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驚訝做什麼?”
面對我下意識的一聲驚呼和一臉驚詫般的表情,五十嵐太太顯然有些疑惑和不能理解。看著她充滿澹然且從容般的模樣,我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緩緩松了口氣的瞬間,馬上收起了那一臉的惶恐。
“哦不,我只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房間。我們的43號公寓,有101號房間的存在嗎?”
“哦,這樣啊。”五十嵐太太聽我這樣說,表情也瞬間變得闇然了下來。她一聲嘆息,甚至忍不住無奈般的苦笑:“也難怪你會如此,那麼跟我來吧。”
看她的樣子,似乎並不想和我過多的解釋什麼。
她驀然起身,直接帶著我來到了公寓的1樓。而她最終停住腳步的地方,居然是一樓剛剛走進樓道,看似房門要比其他房間小上一圈的一個更加顯得斑駁般的鐵門之前。
這裡沒有門牌號,卻讓我心頭再度一震。
如果不是五十嵐太太帶我來,我想我根本想象不到這個地方居然還會住著人的。相比於居住的房間,這裡似乎更像一處存放雜物的地方。自從搬到43號公寓的幾個月,我從來沒有注意到這裡的房子有人進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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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
“對,這裡就是101號。”
五十嵐太太充滿堅定的給出了這樣的回答,而我的心中此時就只有一個疑問而已。沒錯,那就是居住在這裡並且在五十嵐太太口中提到的那位島田先生,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心中抱著這樣的疑問,站在門前的五十嵐太太已經敲響了房門。
伴隨著“鐺鐺”般的輕響,一個蒼老的聲音隨即從房門內傳了出來。那聲音的滄桑與緩慢,甚至讓我不覺心中一緊。
“我是五十嵐太太。島田先生,您還好嗎?沒有和您提前打招呼就來拜訪您,真的是失禮了。”
五十嵐太太的語氣,顯得十分客氣。而房門內蒼老男人的聲音,卻透出冷冰冰的味道。
“門沒鎖,想要進來的話就進來吧。”
聽到男人這樣的話,五十嵐太太順勢推開房門。
我站在她的身後,伴隨著房門的開啟,瞬間也不由得眉頭一簇。
一股發黴的味道,從房間內竄了出來。這感覺,似乎是長時間沒有通風所導致的結果。
走進房間,才發現裡面的空間並不大。
整個房間一片陰暗,只有一盞看似不大的小窗能夠照進微弱般的陽光。這種地方,相比於客房,或許更像儲藏室。很難想象,居然有人會在這裡居住。而且一住,就是兩年的時間。
這裡曾經的確應該就是個儲藏室,只是後來經過了改造,這才成為了一套小型的住房。
沒有廚房,衛生間倒是有一個。
除此之外,客廳和裡屋的房間被一道後加的牆壁隔開。而我在不大的客廳內就只看到一些陳舊老式的傢俱,並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我下意識的朝著客廳後的裡屋走去,卻在推開房門的一瞬間,一顆心直接被提到了嗓子眼。
伴隨著裡屋的房門被我推開的瞬間,一支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頂在了我的額頭上。持槍的人是個滿臉鄒紋,面色蒼白且鬚髮凌亂的老男人。
看他一臉落拓般的樣子,似乎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認真打理過了。而在他看似蒼老的外表之下,或許就只有那一雙湛藍色的眼睛,還在緊盯著我的此時綻放著碩碩般不朽似的光芒。
“小子,你是什麼人?”
“和您一樣,我也是43號公寓的租客。您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我是五十嵐太太的朋友,我的名字叫……”
“我沒問你這個?”老人厲聲打斷了我的話,炯炯的目光更是在此時緊盯著我並且流露出審視般的顏色:“面對我的槍口,尚且能夠如此鎮定自若,你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操持著一口聽來似乎並不流利的日語,手中老式長管獵槍的槍口甚至伴隨著他此時的一語質問直接硬生生的頂住了我的頭。
“島田先生,您不要衝動!!!”
或許是聽到了裡屋這邊的聲音,五十嵐太太立即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幕,此時的她也露出了惶恐般的顏色。
原來他就是五十嵐太太口中的島田先生。
我心中一震,不禁緩緩松了口氣,目光也在凝視中透出陰沉。那一刻,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就在這位島田先生看到五十嵐太太驚訝的深情之後,原本沉淪在他眼睛裡的提防與陰翳,一瞬間變得澹漠了下來。
“他……是您的朋友嗎?”
“是。他和您一樣,都是43號公寓的租客。”
“嗯……”
聽到五十嵐太太這樣說,島田先生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獵槍。他擺出一臉陰沉般的模樣,眼神饒有怨毒的望向此時一臉驚慌的五十嵐太太。
“誰讓他進來的?難道您不知道,我不喜歡見陌生人嗎?”
“哦,我當然知道。只是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的確也敲過門的。我們是經過了您的許可,這才……”
“得到我許可的是您,我可沒有許可在您之外的其他人可以一併進入房間。”
島田毫不猶豫也打斷了五十嵐太太的話,甚至一臉的嚴厲也讓此時身為房東的五十嵐太太感到惶恐和不安。
“是、是的,可、可是……”
“有什麼事的話就趕緊說,說完了就馬上離開。”
島田先生將獵槍放在一邊,之後就這樣坐在了裡屋的搬床上點起了旱菸。伴隨著他的吐納,房間內立即被濃重的菸草氣息瀰漫。配合著許久不通風和外界接觸的黴味,讓人的確有些承受不住。
我沒有馬上說話,而是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就在這個面積不到十平米的裡屋內,牆壁上居然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槍械。槍械看樣子全都趨於老舊,充滿了令人難以言喻般的時代感。
“您很喜歡槍嗎?”
我下意識的問了句,而抽著旱菸的島田先生,就只是微微抬眼充滿冷漠的看了我一眼。之後伴隨著一聲冷笑,他的目光也再度垂低了下去。
“你放心,這裡的槍在政府那邊都有備桉的。”
他簡單的一句話,讓我感覺他似乎洞察了我此番前來尋找他的來意。
我目光有些迷離的凝視著他,而他就只是默默的抽著手中的旱菸一語不發。