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驚慌若小雀的樣子，只是讓人心生憐惜，那份蠱惑眾生的氣息總算消失，萬里心寬卻還是扣住拳頭，讓修剪整齊指甲硬生生在掌心摳出幾道深深的痕。
即使如此，他仍不敢與那位自稱小姝的女子對視，因為她的周身好似散發著肉眼可見的光芒。
妖媚的光芒！
萬里心寬無奈之下，只能選擇望向小姝頭上的璀璨耀眼的金飾，再時不時往下挪動眼球後，假裝是在點頭。
這般情況落在旁人眼裡，兩人比較像是正常對望，萬里心寬也算是勉強完成與人聊天的基本禮貌。
“方才萬某無意間看到姑娘的舞姿，私想以姑娘的實力縱然是在揚州的滿庭芳、洛陽的春愁容、長安的夜闌風，這些名揚天下的舞樂坊也定然獨具鰲頭，不知為何卻在此獨舞？此等美豔的舞若是不能贏得滿堂驚歎，豈不是可惜了？”
“公子所言，小姝承受不起。”小姝微屈膝蓋行了個禮，靈動的眼珠子偷偷地在身穿凌家制服的三人身上掃動，“小姝自小便在這船上跳舞，沒有什麼為何不為何，也沒有什麼值得可惜。”
萬里心寬察覺到姑娘的異樣，恍然道：“姑娘莫要驚慌，我等並非凌家子弟，也不是這艘船上的…客人，只是事出有因才換上這身衣服，不知…姑娘是否能夠明白萬某所說的話？”
“啊，你們是…”小姝輕掩小嘴，引得頭上的金飾連連晃動，發出叮噹脆響，“那天闖到船上的人不是都被……你們怎麼沒有被找到？”
小姝頭上佩戴金飾極其繁雜，本就被燭光襯得襯得燦爛，搖動之時連成一片金光，晃得萬里心寬不禁有些眼花，好似要落入另外個幻境。
他慌忙把眼神往下移動，再對上那雙漂亮眼睛的時候，心裡卻沒有剛才那樣的慌張，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
“姑娘誤會了。萬某及身後諸位俠士並非歹人，只是我等聽聞巨船遭遇衝襲，甚至有可能已被歹人控制，恐凌公子遭遇不測，才被迫用到這等方法潛入船中，意在探尋情況，救出凌公子，別無他想。”
萬里心寬發揮出平日裡做生意時與那些老狐狸交談的本事，無論動作、言辭，甚至連聲音大小、情緒感染都發揮到極致。
清楚這些陌生人的來歷之後，小姝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紅潤：“你們是來找大少爺的呀？可是他早就不在船上了。”
萬里心寬身子一頓：“恩！？凌公子已不在這船上？…姑娘所說那天之事，可否告知萬某詳情。”
“原本船停在鯉城時，嬤嬤便來告之小姝客人即將上船，讓我去給他們跳舞，可沒過多久，嬤嬤又跟小姝說有人鬧事，客人們暫時來不了。”
“然後船到了鷺島後，客人們才陸續上船，姝已經連著在好幾處跳完舞，剛剛那是最後一處，正準備去歇息下，沒想到就碰到你們…”
小姝說到這裡又偷偷瞧了眼坐在地上依靠著牆壁的十三，就立馬把目光收回來，搭著黃歸雲手臂的小手戰戰發抖，好似看到人間惡鬼一般。
萬里心寬道：“小姝姑娘不用害怕，我等潛入時看到不少異常，這位前輩較為警惕些，方才讓姑娘受驚嚇，並非是歹人。”
黃歸雲此刻並沒有感知到美人的驚慌，甚至說他限制比小姝更加的慌張。
凌晨安然無事是個好消息，除此之外，他終於把所有的事情給串到一起。
凌晨在巨船上可以自由隨意離去，這不就說明發生在巨船上那些事情——吸人血、倉庫中的海洛香纓、那群瘋癲凌家弟子，還有剛才**的場景都和凌家、凌家大少爺有莫大的關係？
匡扶武林正道的第一世家，背後居然在做著為人不齒的事情，這讓心中黑白分明的黃歸雲如何能接受？
黃歸雲各種細節在腦中快速閃過，企圖從中找出把凌晨和魔教分割開來的證據，讓自己再重新相信他沒有為非作歹。
這些事實在是太複雜，少年根本無法從中理出任何絲毫頭緒，頓時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抽走，失措之時手腳都不知道如何擺放，扶著美人的手臂也就這樣無力的垂落。
小姝先前受到驚嚇被黃歸雲扶起時，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他支撐著，此時那份力道猛然消失，一個踉蹌便直接撲到黃歸雲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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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歸雲正煩惱關於凌晨和巨船的事情，剎那間感覺到一團雲朵輕輕地依在自己胸口，所觸之地皆是綿柔而又富有彈性。
少年不禁腰間一鬆，腳跟發軟，雙手不自覺地抬起，等真真切切的抱住這雲朵時，才察覺到觸手所及的軟滑。
黃歸雲低頭一看，發現少女的臉幾乎都要埋進他的胸口，圓滑的耳廓羞得比她抹的唇脂還要紅。
初次享受懷擁溫香暖玉，少年恨不得時間就此停止，讓他能夠好好地、慢慢地、細細地感覺這次體驗。
“咳咳。”萬里心寬輕咳兩聲，把陷入美夢中的黃歸雲鬧醒。
黃歸雲慌慌張張的把懷裡的美人給推開，這番動作可是有些粗魯，將美人兒虛搭在肩膀上的外袍連同內裡的薄紗群被扯落，留在少年手中的則是更為細膩的肌膚之觸。
小姝紅著臉低下頭，把滑落到手臂的薄紗拉回到肩膀上——其實遮與不遮都沒有什麼差別，她身上的那件輕紗已經透得不能再透。
儘管如此，因為這個無用的動作，萬里心寬雙手掌心又多了二十多個指甲痕……
小姝低聲嚶吟道：“多謝公子。”
這句能讓最堅硬的寶劍化為繞指柔的話，卻讓黃歸雲猛地站直了身子，抱拳行了個禮，因為他並不知道此時要做什麼、要說什麼，只能用彎腰和低頭來掩飾臉上的潮紅和身上的尷尬……
萬里心寬也學著十三咬緊後牙根，拉扯得頭皮都有些發痛，再緊緊的繃住脖子才敢開始說話。
“聽聞凌公子前段時間出海尋寶，想必在船上也呆了不少時間，既然小姝姑娘也一直在船上，不知是否有見過凌公子，或者說……他可有與…諸位姑娘…把酒言歡…？”
不知是發冷還是害羞，小姝縮著肩膀，側過身子道：“大少爺在船上的時候，從不到二樓以下的船艙來。船主也下命讓小姝和姐妹們只能呆在房間裡，白天不許說話，夜裡不許點燈。”
“我們也是好不容易等到大少爺離開，才能出來透透氣。”
海上茫茫，船行之時極為無趣，倘若凌晨知道船上有可以玩耍的地方，或許、大概會有所接觸…甚至體驗。
現在來看，凌少俠一門心思全都撲在武神劍上，再加上巨船格局與尋常船隻大不相同，即使近在咫尺，他也沒有發現任何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