨善其身，那麼說到底也只是個大道之賊罷了。
因為林墨沒有名分，得不到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