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你怎麼來了？”
老鄭兒子臉上閃動著一絲驚詫，抓著姑娘的胳膊，使勁搖晃了兩下。
“我來看看奶奶！！”
姑娘伸手摸了摸老鄭兒子的臉，眼神有些飄忽，聲音空空洞洞的。
“看奶奶？”老鄭兒子有些恍惚，明顯不敢相信。
“這姑娘不對！”
我上前一步，從側面伸手，在姑娘眉心點了一記，輸入了一股氣流。
姑娘一翻白眼，軟倒在地。
“你把歡歡怎麼了？”老鄭兒子一把將姑娘抱在懷裡，衝我吼了一嗓子。
“混小子，吼什麼吼，你物件不對你看不出來啊？”老鄭給了他兒子一巴掌，湊到我跟前，小聲問道：“謝大神，是不是老太太弄的？”
他一邊問，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瞟著棺材。
“還不清楚！”
我搖搖頭，指了指姑娘道：“先把人送到臥室，天亮再說！”
“嗯！”
老鄭兒子二話不說，抱起姑娘往裡面送。
靈堂建在屋裡，用東北話說叫外屋地，其實就是廚房，裡面就是臥室，一鋪大炕能睡五六個，都是鄭家人，倒是不用害怕。
我來到棺材前，打量著老太太，老太太的臉這會又變了一些，她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她在笑。
“我媽怎麼笑了？”
老鄭也發現了，一臉驚疑的看著棺材裡面的老太太。
“那姑娘是老太太弄來的！”我揉了揉下巴說道：“見到了孫媳婦，自然高興！”
“老鄭，和我說說你兒子物件的事？”我碰了一下老鄭說道。
“我也不太清楚，那姑娘姓李，叫李歡，家是市裡的，前一陣和小天分手了，具體為啥小天也沒說！”老鄭想了想說道。
“明天再說吧！”
眼見老鄭這問不出啥我也沒著急，現在大半夜的，只要老太太不作妖，有啥事天亮再說。
重新坐在，老鄭也沒心思喝了，隔個一兩分鍾就回頭看一眼，擔心老太太詐屍。
“沒事！”
我給老鄭倒了一杯酒，讓他這麼搞下去，我的神經都緊張了。
“我這心總是提著，不落底，就好像要發生點啥一樣！”老鄭心事重重的說道。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了一陣喧囂聲。
“大半夜的，出什麼事了？”老鄭探頭向外望了一眼，馬上回頭看棺材。
“上官村吳奶奶賀禮到！”
頭還沒回過來，外面響起了一個尖銳的聲音，大門在無聲無息中開了，兩個健壯的漢子擔著一擔東西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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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院子當中，兩個漢子把東西一放，對著靈堂內的我們鞠了一躬，轉身就走。
“三盤村劉大善人賀禮到！”
這兩個漢子剛走，外面又來了一嗓子，這次進來的是四個漢子，抬著兩擔東西，進了院子。
從這以後，又接連進來幾波人，都是來送賀禮的，名號不一，不過聽起來都是老字輩的。
抬著禮品進院的，大部分的打扮都一樣，很有年代氣息，很像電視裡看到的民國時期大戶人家的下人。
等唱喏聲消失，老鄭張大了嘴看著院裡的禮物，喃喃道：“這是啥情況啊？”
我來到院子正中，賀禮什麼東西都有，主要是綾羅綢緞，還有種過去結婚時候八大件的意味。
“還真是好東西！”
我扒拉一下賀禮，東西倒是真東西，不是我想象中的死物，我摸出一張祛陰符，燒著了將符灰一撒，露出了真面目。
紫黑色的櫃子表面凹凸不平，滿是腐爛的痕跡，綾羅綢緞是真的，不過上面佈滿了灰塵，年代氣息很重。
“陪葬品，有人把壓箱底的陪葬品拿來送禮了！”我喃喃著，現在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不過我沒看懂，鄭家老太太死了，大半夜的有人來送賀禮，難道是要慶祝？
“謝大神，這什麼情況啊？”老鄭有些懵逼，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怎麼？老鄭你知道啥？”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老鄭，事情雖然詭異，但是不至於怕成這個逼樣吧？
“上官村和三盤村我知道！”老鄭咬咬牙，說道：“不過那都是老黃歷的事情了，起碼有七八十年了！”
“怎麼說？”我來了興致。
說實話，我腦子裡還真沒有這兩個村的印象。
這附近十里八村的，來的時候我做了功課，就沒聽說過有這兩個村，起碼在我們縣，沒聽說過。
“上官村和三盤村，那是滿洲國時候的事了，後來這兩個村據說和抗聯有關係，被小鬼子屠村了，一個也沒活下來！”
老鄭陷入了回憶中，“小時候，我叔爺沒少給我講滿洲國的事，說那兩個村的人死的很慘，後來滿洲國垮了，這兩個村也沒重建，都說這兩個村的地方陰氣太重，也就荒廢了！”
“還有這套說法？”我覺得漲了知識，同時嘆了一口氣，當年小櫻花國造下的孽太多了。
“謝大神，剛才來的是不是都是鬼啊？他們怎麼給我家送賀禮？這到底是咋回事啊？”老鄭說完徹底慌了，繞著院子裡的賀禮來迴轉著圈。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我們哥倆在這，你把心放在肚子裡，絕對保證你安全！”我沉聲說道。
“哎！”
老鄭擺著一張苦瓜臉，眼神有些閃爍，明顯是沒信心。
我沒說什麼，到時候再看吧！
不過我倒是來了一點興致，原本以為只是一個簡單的守靈，沒想到搞出了這些事。
我現在有些理解王寡婦的意思了，她說話留一半，就是在暗示我，事情不簡單。
後半夜很平靜，沒再弄出什麼么蛾子。
“啊！”
當天邊綻放出第一縷陽光，屋裡面響起一道尖利的叫聲，臥室裡是一陣雞飛狗跳，等我們幾個過去，就見昨天晚上的那個姑娘縮在炕頭，一臉驚恐的看著屋裡的眾人。
老鄭兒子鄭天在那解釋著，不過無論他怎麼說，那個姑娘都不聽，不是搖頭就是尖叫。
“醒醒！”
我扒拉開鄭天，上前一把將姑娘拖過來，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在她眉心一點，輸入一道氣流。
姑娘喘了一口粗氣，眼中恢復了一抹清明，終於冷靜下來。
“鄭天，我求你了，讓你奶奶放過我吧？”
恢復過來的第一時間，這姑娘跪下來，咚咚咚給鄭天磕了三個頭。
“李歡，我奶奶都死了，怎麼不放過你了？”
鄭天指著外面喊了一嗓子，情緒有些失控，眼睛也紅了。
我立馬知道，鄭天這小子剛才是認為還有複合的希望，現在一看姑娘這態度，明白過來了，他倆沒戲。
“她天天來找我，我都快瘋了，我求求你，讓她別來了！”李歡跪著在炕上蹭到鄭天面前，抓著鄭天的衣服，哀求道：“咱倆真不合適，你告訴你奶奶，去告訴你奶奶！”
“夠了！”
鄭天一把甩開李歡，喘著粗氣道：“你走吧，咱倆不合適！”
“你會告訴你奶奶，是嗎？”
李歡瞪圓了眼睛，緊張的看著鄭天。
“是！”鄭天咬牙吐出一個字。
“謝謝，謝謝！”
李歡連忙鞠了兩個躬，由於用力過猛，頭碰在炕上，發出砰砰的兩聲。
鞠完躬，李歡慌里慌張的下地，便向著外衝。
“啊！”
剛衝出去，外屋地便傳來一道尖叫聲。
我們跟著出去，就見李歡倒在棺材邊，半個身體趴在上面，臉正對著老太太的臉。
我走過去將李歡扶起來，意外的發現，老太太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裡面霧濛濛的，呈一種棕黃色，沒有一絲倒影，嘴角又扯起了一抹弧度，帶著一抹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