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笑環抱著自己，神色呆滯的看著前方幽幽的傳送陣，背影很是寂寥。
姬無月輕輕搖了搖頭，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葉舟點了支菸，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外公！”燕若惜擦了一把眼淚，連忙走了過去，最後在陳笑背影五米處停了下來。
“你本不該來的——”陳笑幽幽一嘆，轉過身又恢復了老年的樣子，他眼眶通紅，卻依舊一滴眼淚未掉。
若是注意看，他雙手的指甲已經扣進了肉裡，顯然內心並不是那麼平靜。
“外公，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以您的能力還阻止不了外婆嗎？”燕若惜很不解，甚至有點怨恨陳笑。
陳笑坐回石桌前，仰頭喝了口酒道：“以我的能力，的確能修復傳送陣，但實力會直接消耗九成！”
“這事，你外婆知道得比我清楚，她是靈體化身，如今風口浪尖之上，她怕我喪失修為進入古武危險，便早已決定這麼做。”
“那——那就沒有別的辦法嗎？”燕若惜又問。
陳笑搖了搖頭：“這世間，能夠啟用傳送陣，除了修真者就剩我跟她了。”
“你別看你她平時挺和藹的，很多年前她的境界比我還高，她把你外公我啊，耍的團團轉。”陳笑說著，一邊喝酒一邊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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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道經滄桑。
“當時她跟我提這事，我發怒不同意。到了剛才依舊如此，可我說不過她，勸不過她，打不過她——”陳笑說到這裡，嘴角淡淡一笑：“所幸，我所要做的事，也已經到了盡頭。”
“若能看山河無恙，此生也算了無牽掛了。若惜，你去吧——好好帶領陳家修者在山海關佈置。”
“我跟葉舟，還有些話要說。”
一聽這話，燕若惜立刻跪倒在地：“外公，您是不是馬上就要進入古武了？難道——您不願陳家人相送嗎？他們——都很尊敬您，掛念您啊！”
陳笑擺了擺手道：“生離死別，我這輩子經歷得太多了，相見不如不見。”
“——”燕若惜聞言無言以對，看著幽幽喝酒的陳笑，一臉難過。
她認真的給陳笑磕了個頭，隨後起身道：“外公，您保重！孫女會在山海關，等您回來！”
“好孫兒，苦了你了！”陳笑摸了摸燕若惜的秀髮，和藹一笑。
燕若惜走到門口，雙眼溼潤，看向葉舟，一墊腳尖深深吻了他一下。
“我知道你跟外公有大事要談，我不多說什麼，也不會耍性子，你——保重好自己。還有——記得我們的約定。”
“嗯，你也是！我很快就來找你！”葉舟將她摟入懷中，溫存了一分鐘。
隨後，燕若惜推開葉舟，御氣離開。
她走的很快，也不回頭。
怕自己一猶豫，就不想走。
原本諾大的陳家，如今只剩下葉舟和陳笑兩個人。
或許還能算上姬無月，但此時夕陽正好，她不知已經到哪個像雲夢澤般的山頭，看夕陽追憶過去去了。
葉舟長舒了口氣，走了進去坐在了陳笑的對面。
陳笑此時情感已經全部隱藏，整個人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他給葉舟倒了杯酒笑道：“這幾天，等急了吧？”
“還好。”葉舟搖了搖頭。
“我是想讓你休息一下。呂天驕可以倒、少天可以倒，乃至我老頭子都可以，但你卻不能倒下。”陳笑又道。
葉舟聞言沉默，並未反駁。
陳笑見狀眼神訝異：“我以為你要問我為什麼呢！看來你已經找到答案了，只不過不太確定罷了。”
“陳老，是不是我們修煉的功法均來自修仙界，所以無法吸收世俗的靈氣？”葉舟直接問道。
陳笑喝了口酒笑道：“說對了一半——功法只是輔助，真正修行的還是我們這個人。”
“很簡單的例子，少天也修行九轉神龍訣，但他依然能晉升，所以這個因素非但不會不好，反而對我們更有利。”
“既然不是功法原因，那是肉身？”葉舟又問。
陳笑依舊搖頭：“你的肉身不是吸收天地靈氣恢復傷勢了嘛？若不能吸收，那你為什麼能恢復？”
“——”葉舟聞言無言以對，他頓了頓，猛然間抬頭看了陳笑一眼，喃喃道：“難不成——是因為境界？”
“不錯！”陳笑撫了撫鬍鬚道：“我從小都是在世俗修煉的，和少天他們並無不同，沒法晉升的原因是因為我的境界不在此處！”
葉舟聞言一愣，聽的有點蒙了。
陳笑解釋道：“境界是跟著神識走的！神識和肉身結合才算一個真正的修武者，但到了天宗之後能有分身存在，所以，像我這樣，將聖境留在分身，是無法在天地靈氣的洗刷下晉升的。”
“因為我不是一個完整的修武者，若我重回聖境，回到世俗，那自然也會受到天地靈氣的洗刷的。”
說到這裡，陳笑笑眯眯的看著葉舟道：“天地靈氣的洗刷下，情況都是大同小異的，我是如此！那你——現在知道為什麼你無法晉升了嗎？”
“——！”葉舟內心轟然一震，握著酒杯的手都有點顫抖了起來。
他不說，陳笑卻代替他說了：“因為你和我一樣，境界不在你本尊身上！”
“但你從小到大，現在就是最強的實力了，境界為什麼還不在本尊身上呢？”
“到底你的境界有多高？到底它又在哪？”
“葉舟，你早已清楚，只不過不願相信。你覺得匪夷所思，我也如此。但這的確就是事實！”
“你若想變強，想被天地靈氣洗刷，想阻擋修仙者，不管你有多麼的不願，你都的去做這件事——！”
葉舟的內心承受著無以倫比的衝擊！
他不知道此時內心什麼想法。
似乎是惆悵，似乎是感慨，似乎是牴觸，似乎還有幾分激動。
他摸了支煙點了起來，看著陳笑眼神複雜道：“我想起了一個地方，天南大山深處的幽冥路，那裡可能有我想要找的東西。”
“幽冥路？”陳笑一愣，顯然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