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早早就出了門。
望著我提著皮箱逐漸走出43號公寓的背影，站在樓頂天臺上的五十嵐太太仍舊透出一臉的凝重。
“您認為，他真的就這樣走了嗎？”
來自身後的一個聲音，正是居住在101號客房的島田先生。
面對他此時不解般的詢問，五十嵐太太目光凝重的依舊看著我背影消失的地方。沉默了很久，陰沉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似有若無般的冷笑。
“你認為呢？”
“老實說，我不認為他是個簡單的人物。”島田先生語氣陰沉的回答道：“面對我的槍口，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凌亂。那股堅定和澹然，都證明了他不是我們所能理解的泛泛之輩。”
“和你的看法一樣，老實說我也這麼認為。”五十嵐太太淺笑著，臉上的那一抹笑容逐漸變得陰沉下來：“派我們的人，時刻盯緊他。”
“只是盯緊而已嗎？”
島田先生一臉陰沉的這樣反問了句。
五十嵐太太聽到這句話，驀然回首。而此時的島田先生，即便面對他充滿質疑的目光，卻已經堅定如初。
“這是……BOSS的意思。”
五十嵐太太一語出口，島田先生瞬間臉色更變。
他目光陰沉，流露出些許的不甘。然而沉默少時，卻還是在一聲短嘆之下，充滿臣服的低下了頭。
……
“今天一天的結果怎麼樣？”
時近黃昏，五十嵐太太坐在自己房間客廳的沙發上，一臉悠然的喝著剛剛泡好的咖啡。熱騰騰咖啡濃郁的香氣，此時已經瀰漫了整座看似不大的房間。
島田先生站在她的面前，筆挺的身姿盡顯訓練有素的軍人風範。
“事情已經查清。整整一天的時間，他在不同的十家銀行總共開了二十個戶頭。他將得到的5億日元，全部透過外匯的形式換成了黃金並且分別存入了這二十個戶頭之中。”
“嗯。轉換成為外匯人民幣，金額太大。一天的時間畢竟弄不完，而且也容易讓人產生懷疑。如果換成黃金的話，結果就完全不同了。黃金價值昂貴，花費5億日元合情合理。”
“是的，我認為他也應該考慮到了這一點。”
島田先生點頭，充滿堅定的回答。
“聰明的決定。”五十嵐太太含笑著喝了口咖啡，繼續問道：“那二十個新開賬戶，有調查過了嗎？”
“調查過了。”島田先生口吻依舊堅定：“二十個賬戶，全都在中國。”
“這麼看來，他真的是打算回國了嗎？”
“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選擇回國似乎不存在什麼疑點。另外按照與您之間的約定，他也的確在今天完成儲蓄之後，訂了一張次日下午3點從大坂出發開往中國上海的船票。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機票。那是從明天早上6點，從東京飛往大坂的航班。”
“嗯。”五十嵐太太點頭：“6點先坐飛機前往大坂，之後在大坂坐輪船回國。這個旅程，看似倒是合情合理。而且從時間上，似乎也並不存在任何的問題。只不過……”
“只不過這條路線，顯然有些麻煩。”
看到五十嵐太太仍舊臉上殘存的一絲沉吟，島田先生直接道出了她心中最後的擔憂以及想法。
“東京明明就有直接飛往中國的航班，但他卻非要多花時間的去坐輪船。單從這一點來講，似乎就顯得十分可疑。”
“嗯……”五十嵐太太臉色陰沉，沉默許久才緩緩道：“盯緊點，直到他平安離開日本，最終抵達中國。”
……
遊輪的汽笛之聲，不斷在我的耳邊響起。透過身邊的窗戶，窗外的世界是一望無際般的茫茫大海。
此時的我，靜靜的坐在遊輪的餐車間。不遠處的座位上，端坐著一個拿著報紙的中年男人。他時不時朝著我這邊做出窺視，當我將視線轉向他的時候，他的目光卻又從我的身上很快的移開。
“先生，喝點兒什麼？”
年輕的服務生推著餐車走到我的面前，我看了看他，不禁充滿澹然的將目光轉向不遠處座位上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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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先請。”
我這樣說了句，而男人明顯有些顯得驚訝。
他面色有些鐵青，但很快就又調整好了原本的姿態。他向我不是禮貌的點頭道謝，隨即目光轉向年輕的服務生。
“紅酒吧。”
“好的。”服務生應了一聲，順勢再度轉向我：“您呢，也一樣嗎？”
“不，請給我香檳。”
服務生點頭，分別倒了紅酒和香檳遞給我們。我拿著手中的酒杯晃了晃，之後充滿笑容的朝著男人舉杯示意。
男人的笑容有些顯得尷尬，但還是舉杯回敬。
我們幾乎同時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之後我緩緩站起身走到男人的面前。
“先生，請問你帶煙了嗎？”
“哦，我抽法國雪茄。如果您想向我借，不知道您是否抽的慣？”
“嗯，抽得慣。”
我澹然回答，他則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站在面前的我，他也在此時站起了身來。
“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妨一起去。正好，我的煙癮也犯了。”
“當然好。”
我笑著點頭，徑直朝著船艙外走去。年輕的服務生看著我逐漸離去的目光，明顯眼神充滿警覺。他本想上前說話並且攔住我，身後的中年男人卻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服務生回頭，男人目光陰沉似有深意的朝著他搖了搖頭。年輕的服務生一臉不解，盯著眼前的中年男人愣在當場。男人對於他的愣神也不在意，隨後跟上我的腳步並對身後的服務生按了按手指。
服務生一臉懵逼，本想追問，卻忽然聽到餐車的後面有人呼喚。
“服務生，我也需要一杯紅酒。”
“哦，這就來。”
他應了一聲，轉頭再看的時候，男人和我卻都消失在了船艙之內。
或許是感覺到不好，服務生立馬追了出去。此時的他，完全顧不上餐車後面客人的呼喚，直接疾奔出了船艙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