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姝的話讓十三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陰冷。
如果她選擇冷漠對待又或是辱罵的話，或許十三反而不會計較這些，“可憐人”三個字反而點起了他的怒。
“小姝姑娘，雖然不知道你口中的三叔四叔是誰，不過他們肯定是可憐人？他們也能算可憐人的話…”
“我呢？我應該叫做什麼，比他們更可憐的可憐人？”
十三這句話沒頭沒尾讓人無法理解，站在一旁的陳婷婷卻感受到低著頭蹲在那邊的前輩身上那逐漸升騰而起、好似要凝結成型的殺氣，。
“他…他們真的很可憐，吳嬤嬤也很可憐…江湖……這麼大，卻沒有他們能夠立足的地方！”
凌姝距離最近，感受到的壓迫更加明顯，只是心中所信，依舊努力的將自己的道理講出來。
她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到歡樂門學習，為以後學習春庭鏡做準備，再後來又拜入赤血林門下，成長的過程中並無同輩人的存在。
當年歡樂門連番遭遇不測，所剩下的門人並不多，為求自保，選擇向大雪峰中的魔女學習真正的嫵媚之術，至此名聲一落千丈。
凌姝所聽說的江湖故事大多也是從吳嬤嬤口中得知，自然沒有什麼好事。
赤血林的事情則是從四叔林聞口中得知，也不知道是人年紀大還是如何，凌姝從林聞口中多得到的只是些感慨言語。
至於赤血林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全是靠些隻言片語組織而成，再加上凌青牛的叮囑，以及他們的遭遇，凌姝自然而然將他們當成可憐人。
“哎……”十三重重嘆了口氣，迫人的氣勢瞬間蕩然無存，“小姝姑娘，我先同你道個歉吧。”
“嗯？前輩這是什麼意思？”
凌姝看不懂這位比自己還能變的前輩到底是要玩什麼花樣。
“當年的事情好像大家都不願意說太多，那我也不多嘴，免得打破你們所熟悉的世界。不過江湖裡可沒有什麼可憐人，只是看誰運氣好和差而已。”
十三盤腿坐在地上，指指自己：“你看我，如果跟你盤算下我以前不好的遭遇，你也會覺得我是個可憐人。”
看著凌姝茫然的樣子，十三認真道：“真的！不騙你！我很可憐的。”
“你別看我現在這樣子，以前我可風光啦，結果碰到赤血林我就倒黴，碰到赤血林我就倒黴。哇，真的是好煩人，躲了十幾年還是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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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這次我不打算躲了！”十三雙手捂著臉，彷彿做下了非常重大的決定，甕聲道：“既然老天安排我與赤血林的再次會面，那我就去與他們會一會，就算死在他們手裡也沒關係，也算是了卻掉這半輩子的恩怨吧。”
萬里心寬道：“前輩，你先別別衝動，若是真的要去尋仇，還是想好萬全之策比較妥當。”
十三張開雙手，勉強的笑了下：“還有什麼萬全之策，眼下無人知曉我等淪落此處荒島，恐怕沒半天時間，凌姝的叔叔們就要往這邊來，把我的腦袋提回去當球踢了吧。”
“十三叔，你不是才…”
陳婷婷不曉得十三為什麼突然會有赴死之心，方才不是才跟老朋友會過面，怎麼就變成無人知曉，正要安慰孤寡老人的時候，卻瞧見前輩悄悄的朝著自己擠擠眼，只能選擇收聲看戲。
凌姝歪著腦袋想了下：“可是，前輩你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呢？”
“哎呀，這不是前邊有些誤會嘛。”十三咧著嘴笑得很開心，“其實呀，我跟赤血林並沒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啦，何竺之瞧見我的時候，不也是沒有要殺掉我，只是要將我綁起來而已。”
“其實我以前就打不過何竺之，那時候看到你這個小輩，以為你是他們的傳人，柿子自然是要挑著軟的捏不是嘛，只可惜你只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不能下重手哦。”
十三確實打不過何竺之。以前打不過，眼下看起來也打不過，因此只能將赤血林的仇恨轉向凌姝。
如果真的要動手的話，縱是她再國色天香，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下殺手，然而現在知道這個姑娘是凌青牛的女兒，不僅要將先前的不好印象去除掉，還得增加點好感，或許以後能夠用到哦……
“前輩你真的是我三叔的朋友？”
凌姝回想起何竺之的安排，好像確實如此。
十三拍著胸脯道：“那還有錯。想當年我跟赤血林的人可是稱兄道弟的存在。”
“那你知道我四叔和七叔叫什麼嗎？”
“額…就…那個叫做林……”
十三一時語塞，他只知道何竺之，當前找的也是何竺之的麻煩，方才與張言明交談時有太多事情要問，雜七雜八說了許多之後，偏偏沒有問林赤血的兩個兒子叫做什麼。
“前輩，雖然小姝我並未見過太多市面，可是也時常與大叔大爺們聊天，對於你們的行事風格還是有些瞭解的哦。”
凌姝眯眼一笑，笑得跟只小狐狸一樣，只不過看破大叔的胡謅並非是和其他大叔們交談，而是因為他給陳婷婷打招呼的時候，被他給瞧見了。
“嘖，你們這些又漂亮又有點小聰明的女人最難應付。”十三這回真的如同洩氣的皮球，無奈的摸著鬍渣，“要怎麼辦比較好呀…吊起來嚴刑拷打嗎？我還真捨不得。”
“額……”
被人遺忘在邊上的黃歸雲從昏迷中轉醒過來，神智還未完全明的時候就聽著十三說要把人吊起來，不用多想也知道物件是誰。
黃歸雲用力一撐從地上躍起來，大吼一聲：“十三！你為什麼對小姝姑娘糾纏不清。”
“真是囉嗦啊…”
十三頭也不回，隨手甩出。
黃歸雲剛跨步而出，見一道綠光閃過，好似正是朝著自己襲來，可是連抬手防禦動作都還沒來得及做，綠光便莫入眉心。
“啊…！！”
黃歸雲只覺得腦中一麻，緊接而來的刺痛感傳遍全身，摔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無力的叫著，眼淚鼻涕一時間傾巢而出，實在狼狽。
十三頭也不回道：“陳家小姑娘，讓他先閉嘴。”
陳婷婷蹲下身子，將趴在地上的黃歸雲翻過來，同十三一樣聚指成針，刺向幾處穴位後，黃歸雲便再一次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邊。
十三盯著凌姝，雙掌虛握，一小團內力聚在其中，隨著他手掌張開，那團內力就如同拉糖人一樣，被拉扯成三寸來長的內力針。
“本來我還以為這招對你們沒用，沒想到還是有點點用處，不過好像效果減弱了些，可是呀……小姝姑娘，我發現你修的心法好像也是舊武時代，那接下來就是生不如死的體驗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