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
林夢雅聞言，卻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原來，當年霍家的滅門慘案，真的跟方家有關係！
“這件事，你跟方姨說了沒有？”
她實在是擔心他們母子倆個好不容易重聚的親情會再度因為仇恨而破裂。
但顯然，霍驍這一次想在了她的前面。
“我想告訴母親真相，但不是現在。而且我並不清楚那些人的來歷，更不該冒進。”
霍驍也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沒立刻衝過去喊打喊殺。
林夢雅不由得覺得慶幸。
“那你想如何應對？”
“我想知道這些人這次來方家的目的是什麼，當初他們又是為何，滅了我霍家滿門！這仇我一定會抱，但我要揪出所有的幕後黑手！”
霍驍的心，其實比從前更狠。
但他已經明白，匹夫之勇是無意義的。
想要報仇，還得動腦子。
林夢雅點點頭，看向霍驍的眼神也是愈發讚賞。
“好，咱們慢慢來，總能抓住他們的狐狸尾巴。”
霍驍抿了抿嘴，剛要開口卻被一道不疾不徐的聲音給搶了先。
“夫人，外面已經收拾完了，咱們現在就可以下山了。”
“好。”
林夢雅立刻起身，龍天昱好整以暇地在她的耳邊輕聲囑咐了幾句話，這才放人離開。
但視線，卻始終追隨在她的左右。
“殿下這是要去哪？”霍驍沒忍住，開口問道。
龍天昱彈了彈自己膝蓋上的灰塵。
“我帶著我的夫人跟孩子去哪裡，好像跟你沒關係吧？”
“可她很有可能就是——”
“她是我夫人。”
龍天昱的眼中，帶著凜然的寒意。
不過一個眼神，卻讓霍驍渾身的汗毛倒豎，彷彿自己正被一隻龐大的兇獸盯上。
下一刻，自己就會被其撕裂開胸膛！
“希望霍當家能記住我的話，我夫人想要成為誰，都由她自己來決定。任何人休想給我夫人套上枷鎖，你若不信，盡可以來試試。”
霍驍的身體緊繃。
縱然面前的男子只是安靜的坐在輪椅上，但多年來在生死之間練出來的危機感，警告他千萬千萬不要試圖惹怒這人。
“我、我不會說的。”
“那就最好。”
冰冷的殺機突然間冰消雪融。
霍驍才剛剛松了一口氣，就看到林夢雅抱著一個小男孩，身上還帶著一個小包裹。
她十分順手地把男孩塞到龍天昱的懷中。
“跟你爹爹一起走吧。”
男孩漂亮的眉眼顯得有些嫌棄，但還是得乖乖聽話。
龍天昱卻依舊溫柔，抱住兒子的身體，對林夢雅低聲說道：“好，咱們一起走。”
霍驍只覺得眼前的這一幕，讓他那些小心思顯得太不光明磊落了。
他其實並沒想用那些事情纏住林夢雅。
現在看來，更是沒有必要了。
“對了，關於
你小姑姑的病，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她招呼著霍驍，想跟他邊走邊說。
但後者不知為何，今天跟她的距離有些遠。
最後，林夢雅索性就不說了，專心趕路。
龍天昱的人辦事效率很高。
在山腳下他們找到了幾處無人居住的民居。
而且這裡荒廢了很久，但建築的主體很是穩固，湊合一下還能住人。
大家也都不是什麼挑剔的人，有床住，自然比睡山洞強。
一行人安頓下來之後，林夢雅這才找到機會，跟霍驍坐下來面談。
“你小姑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她問道。
霍驍搖了搖頭：“我出生以後她就丟了，雖然我父親跟祖父時常唸叨，但我終究記得的還是不多。不過聽我父親說，她其實是我大爺爺家的女兒，只不過當年我大爺爺家遭遇了意外，一家人都失蹤了，就剩下了我小姑姑，所以我祖父才把她接過來，當親生女兒一般的養著。”
“那你大爺爺家，是做什麼的？”她又問道。
霍驍這次卻是一問三不知。
“我大爺爺家的事情，我祖父極少提起，我也只是知道有這麼一門子親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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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霍雲思腰間梅花的事情，霍驍未必會知情了。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轉而提起霍雲思的病情。
“她病得很嚴重，而且恐怕一輩子都難以恢復了，我只跟你說兩樣，你聽了不要太激動。”
林夢雅嘆了一口氣，才將霍雲思曾經數次生產跟遭受虐待的事情，言簡意賅的告訴了霍驍。
身為受害者的家屬，霍驍氣得幾乎捏碎了桌子。
“那個畜生，他怎麼敢、怎敢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
在這一刻，霍驍很是後悔。
他怎麼就沒早點親手捏死那個畜生，為可憐的小姑姑報仇！
“而且我懷疑，霍雲思生下的那些孩子，應該是沒死。或者，這才是她遭受到方圭囚禁的秘密。”
霍驍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勉強穩住自己的情緒。
“孩子？難道方圭那畜生，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放過？”
林夢雅卻問道：“根據霍雲思身上的傷口來看，她最近的一次生產應該是在三四年前，但是你在方家，可見過三四歲的孩子？”
這一點，霍驍的確沒見過。
而且他在進入方家之後，就暗中探查了個遍。
方家的人丁不算是興旺。
方老爺一共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大兒子早些年因病去世了，小兒子聽說也是在襁褓之中就早夭而亡。
唯獨剩下一個不成器二少爺。
而二少爺方圭的正室夫人，只生了一個女兒。
剩下的，就是韓姨娘的兩兒兩女。
除此之外，方家的確是沒有更小的孩子了。
“那孩子，該不會被他被殺了吧？”一想到這種可能，霍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孩子何其無辜，那畜生居然也下得去手？
但是林夢雅皺眉苦思一會之後，緩緩搖頭表示不太確定。
“我之前問過韓姨娘一次，她當時毫無準備，後來突然改口。我總覺得，那些孩子應該是沒死。至少在方家的時候，他們的確是活著的。”
“所以，方圭是把小姑姑的孩子都帶走了？”霍驍臉色難看的問道。
“我也不確定，所以我們還得在去方家一次。”
但這一次，恐怕不再像是之前那般輕鬆。
方家這潭水，如今是真的被他們攪動出底下的漩渦來了。
方家，方老爺正坐在書房裡閉目養神。
管家很快就前來回話，只是臉色之中，卻帶著幾分憤憤。
“老爺，那些人也太狂妄了！也不知瞧瞧這是哪，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方老爺聞言，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行了，人都安頓好了沒有。”
管家也不敢再抱怨：“都安置得妥當了，但他們好像有點著急。”
“他們當然著急，盯上霍家的人太多了。”
方老爺嘆了一口氣。
其實他有些後悔。
當初雖然他也是為了霍家的財富才攙和進去一腳的，但現在看來，霍家並非是金窩窩，而是一個深不可測的泥潭。
“除了霍家之外，他們還想要幾個孩子。”管家偷看著自家老爺的神色，吞吞吐吐地說道。
“孩子？呵，當初最後的那個孩子還沒有瓜熟蒂落就被他們給剖腹取走了，這都幾年了，霍雲思一個也沒能生出來。告訴他們，沒有！”
想到這裡，方老爺就更加生氣。
要知道霍雲思肚子裡出來的可都是金娃娃，每次都能給方家換來十分豐厚的報酬。
但四年前，那些人為了搶走她肚子裡的孩子，甚至不惜潛入把孩子給偷走。
要不是他花了不少心思，只怕霍雲思就保不住了。
可惜，之後竟然再也不能懷孕了，真是浪費！
“小的都說了，可他們說這次如果能再有一個孩子的話，就給您十倍的報酬。”
這條件，讓管家都心動了。
但方老爺聞言，卻深深地嘆了口氣。
“沒用，我找大夫看過了，她是傷了根本。再說，現在她人在那個死丫頭的院子裡，就算是我有法子讓她繼續生，那死丫頭也會阻礙我。”
越說越窩火，方老爺實在沒想到，被自己控制了這麼多年的棋子，竟也有不聽話的時候。
管家轉了轉眼珠子：“其實小的覺得，老爺何不利用那些人的手，把人從大小姐那裡搶過來呢？到時候，咱們直接把人交過去，她能不能生，就跟咱們沒關係了......”
“那些人心狠手辣，方嬈可是我的女兒，難道我能推她去死？”
方老爺訓斥管家幾句，但態度，且並不嚴厲。
管家早就摸清楚自家老爺的脾氣了。
當下，就揚起一張討好的臉：“是是是，都是大小姐不明白您的苦心。只是小的覺得，大小姐身邊有趙長老護著，這群人就算是再厲害，也不敢惹趙長老。何況他們只是要一個瘋子而已，大小姐即便是不願意，不是還有趙長老嗎？”
方老爺琢磨過味來了。
“也是，趙毅軒對霍家人也是恨之入骨，他肯定也不會保護霍家人。”
“老爺高見。”管家笑著道。
方老爺重新靠在了椅子上，眼中滿是算計。
“好，這事就交給你來辦。事成之後，我重重有賞。”
“是，小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