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雅一把抓住了碧奴的手腕。
她的手遠比尋常的女子有力氣得多，一下子，讓碧奴痛呼出聲。
“這是什麼？”
存放著藥膏的木盒，碧奴還沒來得及收起。
被她猛地揪出來，跌落在地。
“這是，這是女兒家用的香膏而已。”
碧奴有些慌了，但又很快的鎮定了下來。
不過就是一些助興的藥，即便是被抓到了又能如何？
神色，也就鎮定了許多。
林夢雅眯了眯眼，覺得對方不像是在撒謊。
她撿起地上的盒子，才剛開啟，龍天昱那邊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是什麼味道，怎地如此難聞？”
他鮮少會這樣抗拒。
可是那香膏的味道只要是讓他聞到，他就覺得噁心不已，甚至無法自控。
林夢雅狐疑的看了看龍天昱。
“你受不得這味道？”
後者點點頭，臉色已經泛白。
她立刻把蓋子扣了起來，順便讓人把碧奴給扔了扔出去，開窗通風換氣了好久，龍天昱才無礙。
用清水漱漱口，龍天昱又得到了林夢雅按壓額頭的福利。
“現在可好些了？”
龍天昱閉著眼睛，像是一隻被擼毛擼開心了的大貓。
“嗯。”
同時，他也錯過了林夢雅眼睛裡的複雜神色。
“可能是那味道太濃了，燻得你起了反應。你去躺一會，我叫人給你燻些藥來，一會就好了。”
龍天昱順從的點點頭。
等到林夢雅將一切安排妥當後，她關上房門，手卻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主子，你這是怎麼了？”採茹心細，看到之後不免擔心的問道。
林夢雅卻壓低了聲音，說道：“讓清狐來找我。”
採茹還以為她是擔心殿下，立刻去找人。
她站在門口，卻連回頭都不敢的匆匆離開了。
當清狐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發呆。
大概是烏雲遮蔽了天空，這個夜晚，顯得格外漆黑冷寂。
她緊緊的抱著自己的手臂，看起來別樣渺小。
“怎麼才穿這麼點？”
清狐脫下外衣，蓋下了她的身上，可她卻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掙脫開他的手，轉身過來，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
“你到底是誰？”她的聲音，陌生得厲害。
清狐愣住了，旋即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是清狐，是你的義兄。”
“你真的是清狐？是我從前認識的那個清狐，從未改變過嗎？”她竭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才不至於歇斯底里。
清狐的手一滯，隨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點點頭。
“那當然。”
可沒想到，林夢雅卻突然從懷中掏出那個藥膏的盒子，剛開啟蓋子，清狐就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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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真的從未變過，為何也會有這樣的反應？清狐，你們為什麼騙我？”
她幾乎喪失了理智，一聲聲的質問著。
這些年來，她一直沒有放棄對長生之術的探究。
到現在為止，她已經大概弄清楚了所謂的長生，
其實就是利用某種神秘的容器去做原主的記憶的載體。
然後在原主的身體死亡後，將這個載體，再以某種彷彿，移植到另外一個健康人的身體內。
而這種藥，有控制迷惑人心神的作用。
如果是正常人，最多會覺得渾身虛弱無力，任人擺佈。
但要是做過長生之術的人，因為原來的記憶是後天加上去的，所以會對這種藥產生非常強烈的反應。
其一的一種，就是覺得頭暈噁心。
所以，她才會在龍天昱跟清狐都出現這種不良反應後，差點崩潰。
一想到自己最信賴的倆個人，竟然都有可能被人掉了包，她忍不住遍體生寒。
清狐強忍不適，走過去抓住了她的手臂。
“丫頭，雖然我們是瞞了你一些東西，但是我保證，我們都是我們，沒有被人掉包。”
林夢雅卻不再相信他的話。
警惕的甩開了他的手，不過還是把藥膏又收了起來。
清狐難受了好一會，這才勉強把噁心的感覺壓下去。
看到向來對他依賴的姑娘雖然滿眼都是戒備，他忍不住苦笑搖頭。
“你聽我跟你解釋，雖然，按照那些人的說法，我們的確是已經被調換過的了。但是，移魂並沒有成功，只是我們都受了一些影響。
你還記得我跟龍天昱都失憶的那個時候吧？其實，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她卻不相信。
“可是，我之前探查過，你們是明明是中了毒，所以才忘了從前的事情！”
面對突然精明起來的小丫頭，清狐只得將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她。
“那毒，是我跟龍天昱主動服下的。這件事，前任殿主也知情，那藥，就是他弄來的。”
清狐嘆了一口氣。
他實在是拿她沒辦法，也許現在告訴她不是最佳的時機，但他忍受不了小丫頭用那種眼神看著他。
那比藥膏，還讓他難以忍受。
“你也知道，我們倆其實來這裡之後，並沒有獲得多少人的認可。
我們都很著急，都希望能幫上你。直到有一天，一個人找到了我們。
他對我們說，只要我們能捨棄一部分自己，就可以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
聽清狐這麼說，林夢雅忍不住插嘴。
“他騙你們的，你們也信！”
“為什麼不信呢？”清狐卻露出了一種，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神情。
他專注的看著她，眼中盡是她看不懂，卻能隱隱約約感覺到的情緒。
“如果我們能抓住這個機會，至少能護你周全。丫頭，我們沒有你想的那麼聰明，在某些事情上，我們只是傻子。”
他與龍天昱，何嘗不知道這就是個騙局。
只是，他們只能選擇鋌而走險。
他努力的嚥下作嘔的衝動，而後，又解釋道：“後來，是龍天昱的師父，弄來了那種藥。那老頭是個人精，別看什麼事都不管，實際上什麼都清楚。
他告訴我們，這種藥雖然可以暫時讓我們失去之前的記憶，但是它也可以讓移魂失敗。只是，我們畢竟被移魂過，所以才會跟一般人有些不同。”
“你說的，都是真的？”
林夢雅還是半信半疑。
其實她最初只是因為太過驚訝，所以情緒才會那般衝動。
但是冷靜
下來之後，她也發現了一些疑點。
在她見過的所有長生者失敗，或者是成功的案例之中，移魂者跟被移魂之人的記憶，是沒辦法共存的。
一個成功的取代另外一個，就代表著成功。
反之，就像是她之前見過的一體雙魂症一樣，最後只能瘋癲。
龍天昱跟清狐，是她最愛之人，跟最親近的兄長。
他們兩個若是真的被人取代了，她絕對不可能一點都沒發現。
清狐苦笑著點頭。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大可以把我的頭刨開，證實一下。”
林夢雅卻嘟囔著抱怨：“那你才是死定了呢！”
她試探著靠近，眼中滿是擔憂。
“那你們除了暫時的失憶之外，可還有什麼後遺症？”
清狐搖了搖頭。
“暫時沒發現，不過你說的這種藥，應該算是一種。對了，這藥你是從哪裡拿到的？難道，我跟龍天昱的事情，被人發現了？”
“是宋儉派來挑撥我跟昱關係的人。你還記得，讓你們移魂之人，是什麼來歷嗎？”
清狐的口吻，難得有些嚴肅。
“丫頭，我告訴你，在你沒有絕對的力量之前，千萬千萬不要跟這些人接觸。
你根本想象不到，他們到底有多厲害。”
她心想再厲害，還能厲害過現代的飛機大炮戰鬥機？
可她沒預料到的是，有些話真的不能說的太滿，否則打臉來得太兇猛根本沒辦法反抗。
雖然清狐一再保證他沒事，但她還是不放心，給他細緻的檢查了一番。
就像是清狐所說的那樣，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的損傷。
只是有一點，他有時候會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
“怪不得，我前陣子總是突然就睡過去，醒來之後就忘了。”
清狐撓了撓頭。
也幸虧他常年殺手生涯養成的習慣，總是下意識的躲在一些安全的地方。
要不然，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看樣子應該是你的大腦出現了一些問題，回去之後，我幫你調養一下。”
簡單來點來說，就是之前的移魂，影響到了他原本的記憶，也對他的大腦造成了一些影響。
不過不礙事，要是對症，很快就能治好。
清狐看著重新變得軟乎乎的林夢雅，心中不由得慶幸。
同時，他也有點小小的開心。
如果當初他們真的上了當，那小丫頭一定會替他們報仇的吧！
林夢雅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你們一個兩個的到底是屬什麼的！這麼嚴重的事情，怎麼能不跟我說實話呢！
難道在你們眼裡，我就是那麼一個愚蠢的人嘛？”
就算是為了保護她，可也總得讓她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這兩個人，簡直是氣死她了！
清狐又恢復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湊過去哄這個小祖宗。
“是是是，我們又蠢又笨還不著調，哪裡有我們家小丫頭這麼聰明！”
林夢雅翻了個白眼。
“晚了！看等你們好了，我怎麼收拾你們的！”
就在兩人準備回去的時候，路邊的田地裡，卻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