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趙珣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
其實他這次過來也是父親的意思。
自從他被選做當堂叔的繼承人之後，堂叔雖然同意，但卻並沒有任何行動上的表示。
這讓他跟父親都有些不安心。
所以他這次來，一來是想要督促堂叔將他儘快舉薦到長老會內任職；二來也是出自他跟父親的私心。
堂叔的手中，可攥著趙家的祖產。
他想既然堂叔會讓他繼承長老會的位置，那麼堂叔名下的鉅額財富，也註定是他的掌中之物。
什麼段夫人、趙子非，這些人他統統都沒有放在眼裡。
地位他要，堂叔的那些錢財，他也都要！
他舔了舔唇，意氣風發地帶著自己人直奔趙府的私庫。
卻不想，竟被人在門口擋住了。
“外人不得擅入，堂少爺請回。”
負責看守私庫的人，早就在之前換成了忠心可靠之人。
儘管府中有著各種各樣的流言，但他們卻明白這裡才是趙府的重中之重，無人敢鬆懈。
趙珣毫不在意地推了看守一把。
“滾開，這裡以後都是本少爺的！識相的，趕緊給我開門。”
“對不住了堂少爺，沒有老爺跟夫人的命令，這裡不對任何人開放。”
看守板著臉，絲毫沒有畏懼與遲疑。
趙珣冷笑了一聲，顯然失了耐心，手一揮，就要讓自己帶來的人強行破門而入。
就在這時，方嬈得了訊息，及時趕到。
“住手！”
她眉頭蹙起，快步走到看守前面。
“趙珣，這裡不是趙家本家，輪不到你來撒野。”
對於她的呵斥，趙珣只是冷笑道：“不是本家又如何？告訴你，現在我堂叔已死，本少爺就是他的繼承人。這裡的一切，都是本少爺的！”
方嬈被他說得有些擔憂，但轉念想到老爺是在宮雅那裡的。
以那姑娘的醫術，至少現在老爺還應該是安全的。
也就是說，對方是在撒謊。
當下，底氣也更足了些。
“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地詛咒我家老爺！你以為，你撒下這種謊言嚇唬我們，就能讓我們六神無主，好讓你得逞麼？你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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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些護衛們聽到老爺已經身死的訊息的時候，多少還是慌了下。
隨後方嬈的一番話，安定了他們的心。
是了。
一定是這個不要臉的堂少爺故意編瞎話騙他們的！
頓時，大家都像是找回了主心骨，一致對外。
“你們這群蠢貨，被人愚弄了還不知！”
趙珣氣壞了，他冷冰冰地瞪著這群不知死活的僕從，心中暴戾橫生。
“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送你們一起去見你們家主子！”
主人都死了，這群賤奴留著也只會給他添堵而已。
方嬈瞧出眼前的傢伙已經起了殺心，當下握緊了拳頭。
她並非沒有一戰之力，只是那樣的話，終究會暴露出她隱藏起來的力量。
可這裡的一切，都是她親手締造。
最終她下定了決心。
便是暴露了，她也要守護好這裡的一切。
“礙眼的人，就不用留了。”
趙珣不屑一顧地瞥了他們一眼，對自己的那些手下下了命令。
瞬間，趙家一方的看守跟僕人們都明白。
這是個死局，但他們毫無選擇。
“趙珣，你現在退去，我還能留你性命。”
決定放手一搏的方嬈也不再掩飾。
轉眼間，她不再是那個不起眼的婆子。
除開趙家夫人之外，她還是那個能在古族之中縱橫多年，甚至連長老會都忌憚不已的“鬼婆婆”。
趙珣眯了眯眼。
這老太婆是怎麼回事？為何會讓他莫名覺得有些忌憚？
但貪慾還是戰勝了恐懼。
就算是這老婆子真有古怪又能如何？
他帶來的人，可都是經過父親精挑細選的。
堂叔的一切，必須成為他的！
“少廢話，把東西奪過來！”
趙珣一聲令下，那些豺狼虎豹之人，瞬間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殺向手無寸鐵的趙府下人。
方嬈也是陡然一聲驚喝。
“趙珣，你找死！”
她也是在同一刻，從袖子裡滑出一枚飛鴿彈，拔下尾部扔向了天空。
隨著一道尖嘯的升空的飛鴿彈，在天空中炸裂開來，釋放出刺眼的光亮。
方嬈也顧不得其他，跟大家一起抵禦著趙珣跟他手下人的攻擊。
但下一刻，一道黑影突然從半空中衝出。
“啊啊啊——”
數聲慘叫聲響起，方嬈一愣神，旋即，她臉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驍兒！”
霍驍翩然落地，而他旁邊的那幾個歹人都已經被他掀翻在地，不知死活。
霍驍循聲望去，卻看到酷似母親聲音的女子，卻帶著一張陌生的臉。
隨即他意識到了什麼，對著母親點了點頭。
方嬈看兒子到了，更是信心大增。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藏在暗處的那些人也都趕來幫忙。
剛才還明顯處於劣勢的一方人，轉眼間就呈包圍之勢，將趙珣跟他的人圍在了其中。
“趙珣，你還不停手？”
方嬈勉強壓下激動的心情，先著手對付趙珣這頭白眼狼。
後者也是慌了手腳，但更多的，卻是心願不能達成的氣急敗壞。
這群礙事的傢伙！
“你們敢動我！本家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我是本家選出來的繼承人，這裡的一切都是——”
“我的”兩個字沒說來，因為人已經被霍驍敲暈了。
高大冷峻的男子並沒有開口，他只是拎著暈過去的趙珣，黑眸冷冷環視。
下一刻，趙珣帶來的那些人就不自覺地住了手。
那人敢不敢殺少爺他們不清楚。
但若是少爺真的有個什麼閃失，他們的小命肯定是不保了。
見狀，方嬈趕緊讓人把這些傢伙先綁起來。
至於趙珣，則是霍驍親自動的手。
前任資深山匪霍驍，捆人質的手法自然是嫻熟的。
隨意把被困成粽子的趙珣丟到一旁，方嬈迫不及待地抓著兒子
的手，去了一處還算安靜的屋子關切詢問。
“不是說過幾天才能回來嗎？怎麼這會就到了？”
儘管孩子大了，可她還是不放心地摸了摸霍驍的衣袖。
“這天這麼冷，你穿這麼點也不怕著涼。對了，我給你做了些棉衣棉褲，回頭你就換上。我還叫人給你淘換來一件大氅，想必你穿著也是極合適的......”
母親絮絮叨叨的話，卻比棉衣還要讓他溫暖。
霍驍都應了下來，這才扶著母親坐在椅子上，卻不知如何開口。
知子莫若母。
在解讀兒女的表情上，母親總是滿分。
“咱們母子之間，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嗎？”方嬈柔聲道。
其實霍驍猶豫的原因，是因為知道這件事一旦說出來，可能會掀開母親藏在心中的那道疤。
方嬈卻猜出來幾分，嘆口氣說道：“是，關於你父親的事麼？”
霍驍點了點頭。
“我一路追查那些人，雖然沒能找到他們的老巢，但是卻找到了一些跟父親有關的線索。”
“父親他，可能沒死。”
方嬈渾身一震，剎那間，她覺得自己彷彿靈魂被抽離。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紅了眼眶，手緊緊地抓著兒子的手臂，一字一句艱難地問道。
“你父親他、他在哪？”
她想問若是他真的活著，那為何這些年了，他不來找她？
難道，他以為自己重新嫁了人，所以在責怪她麼？
一時間，方嬈只覺得委屈、無助又惶恐不安。
當初她的確是對不起他，背棄了他們當初的承諾。
可若不是有為霍家報仇的信念支撐著，還有對二人兒子的不捨，她早就隨著霍家先祖一起去了。
霍驍不知道母親如此激動的原因，他只是擔心母親太過激動，可能會對身體不好。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就連他活著，也是我的猜測。娘，你先別哭，不管他在哪，是生是死，我一定把他找出來。”
“好，好！娘不哭，娘等著你去找，若是他還活著......”
原本的激動，現在卻轉為了遲疑。
霍驍看著母親垂下了臉，像是很難過的樣子，連忙安慰。
“我覺得父親還活著的可能性大一些，不過娘你別太擔心了，我回頭就跟宮姑娘商量一下，讓她幫我一起找。”
“娘你不知道，宮姑娘可厲害了，她麾下有一個大商會，聽說連海外之國的買賣都做。不管父親在哪，孩兒都會找到他的！”
最終，方嬈也沒忍心把自己心中的糾結講出來。
要她怎麼說呢？
說她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還是說她雖然捨不得他的父親，但心裡也對趙毅軒放不下？
方嬈一直都是個性情如火的女子。
可現在，她卻幾乎讓倆個男人對她的不悔深情，折磨到肝腸寸斷。
但不管怎麼說，驍兒要去找他父親也是沒錯的。
方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強打精神對霍驍說道：“好，事不宜遲，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宮姑娘就在莊子上，你去問問她能不能幫忙。”
霍驍到底心思粗一些，沒看到母親眼中的糾結與痛苦，急著就去找人了。
看著孩子離開，方嬈控制不住地默默流淚。
為何，為何老天爺要這樣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